创造超额效益还是创造稳定效益的员工,他一个新进员工,自然无从致喙。
即便一个公司中能为公司创造超额效益的明星员工只有5%,其他只能创造稳定效益的95%员工也未必能轻易放弃。越是大型公司,对裁员一事就会越发谨慎,特别是公开和大型的裁员。
他只是不明白,张顺为什么一直没提林会计在否决与x运公司合作一事上的贡献,相信那应该更具有说服力。
不管任何投资计划,首先进行审核的肯定不是各阶层领导,而是具有专业经验的资金会计。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准确解释、证明,或是批驳各种投资报告的正确、谬误之处,为领导的最终决策提供审议意见。
如果是过于荒谬的投资计划,他们也会如林会计一样直接在任内否决掉。当然,他们也得拿出足够说服人的理由。
一边打压着朱文贞,张顺却仍在做着义愤填膺般发言:“t祥贸易不是你们实行公司改革的试验田,作为一间稳定向上发展的大型公司,t祥贸易的经营绝对值得业界称赞。在一片叫好声中你们却妄想触动公司稳定发展的基石,我实在怀疑你们在t祥贸易进行裁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t祥贸易员工更能干?可你们也不要忘了,t祥贸易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邀请你们入主,而是因为恶意收购不得不接受你们入主。”
再次从张顺嘴中听到恶意收购四字,雷副董也坐不住了。
他可不想张顺事事都与恶意收购牵扯在一起,张嘴说道:“张小姐,虽然林会计的确为公司创造了一定稳定效益,但如果公司长期保持毫无变动的状况,你认为公司的发展契机又将从何而来。林会计的工作成效固然不错,但那也不是他的一人之功。而在其他方面,他对公司却有极大拖累作用,所以他的工作也并非不可取代的,这你无法否认吧。”
“哼,哼哼,雷副董,你真认为林会计的工作谁都能取代吗?这话也等你看过这份材料再说吧!”
说话的时候,张顺嘴中哼哼两声,立即从手中抽出一份材料。
原地站着“啪!”的一声,远远摔到雷副董身前桌面上。
虽然张顺没叫雷副董闭嘴,这种行为也绝对称不上好感。易柳也暗道自己最好不要得罪她,更不能让她失望,不然自己肯定会死得很惨。虽然不至于千刀万剐,易柳也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张顺砍头的情形。
所以,不需张顺望过来,在她摔出材料的同时,易柳也将手上公文箱再次打开,取出一叠林会计否决与x运公司合作计划的资金审核报告书。
接过易柳手中报告书,秘书处的秘书也迅速将材料分发下去。
闲下来,易柳却诧异地看到,先一步拿到资料的雷副董脸上竟然皱起了眉头。难道里面有什么问题?这是易柳唯一担心的事。
随着材料一份份分发下去,张顺也左手抱胸,顶着右手肘竖在脸旁,摇晃着手中短鞭,一脸不屑地挑着眉毛道:“雷副董,还记得上个月x运公司被判非法经营一事吗?如果我没记错,高公司也在这事上损失了不少吧!但正是你嘴中随时都可以找人替代的林会计,他却在一年前就否决了自己分管的昌汽修中心与x运公司的合作计划,事先为公司消除了隐患,难道你认为这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替代的理由?那你在解雇林会计之前,不如先考虑一下解雇掉高公司所有财务人员吧!相比于林会计的睿智,他们实在太无能了。”
听到张顺宣言,不但那些已经拿到文件的公司董事立即仔细翻阅起来,没拿到文件的t祥贸易高层也开始一阵窃窃私议。
很多人都认为,高公司所以强行收购t祥贸易,正是因为在与x运公司合作一事上损失太大,所以才趁着t祥贸易股价较低时,希望来个墙内损失墙外补,强行并购t祥贸易。
但如果林会计真在一年前就发现了x运公司的非法经营状况,那的确是件了不得的事。
“所以,既然林会计都没有必须裁减的理由,t祥贸易其他员工自然也没有裁员必要。至少在一年内,我看不出t祥贸易有进行裁员动议的必要基础。这不但是我们审核裁员提议后得出的结论,也是特勤部必须存在的理由。如果没有特勤部存在,相信这次裁员将无法避免,有如林会计这样的优秀员工也将被迫离开公司。虽然我们无法否则林会计身上的确有些小毛病,但很显然,他所为公司创造的利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身上毛病所为大家带来的麻烦。”
“现在还有人反对特勤部存在,认为胡乱精简机构是必要的吗?”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张顺自己就得出了结论,然后志得意满地在众人鼓掌声中走下讲台。
或许特勤部的命运没那么多人关心,但所有人都知道,雷副董在t祥贸易的清洗企图是彻底破产了。因为张顺已给他留了个台阶,如果他还坚持在一年内裁员,所有人都相信,张顺手上肯定还有更多致命证据。
在张顺回到自己身边时,易柳心中也松了口气,知道下面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
毕竟他只是个新进员工,突然参加这类董事会议,还在会议上独自发言,这实在有些超出他的心理承受力。
不过,易柳的心还没真正放下,脚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望去,竟是张顺已将左脚重重踩在自己脚面上,更将脚跟在上面拼命揉动着,仿佛发泄着莫大怨愤。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易柳不敢声张,只得痛苦地弯下腰去。
难道这就是一流白领的苦与痛?低下头时,易柳满脸都是酸楚,美好幻想也在脑海中一片片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