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城区化为了一片火海,沼泽两栖生物对于火焰的敏感顿时让那涌来的追兵四处乱窜,凄厉的惨号惊心动魄。
然后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从空气中滋生出来,浓雾一般将明亮的火焰和其中的蛇人一同笼罩,再接下来是刺骨的寒风,空气中的水分在一瞬间已经凝聚成为枝桠横生的冰锥,再化作厚重得仿佛断崖一般的墙壁,将那些试图冲出火焰和黑暗的怪物们的生机完全阻断。
“还想要玩玩吗?”
淡淡的语气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惊醒了他们的呆滞,佣兵们顿时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个站在街道一角的法师方向跑了过去德兰的骑士们紧随其后——不管出于什么居心和目的,总之现在只有跟随在这个强悍的人物身边,才有活命的机会。
只是即使周围随时都会陷入被那些可怕的蛇人包围的危险,灰袍人似乎也没有兴趣走快一些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让所有人心急如焚,虽然刚刚的那一连串法术的威力令人惊叹,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法师的法术并非无穷无尽,拖延时间对于他们极为不利只是想归想,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于催促他再走的更快一些,每个人只能心惊胆战的跟随在他后面和左右,甚至不敢超越他的脚步。
就这样走出了百多呎之后,原本聚拢在后面,恐怖的蛇人群落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城市再一次陷入了寂静,那种空旷和静谧给人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发生的血腥战斗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粉袍的法师回头四顾,她的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却似乎无法看穿这个奇妙情况的端倪,再往自己身上加持上一个法术,而又无果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低微的讶声。
“既然已经清楚那是迷失之雾的发生装置,那么你怎么还没有猜出这里的一切都并不是绝对真实的?”
灰袍的法师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道,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掠去头顶长长的兜帽,露出下面略微缺失血色的面容,白金色的发丝和双眉,让那面孔显得更加苍白青涩,但那一双被漆黑的火焰笼罩的眸子,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危险的震慑之力。
他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街巷,微微沉吟后举起一只手,那刚刚吞噬了纳迦生命的火焰从他手中喷薄蔓延,然后就像是一支涂抹了画布上景色的画笔,将周围的空间扭曲了街道被两侧的房屋挤压着并拢,然后向着高端延伸最终,面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道高耸的墙壁和镶嵌在其上的金属色门扉。
“谁会开锁?”灰袍皱了皱眉头,转向身后的人。
于是一个瘦小的冒险者抢在几个同伴面前走上前,掏出几件工具,将头几乎贴在墙上似的鼓捣了半天,然后“嚓”的一声,那门扉向外弹开了这让他他忍不住发出了压低了声音的欢呼。邀功似的慢慢拉开门,就着其中深邃的通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可惜这个踌躇满志的家伙还没有转头,一个完全漆黑无光的中空球体突然凭空从通道中出现游荡者大吃一惊,一个空翻就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接触到球体的肢体被黑暗侵蚀,如同上涨的沼泽迅速吞没他的全身,
“扑扑扑”
随着门扉被推开的动作,三只毒箭狠狠地钉在门前的地面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的连串轻响。
侍立良久之后,负责开门的盗贼轻轻上前,用带着一只皮手套的手,将地面上那些泛射着绿光的箭矢一一拔下,塞进背包。“苍蝇也是肉。东西就不能浪费啊”他小声的喃喃自语着,然后用一根木棍点了点门后的通道,确认无恙之后才一步跨进了门里。
但下一刻,他却突然感到脚下一滑,地面上一扇翻板门嗖的一声翻了起来,不但露出了其下巨大的陷坑,那活门还仿佛盖子一般将他向下拍幸好探路者也算是经验丰富之辈——他的身体猛地向后坐倒,双手随之后扬,大半个身体已经掉进了那个洞口之中,但是露在外面的部分总算勉强抓住了身后的门扉。
这个遇到危险时锻炼出的本能反应救了他一命不过显然这陷阱的设计者显然恶趣味十足,惊魂未定的盗贼刚想将退出陷阱,就杀猪一般的吼叫起来,一种腐蚀的酸臭带着轻微的嗤嗤声便从陷阱下面的缝隙传上来幸好,旁边的两个同伴见势不妙的拉住了这个倒霉蛋,于是手刨脚蹬的一阵拼命攀爬之后他终于成功的将自己的身体拉出了陷阱
可是当他的半个身体终于脱离了陷阱所有人的脸色都忍不住大变——一条灰绿色,半透明的触手一般的东西正紧紧地缠在他的双腿上,缕缕焦臭的烟雾就是从那接触面上散发出来,一个剑士抬手一剑将那东西与下面的链接斩断,但是却无法阻止那种可怕的腐蚀,最后还是一道莹蓝的射线扫来,将那东西冻结成为了一块,人们才手忙脚乱的将它打碎——代价就是那个倒霉的游荡者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至少有一小半的肌肉已经被溶解,露出其下森森的白骨。
“真是他**的活见鬼”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那陷坑的底部,在那里趴伏着一只浑身呈现灰色的胶质怪物,一只蛇一般的触手还在不住的挥动,女法师一时之间满脸皆绿,恶狠狠咒骂着地往那陷坑之中扔进了一大团冰屑,把那怪物冻成了一大块冰坨
这条深邃的通道之中所有的陷阱,都是非常简单、有效、而且阴险的,甚至鲜少有魔法在起作用,而都是使用了直接的力学方式,但是偏偏威力大的出奇,就像刚刚通过的那片宽敞的通道,粉袍的女法师反复检查了几次,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但是当所有人在其中行走时,一阵微风吹拂,便又有几条人命消亡
黑暗中一缕金属的微光,无声无息地擦过身边,然后便是血肉横飞在惨叫响起的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从天顶上荡下的那面锋利的链斧,可这一瞬间负责举着盾牌的一名德兰骑士已经在这无声无息中跟遮挡物一起变成了两半,甚至那巨斧的不断摆动中,他身后的五名骑士和士兵的身体各部位也在同一条直线上裂开只有一个走运点的家伙以一条胳膊为代价保住了性命,
真正让冒险者感到头痛的陷阱,其实并不是那种强大到毁天灭地的东西而是把人弄的焦头烂额。死不掉却很疼的陷阱
大家都听过那个“毒西瓜”的故事吧?一个农夫为了防范偷瓜贼,在瓜地里树个牌子:“其中一个瓜是有毒的”结果被偷瓜贼添上一句“现在有两个了”
知道可能会有,但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会遇到,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最折磨人。陷阱也是如此,每步一个陷阱不算危险,有心理准备的话自然会步步为营小心前进,但是在很久的时间内都找不到陷阱,关键时刻遇上一个就要老命了。
一个盗贼不声不响地倒下,一阵血雨也跟着洒落,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好像这些被穿透的都是些有形无质的虚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