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崇拜强者的士兵很喜欢在没事的时候跟他一起聊天打屁,应该说他是个不错的上司。
但是图杨并不喜欢这个看起来依旧像是佣兵多过正规军的上司——倒不是因为对方的面孔,毕竟有了点年纪的战士身上有上几道疤痕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而算是一种经验的保证。但她却很难接受他的那种味道当然,那也不是说他身上的汗臭或者其他的什么古怪味道,只不过他似乎无时无刻的都在散发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冰冷气息——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让图杨忍不住想要逃开。
如果按照那些老兵们私下里的说法,那是传说之中的杀气只有杀了千百人,曾经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存在才会拥有,不过几天来对于这种传闻,猎人出身的联络官小姐总是嗤之以鼻——那个看起来并不健壮的家伙虽然是带着一道刀疤,不过那张没有什么褶皱的面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够斩杀百人的模样如果有人看到他端着酒瓶大声唱歌的样子,恐怕会以为他不过是个酒馆里滑头滑脑的酒鬼。
而且女联络官也不喜欢他的语气——什么叫小女孩子?还想当年?听起来他好像又有多大年纪,经历过多少事儿似的——其实最讨厌的还是那种和他所有的属下一样,老兵痞子一般的态度,伯爵大人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一支精锐部队送来这里,还和这些佣兵组成的杂牌军混编在一起呢?虽然说从各个城市抽调防守部队似乎是一种传统,不过守卫这种看起来很难经历一轮攻势的破城,真的有把最精锐的部队派来的必要吗?
如果不是一直执拗的认为身为军人就应该经历过战场,而且那位负责这座城市总体守备的威廉?米娜男爵小姐与自己还算谈得来,她说不定早就已经跟着运粮队返回卡莱去了——那也是她哥哥一直的希望。
“城墙上那些魔法眼看着,我们出去用处也不大,如果有能够避开那个的家伙摸上来,你以为这些普通的士兵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就是等着挨宰的倒霉蛋罢了而且外面冷的要死,冻僵了的家伙还说什么守城啊?”面前那个家伙又开始了一贯的油腔滑调胡说八道,他挥着手中的酒杯,一点也不在意联络官小姐越来越青的脸色,和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还不如聚在一起,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堆人也足够有威慑性,也好有个照应,要知道力量在于团结。这是很重要的”
“那么你就是说”
图杨瞪着眼前醉鬼一般胡说八道的佣兵,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不住的颤抖——如果杀死长官在军律上不是绞刑而是藤刑的话,她说不定就要动手了与干掉这个可恶的无视军纪的兵痞相比,就算是在众人面前被抽打裸背,似乎也不算什么无法忍受的屈辱。
不过,就就在她的声音提高到怒骂的音律之前,那个兵痞子一样的千夫长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图杨自信见过很多身手不错的战士,苍鹰猎手虽然是一个以弓箭闻名的猎人组织,不过也有不少精擅于近战武器的人物可是她敢打赌眼前这个人在那一瞬的动作要超出了她以往所见过的所有好手——似乎就是炉灶中火光闪烁了一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布帘外面,原本依在炉灶旁的长剑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准备战斗”
图杨愣了愣,思考着这个家伙是不是又在酝酿着一个恶质的玩笑,不过她很快便听到了外面警戒钟一连串的嘈杂鸣响在那种尖锐的当当声中,整个城市开始仿佛从沉睡中醒来一般沸腾起来。
女斥候跳出了哨卡,向城墙的远方望去,不过除了一大片晦暗的阴霾之外,她引以为豪的视力看不到任何的敌人的影子,她疑惑的将视线转向那个刚刚离开了警戒钟的人“上面”千夫长有些沙哑的语声让她再仰起头,然后勉强在阴暗的空中找到几个移动着的小小的黑点。
在这个季节即使是最耐寒的鸟儿也不会在那样高的空中飞翔而且那东西实际上应该还要比所看到的大得多那么剩下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
女斥候不可思议的瞄了一眼那个正在指挥着一众佣兵进入各自岗位的家伙,惊异于他究竟是如何察觉这种从高空而来的突袭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从脑中赶走了——在远方黑幽幽的地平之上,景色忽然扭曲着变化起来,露出其下腾起的烟尘和漆黑的影子隆隆的低沉闷响开始从那里传来,间杂着低沉的号角声。而天空之中的黑点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变成了比鹰还要大的暗影,而数量则是十几头之多
仿佛咆哮和鸣叫混合在一起的悠长嘶鸣,从天空中传了下来
“找掩护”
克鲁克发出了一个高声的咆哮,一瞬间简直超过了空中那些怪鸟的嘶鸣,几个刚刚冲出哨位的士兵在这音鸣中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而这个反射性的动作显然救了他们的性命,橙红色的火球下一刻便在空中爆裂开来火团在轰鸣中胀破成为明亮的烈焰,夹杂着可怕的轰鸣冲击着所有人的的耳膜,气浪带起一道道刀子般的涡流,城墙上一架发石机在轰鸣中四散破裂,飞扬的木头和铁块向四周溅开,在哨位灰色的墙壁上撞出碰碰的闷响和一蓬蓬的灰尘。
“见鬼是战斗法师一,四他们至少有六个小队小心炽火呃”
第二声的喊叫还没有结束,灼人的火舌已经在城墙上再一次的爆裂开来,呈螺旋状向四周蔓延而去。膨胀的气浪带着大量的火苗冲向四周。不过幸好,这对于那些比石头还要坚硬了几分的灰色墙壁似乎不起什么作用,几个士兵随即从墙角扯出了好几个大口袋,飞扬的沙土很快就将升腾的火苗压熄了
“真见鬼”图杨像个老兵一样咒骂道,将手中长弓的弓弦再绷紧了一扣她紧紧地盯着那些在视线中不断扩大的飞翔的野兽,可是对方的驾驱者显然非常的有经验,他们只是在七八百呎的高空中盘旋着,不断的向下扔出炽火胶的瓶子和火球魔法在这个距离上,从上向下的攻击,不管是俯冲的投掷还是施法都有着不小的优势,可是地面上的箭矢却很难在这个多风的季节中与之抗衡。
而更加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一条条火龙和烟柱从那些简陋的四下搭建的木板棚舍之间不断地延伸开。房屋很快就被笼罩在一层火光之中,这些摇曳光线和随之蒸腾而起的烟雾对于精准射击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城墙上并没有太多的烟雾,仍旧让人很难抓住深暗的高空中,游荡着的狮鹫骑士。
女斥候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但仍感觉到平日里自豪的稳定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她早就见识过许多次狮鹫的袭击,也很清楚这些怪物的做法,但是离开了卡莱城的保护和哥哥的照顾,独自应付这种怪物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
不时有惨叫从爆炸中传出,而这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中,更夹杂着无数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