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晚饭时间,任晴川才把慕容慕容带到关押任桓之的地方。
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公主和自己的宝贝弟弟、她的未来小叔子相处太久。他却没有想多,只是觉得家门不幸,出此孽弟,恨不得在公主和他见面前,先找个口罩把任桓之的嘴巴绑得严严实实的,免得他又胡说八道。
到了门口,他略略犹豫,慕容慕容已笑着说:“我自己进去。”
看到任晴川脸上神色,慕容微微侧头,狡黠地一笑:“怎么啦,你的弟弟是怪兽,会吃了我不成?”
他当然不是什么怪兽,他只是个异类。任晴川如此想到,却不会说出口来。
他无言地打开房门,看着慕容慕容的身影一飘,便已进入房间,自己就站在那里守着门,好似一座铁铸的塑像。
门内传来隐隐的欢声笑语。
任晴川站在那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拖得很远。他忽然想起
真是铁甲峥嵘亦冷,关河破碎亦冷,荒漠落日亦冷。
这么多年沙场征战,自己的心也和身上的碧血甲一样,冰到极点,硬到极点。
自己还能不能给一个小小的女子,一点温暖?不管她是公主,还是凡人。
他怔怔站着,漫无目的地空想着,直到房内传来怒喝!
慕容慕容进来的时候,任桓之正在百无聊赖望着墙壁。
看起来,他似是很认真地在面壁思过。
空荡荡一堵墙,什么装饰都没有。不多时,忽然有一只遍体雪白的壁虎从屋橼上爬下来,只有一双眼睛红莹莹的,宝石一般。
任桓之看着它,它也看看任桓之,彼此都觉得对方没什么敌意,于是相顾不动。那壁虎趴在墙上,身体和墙面几乎一体,任桓之简直要怀疑它已经睡着!
又过了很久。
一只蚊子嘤嘤地飞过,绕着任桓之飞了两圈,终于明白这个大活人不会随意乱动,于是又一个旋转,便要冲下。
就在这瞬间,那壁虎长舌一卷,空中的蚊子立刻踪影不见!
任桓之凝神望着,心内却想:这壁虎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飞虫完全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若是用于战阵,虽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兵家良策,但一支数千万人的大军,又怎可能和一支小小的壁虎那样,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他正想得入神,忽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轻柔、静好,带着微微上扬的清脆的尾音。
任桓之心内一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捉住那对手腕,只觉得手感纤细,肌肤柔腻,猛然间,在他还未回过头去的时候,就已知道对方是谁!
“——慕容!”
慕容慕容身形轻忽地从他背后转出来,来到他的面前,抿嘴一笑:“是我呀。”
她把手从任桓之掌握中抽出来,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怎么,几个月不见,你长高好多!”
“总还没有大哥高。”任桓之微微一笑。
慕容慕容却惆怅起来:“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高呢你们一个个长起来,都把我抛在后面啦!”
这明明是玩笑话,她却说得特别认真,一双眼睛像乌黑乌黑的小石头似的,却又隐隐泛着紫色的光泽,那正是修行仙术之后的征兆。她认认真真看着任桓之,又重复了一遍:“长慢一点!”
“这,我好像做不了主!”任桓之无奈地摇头“对了,明年要叫你大嫂了!”
慕容慕容低下头去。
从任桓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沉默不语的侧面。
那柔缓的线条从下颌舒展,然后收拢在衣领之内。少顷,慕容慕容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对了,听说你触犯军法,你大哥要砍你的头呢!”
“大好头颅——”任桓之摸摸自己的脖子“希望有把好刀等着它!”
慕容慕容“咕”的一声笑起来:“我从师尊天璇那里求来了一些仙族的丹药,也许对你的病有些帮助。我把药给了你大哥,如果他来给你药,说明他还很关心你,到时候我再帮你求求情,好不好。”
“天璇尊者?”任桓之绕开话题“不会像以前宫中那几个仙人那样,看起来就是几千几百岁吧?”
“才没有,师尊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唔,虽然她可能真的有几千几百岁吧。”慕容慕容一想起自己的师尊,虽然是仙族,却对人类相当亲近,容貌清淡得像春江的水,眉眼又细致得像上好的绣品“她仙术高深,让皇宫一夜就开满了花,可她也非常寂寞,我带她乔装成凡人,去逛女孩子常去的脂粉店,她特别开心呢。”
“你,又,离,家,出,走?”任桓之哭笑不得“深宫之中的别人不知道,但你总该知道天下纷乱,市井之间也很不平安。你要小心些!”
“放心啦!”慕容慕容笑着拍掉他的手“澹台家把小儿子澹台晓送进宫来了。他现在是我的陪读,武功很厉害呢!我跟他学剑法。”
她笑着凑到任桓之的耳边:“澹台家的都是美男子哦。我上次和天璇尊者溜出去玩的时候,把他打扮成女孩子结果在街上遇到宵小调戏呢!”
任桓之忍不住想像那情境,一阵恶寒:“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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