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河军国字脸上阴暗不定,终于道:“我考虑一下。”
我从桌上下来坐回椅上,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淡淡道:“明天这时候我会等你。”
午后下起淅沥小雨,渐渐转大,气温降下少许。我冒雨步行回廖家,想到自来名浦工作后几乎将廖家当家般,简直是逢周末必去,但却一直没有生殊的感觉。按理说廖寓与生我养我的家乡是天与地的区别,竟能轻易适应过来,不知是否天生就是这么好的适应力,还是廖家本身的亲和力就很强。
不过说实话廖父的作为很是让我惊诧了一番。几日间偶与他聊起过去,才知他是在远天踏入鸿途大道时离开的,当时还是景远天的左右手,可说前途无量;但他竟能在这时候毅然离开,重新创下今天的事业,且不说成就,单只这份魄力已属少见。他予人的感觉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长者,廖真如却说他工作时相当严格,这却很难想像。
能挣下他那份社会地位和家业,该已是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所羡慕的;可是我却一直不把这放在心上。对他的尊重,也是因为他本身的魅力,而并不是他的地位或家产。
或者我是个清心寡欲者?
躲雨时被檐下滴水溅湿裤角,将我从思索中惊醒过来,暗自摇头。
不是的。我自知有情欲,也喜爱物质享受,喜欢热闹,还不时陷入偏激的情绪中去;我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凭自己的能力挣到足够满足自己欲望的金钱和物质。而之能不为廖家外在那些所动,却是因为那些在我生命中只占了小部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我还没得到,或者短期内不能如愿,但终亦会成。
“呀!我的球!”惊呼声在旁响起,同时砰扑砸水声传来,还未有所反应,一条瘦小的身影扑出屋檐下的台阶,半躬着腰追着一个篮球出去。
十多米外一辆轿车驰来,身旁有人惊叫:“小心有车!”
那身影自然而然地顿住,转头看往驰近的车子,忽然一软,瘫倒下去。我暗叫不好,知那人吃吓脱力时,惊呼声大起。那轿车突然一转弯,直冲我们躲雨处撞来,黑色车体在眼中迅速清晰。
身旁人群吓得拼命往旁边避闪时,强烈的摩擦声穿雨而至,那车险险刹在台阶下,将阶下积雨溅起大泼水花。我早知就算它撞过来也不可能冲得上高达六阶的台阶,眼睛仍盯在路上那人身上,倏然大叫:“小心!”
之前紧随在刹停的这辆黑色轿车后另一辆黄色面包车显然并不似前者般看见前面中有人摔倒在路中,待看见时已迟了。我猛地跃下台阶,全力前扑,心却直往下沉,知已然救之不及。
正在这时,眼角触及另一道冲出的身影。
面包车在人身前倏然横转,甩出九十度的大弯力图避开。惨叫声同时从路中那人口中发出,顿令我知他仍是被碾住,只不知是否伤重。
惊叫声再次从身后大起,然后我蓦地惊觉才注意到那面包车竟迎面撞来,百忙中不及闪避,只来得及刹止冲势,车至身前。
“砰”地一声撞击过后紧接着“咯”的骨响声,我后摔而出,凌穿划出一道弧线,直飞出三四米开外。眼看要头下脚上地摔个天昏地暗,一双大掌突地在地上一撑勉强改变落势“哗啦”地砸中地上积水,平躺下去,脑中一阵晕眩。
有人踏水冲至,关切地俯身来问:“没事吧?”转头又向后边大叫:“快打120!”
我仰天躺着,感觉脑中一阵一阵的迷糊,下意识地调匀呼吸。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起了作用,令我不至于昏过去。这时有人伸手来扶我,似乎想看我伤得多重。我默数着自己的呼吸,勉强道:“别动我!”吓得那人慌忙缩手,直叫:“你没事吧?啊?”
我浑身一阵放松,疼痛这时才感觉到。
除了双手因使力过猛致有些骨骼错位、后背和右肩摩伤外,应该没什么事。这多亏被撞时我及时用手缓冲撞力,后来又以掌支地减弱摔势,落地时更条件反射般缩头缩腰以肩臂上肉厚处作缓冲先触地,才有如此“美好”的结果。
“科长!”一点也不熟悉的男声迫耳而入,我霍然坐起,眼镜不知摔到了哪处去,视线模糊中看不清唤者造型。
不远处那惨嚎声仍在继续,我急忙问道:“怎样了?!”唤者答道:“那小家伙碾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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