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见张居正地表情缓和“张大人为皇上授业解惑,严讲而宽爱,哀家深表谢意。”
“太后言重了。”张居正不敢接受云儿如此称赞。
“春讲秋讲之事不知张大人有何安排?”云儿知道张居正有意定下此事。
“臣以为皇上尚幼,春讲秋讲可否顺延些时日?”张居正知道云儿在几日前曾因为小皇上没能背出一篇文章而罚跪了几个时辰,有些不忍。
“张大人此言差矣,”云儿神情惶然“不应总以皇上年幼为托辞听之任之,治国安邦大业岂能顺延?”
张居正和张夫人都心惊胆寒,二人一直举箸不动。
云儿看了看桌上的菜式,马上把刚才的严肃气氛全都抛掉:
“张大人不必客气,不会觉得这宴华而不实吧?只不过是哀家觉得皇上刚刚继位,不该讲究什么,就像先帝当初一样,偏爱素食,因怕伤了过多生灵。”
张居正的胡子抖了抖:
“先帝善,太后甚善。”
云儿淡淡一笑,不再作声。
宴毕。
“哀家听闻张夫人对音律颇有造诣,且偏爱。”云儿示意丫鬟将奉上“小小礼物,张夫人笑纳。”
张夫人受宠若惊,她连忙跪下:
“谢太后赏赐。”
“并非吴丝蜀桐,但愿也有‘空山凝云颓不流’之音。”云儿转向张居正,微微露出笑意“张大人可曾经常听尊夫人弹奏?是否也有‘宛春’之感?”
张居正陡然一惊,云儿不偏不巧偏偏说中了张夫人的闺名“宛春”似乎意指其他。
“张大人的几位公子都文韬武略,意气慷慨。”云儿见张居正面色沉郁,知道他在猜测自己的心思“今后定能效忠皇上,这实属大明之福”
张居正思忖良久,仍然不敢作答。
“哀家有弟名武,在外求学多年,如今还未曾有机会效忠朝廷”云儿话一出,稍有后悔,怕此言让一向耿直的张居正多生他虑。
“臣听闻太常寺有个官职尚可”张居正马上明白云儿的意思,他不卑不亢“只是官居七品,俸禄微薄”
“武初出茅庐,如能予他学习成长之处,哀家便甚感欣慰了。”云儿既不狂言,也不言谢。
“臣明日便去太常寺办理此事。”张居正不敢怠慢此事。
“有劳张大人。”云儿看了看远处七彩斑斓的彩灯“天色不早,今日与张大人和夫人相谈甚欢”
云儿看了一眼张夫人,看着她地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不清楚是在笑或是慌乱。
“臣告退。”张居正和张夫人给云儿行了礼,默默地退下了。
暮春的夜晚依然寒凉,走过那片郁的竹林,云儿仍能感到阵阵寒意。
心太倦了,为皇上,为家人,为许多有关无关之事倾尽自己所有。
绣不倒,是因为无心。无心则无伤,无伤则不倒。如真能如苍苍翠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