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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傅抬起头,疑惑不解地回答道“原来是季总啊!不瞒你说,我在瓷厂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瓷土。你看它手感沉重,而且颗粒大。杂质多。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泥料拉力之强倒是非常罕见,你看它拉得这么薄都不变形,这瓶子的上半部和内部根本不需要修整。
本来我们景德镇制坯这行是三分拉坯,七分修坯。可这件瓷坯却正好相反,它是七分拉坯,三分制坯。
如果以后厂里都用这种瓷土制坯的话,那利坯的速度可快了许多。
至于它究竟是好是坏,我也说不好,只有烧制出窑以后,才能见出分晓。”
在他地精雕细琢之下,瓷坯完美地呈现在季凡和唐俊面前,这是一只撇口、细颈、垂腹的玉壶春瓶,此瓶的口沿和脖颈都线条流畅,外型圆润,不落刀痕。
“老唐,这瓷土耐高温,而且不易变形,最适宜烧制那些高颈大罐、高足杯、扁壶、大盘等形制硕大地大器,你怎么不烧啊?”季凡开口问道。
“季总,这是样土,我怕万一烧制失误,那就失去检验的意义了。”唐俊说道。
回到画坊,唐俊调制好青花料,拿起鸡头笔屏住呼吸,开始在这件瓷坯上做画。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象唐俊这样下笔松驰而又老到、圆劲、飘逸洒脱的境界啊?
看着他笔意自由流畅而又不失古拙凝重,深知在青花瓷上绘画难度极高的季凡不禁被他精湛的画技所深深吸引住。
唐俊的青花绘画技法显然是借鉴了书画用笔,棱角分明的中锋运笔显得刚健有力,同时也强调了笔地变化,在点、线之中有抑扬顿挫,显得有力量、有节奏,用笔也很到位。
几株小草、几片竹叶、几丛松针形态生动,韵味十足。高大地大树和矮小的芭蕉树倒也相映成趣,大树下部地主干无不被山石或洞石遮住而隐去,芭蕉树同样只见有叶而不见树干,饱含抽象化的艺术手法。
“恭喜你老唐,看来最近你这青花瓷绘画技法又有进步,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啦!”季凡说道。
“季总,你现在夸我还为时尚早,只有等到出窑时才能印证你的结论是否正确。”唐俊谦逊地说道。
几天后,在易长风清脆悦耳的开窑声中,一窑新烧制的瓷器准时出窑了,公司步入正轨以后,隔三岔五出窑,人们对此早已经习惯,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次例行公事的出窑罢了,因此人们都忙于手头的工作,出窑时除了窑上的工人,只有季凡、唐俊两人在场旁观。
虽然场面显得有些冷清,但是季凡却深知这可是关系到龙兴瓷皇今后是否能够发展壮大的关键时刻,他脸色凝重地注视着窑室方向。
首先出窑的自然仍是高温色釉瓷,本来志不在此的季凡看到几件制作精美的明黄色瓷器时,眼前不禁为之一亮。
黄釉在古时是皇家控制最为严格的一种釉色,金黄是至尊之色,由于黄与皇同音,因此在明清两代黄釉只有皇家才能使用。
眼前这几件瓷器遍施黄釉,釉面莹润,色泽如鸡油般娇艳动人,呈色稳定,堪称精品,高温色釉的研制竟然也有所突破,这个好消息令季凡喜出望外。
不过今天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件玉壶春瓶究竟烧制得如何,当唐俊将装着那件瓷器的匣钵揭开时,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它,近距离地对它审视。
这件瓷器胎质洁净、釉色滋润,呈现出白中泛青的光泽,给人一种高雅娴静的感觉,底足露胎处有一圈深浅不一的火石红,青花发色浓艳,布局严谨,纹饰构图丰满,层次繁密,主次协调。
“没错,老唐,你看这白中闪青的釉色,还有底足这由于含铁而形成的火石红,这都是麻仑土所具有的明显特征。”季凡高兴地说道“如果说这麻仑土是元青花的骨骼和血肉,苏麻离青料和透明釉是它的衣裳,画工的纹饰神韵是元青花的灵魂。那么如今我们终于拥有这麻仑土,成功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啊!”“季总,这件瓷器烧制得非常成功,看样子该是烧制大器的时候了。”唐俊异常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