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连神采都比昔日来得飞扬一些。
皇帝眉睫未动,却含笑问道:“朕这个儿子有什么不妥吗?劳得当朝首辅大人打量个不住?”
刘肃一惊,忙收敛心神微微一躬身神态自然地答道:“老臣失礼了,许久未见齐王殿下,竟然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就是不知哪家的闺秀能得中殿下的青眼?”
皇帝含笑骂道:“什么翩翩少年郎,不知用了多少金贵药材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前些日子看他仿佛健朗了一些,特特请了京卫司指挥使裴青的夫人傅乡君进宫教习骑射。结果堂堂男儿连一副一石的弓都拉不开,把他那位女师傅惊得嘴都合不拢!”
齐王不由大羞,脸面红得如同赤水,站起来嚷嚷道:“父皇怎么尽揭孩儿的老底,傅乡君不是说过孩儿因自小体弱手上无力,一步步地慢慢修习总有一天能拉三石弓的。况且像她那样厉害的女子也实在太少了,拉个五石弓跟玩似地,听说她夫婿裴指挥使都不是其对手呢!”
这话里分明还透着几分孩子气,场中众人顿时就笑开了。皇帝指着齐王也笑得不行,“你这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裴青知道你揭了他的老底让他脸面扫地,只怕又要好几日不让他夫人进宫来教你了!”
水榭里顿时又传出轰然大笑,只是有几个是真心有几个假意就没人知晓了。
离水榭远远的敞厅里,一众大小官吏觥筹交错喝得正热闹。刘知远作为今日的主家好不容易甩开几个敬酒的人,将已经喝得半醉的崔文璟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表哥,你真的要把文樱表姐接回彰德吗?她在京里住得好好的,陡然回去只怕不会习惯的!”
崔文璟作为彰德崔家的嫡子,有的是人前来逢迎巴结,他又好杯中酒一不留神就多饮了几杯。听到表弟的诘问,他张开半醉的眼睛定定地盯了一会忽地笑道:“这女人的心海底针,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你……若是真的有什么想法要趁早,要不然一切都是惘然!”
刘知远脸上是被人窥破心思的涩然,正想描补一二就听崔文璟低低恨声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想嫁入皇家,皇家时那么好嫁的吗?一个不当心一辈子就搭进去了。文樱妹妹是这样,文宣妹妹也是这样,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刘知远刚刚鼓起的勇气还来不及宣之于口,就立刻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是的,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文樱表姐心仪的是秦王。不管他书读得再好,不管他在春闱里取得了多好的名次,文樱表姐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天一样的男人。不管那人娶没娶妻纳没纳妾,身边有无红颜知己,就那样痴心且无望地等下去,为的只是盼那人的偶尔一顾。
崔文璟感同身受地拍拍表弟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祖母不会让她们胡来的,也许那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要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有个正经的说头,完全是他们一厢情愿。等这几个女人撞破了脑袋,就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他们想当然的就好了。”
刘知远有些黯然,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低低道:“表兄已经醉了,我扶你过去到客房休息一会可好?我娘在湖上安排了红寥班的焰火,等会我过来叫你起来看看。”崔文璟酒水已经上头,闻言哼哼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在女宾席上的赵雪听到贴身丫头的禀告心里一阵惊喜,低声问道:“你可看清了,真真是小刘探花往那边的园子去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跟?他还好似喝醉了一般?这难道是老天爷都在帮我,要助我完成心愿?”
贴身丫头神色有一丝慌乱,连头都不敢抬喏喏道:“真真看清了,小刘探花是一个人,喝得连路都走不直。大家都忙着喝酒吃菜,也没人看见他悄悄地下了席。不过他喝醉的样子真好看,就像天上的金童一般唇红齿白的,奴婢再没有看见过比他还生得好的郎君!”
赵雪眼中放光再无疑虑,下定决心抬头道:“我先过去,等半刻钟之后你就当众禀明崔夫人,设法把她引来。最好不过再带几个夫人小姐,我豁出这张脸面也要他们刘家给我一个说法。不能迎娶我为小刘探花的正妻,我就一头碰死在他们刘家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贴身丫头躬身应是,望着她一袭柳色新衫子并月白挑线裙几乎是雀跃地闪入小径当中,几个回合便不见了身影。
一阵夜风秫秫吹过,良久才听丫头低低喃道:“小姐你别怨我,实在是人家给的银子太过丰厚,不但帮我弟弟赎回良籍还答应给一片像样的田宅。你要怨的话只怨你的心太大,还有个只会给你招惹祸事的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