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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青在龙傲天的睡房里,趁着龙傲天去处理域中事务,上官紫音在隔壁书斋练字的机会,对着铜镜搔首弄姿了起来。
最近她真的觉得自己愈来愈美了,想起几天前,从未正眼看过她的域主,竟会买耳环送她,直呼她的名字,让她睡上那张铺着珍贵紫貂皮的大床,还温柔关心她是不是太累了,她有预感她就快要变成飞上枝头的凤凰,成为高高在上的域主夫人
不过,横在面前有着层层的阻碍,若不设法越过这些阻碍,她是无法独占域主的。该怎么做才好呢?苗青青开始在房里踱步了起来,转了几圈后快步离开睡房。
约莫一刻钟后,苗青青端着一个铜制长方托盘,上置一把剪刀和木梳,来到书斋轻唤了声:“公子。”
正在专心练字的上官紫音闻声停笔,回头应道:“什么事?”
苗青青将托盘放在桌上,甜笑着说:“小婢瞧您的头发有些长了,想帮您修整一下。”
“有吗?”上官紫音本能地摸摸头发,半年前他自己才整理过一次的,应该还不会过长,但见她都把工具准备好了,也不好回绝她的好意,遂点头:“也好。”
苗青青见他同意便上前解开他的束发带,用木梳轻轻梳理,他有一头丰厚又细又黑的发丝,梳理过后她拿起剪刀一束一束仔细地剪,并把剪下的发全放进托盘里。
两刻钟后,苗青青已帮上官紫音剪好了头发,梳理过后又重新束上发带。“行了,公子。”
上官紫音转首看了眼,她似乎剪了不少的头发,遂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小婢先告退了。”苗青青端起托盘便退了出去。
正午,龙傲天回到水云阁欲与爱侣共进午餐,当他看见爱侣那短了好几寸的头发时,傻楞了好一会儿才急急上前问道:“你你的头发怎么剪了,谁替你剪的?”
“青青呀,她说我的头发有点长了,稍微整理一下比较好。”上官紫音如实回答。
“该死的贱婢,是谁允许她可以如此擅作主张的!”
龙傲天抚着爱侣那头被剪得只剩及肩的发,他真的心疼死了,更恨不得立即把苗青青碎尸万段。
龙傲天愈想愈火大,不禁恨声道:“我现在就去宰了那贱婢,连前几天大胆睡在我们床上的帐一起算。”话落就欲去声人。
上官紫音见状忙拉住他。“傲天,别生气,这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龙傲天停住脚步回头气问道:“什么叫没有那么严重?她把你的头发剪成了这样,我我很心疼哪!”
上官紫音没想到他是因为舍不得才生气,只要有关于他的事,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显得有点在乎过头了,遂笑着劝道:“真的没关系,头发和指甲一样都会再长长,过一段时间它就会长得和原来一样长了,下次我一定婉拒她的好意,这样好不好?”
龙傲天可不敢这么想,爱侣心性温柔善良,现在说会拒绝,但要不了多久一定忘得一干二净。
上官紫音见他似还怒气未消的样子,就说:“如果你肯不再计较,晚上我就和你玩亲亲。”话落俊颜飘上两朵淡淡的绋云。
“真的!”龙傲天闻言立刻化怒为喜,进一步要求:“那——再加抱抱好不好?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抱抱了,我好想、好想呢。”
的确也好几天没有鱼水交欢了,上官紫音俊颜上的绯云更红了,点了点头。
怒气立即抛出九霄云外,龙傲天拥着爱侣走向桌边。“我们来吃饭吧,我下午没事可以陪你去后山采果子,你说好不好?i
可以四处去走走,回味以前山居的生活,上官紫音当然很高兴,便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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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上近巳时,宗龙奉命回到水云阁的书房拿点东西,正当他登上二楼,从外面的回廊绕至书房时,正听见里头传来公子和苗青青的对话。
“公子,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小婢最近学会了煮寿面,如果公子的生辰快到了,小婢可以为公子煮碗寿面祝寿,让公子能岁岁平安。”她说。
“我是庚子年四月六日申时生的,日子早已过了,况且我从来也没吃过什么寿面的,就不必麻烦了。”他笑说。
她似有点可惜地轻“噢”一声“这样啊,那就只好等明年喽。?茶我端来了,公子要记得喝喔。”她说。
“好,等凉点我再喝。”他说。
宗龙直到听见她下楼了,才上前轻敲门板。
上官紫音闻声转过头来,看见他从廊外进来便问:“什么事?”
宗龙笑着说:“域主要我回来拿总收入帐册,绿缎皮的那本。”
上官紫音站起走至另一张书桌,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绿缎皮册子交与他。
宗龙接过册子便离开。
下午,宗虎回到水云阁,因为负责采买粮米的人要下山,域主要他回来问问公子,是否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宗虎寻至书斋,从敞开的大门瞧进去,看见上官紫音在书柜前找书,一旁苗青青正在擦拭古董花瓶,正当他开口欲唤叫之际,竟看见苗青青故意将花瓶推倒落地摔碎。
上官紫音听见碎裂的响声便转过头来,苗青青则像是受到极度惊吓般张大嘴巴:
好半响,她才惊慌失措地揪着胸口衣襟,慌急地说:“糟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打破了域主心爱的花瓶,域主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上官紫音见状怜悯地说:“没关系的,我就跟傲天说花瓶是我打破的,傲天就不会责怪你了。”话落蹲身去捡拾花瓶碎片。
公子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知道只要把责任揽在身上,即使是天大的事域主也不会责备他的,宗虎觉得他真是个“贤淑”的另一半,但就在此时,他却看见很不可思议的事,刚才还慌乱无措的苗青青,这会儿竟突然蹲下身去一把夺去上官紫音拿在手上的花瓶碎片,上官紫音的手掌自然就被割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霎时如泉涌。
不但上官紫音呆了,就连在外头的宗虎也呆了。这丫头找死吗?打破花瓶已经够糟了,现在竟遗书公子受伤,让主子知道了她焉能活命。
苗青青却像是早有所准备般,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按在他的伤口上。
门外,宗虎思付过后佯装才刚回来的样子,进入后故作一愣,接着上前急声问道:“怎么了?公子怎么受伤了?”
上官紫音正待回答,苗青青却抢先说:
“公子打破花瓶时不小心割伤了。”
上官紫音不由愣了一愣,接着心想她也许是怕被责难所以才这么说的,遂点点头:“就是这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宗虎看了苗青青一眼,说道:“我去拿药和布条来包扎。”话落起身走向睡房。
一会儿,宗虎拿来上好刀伤药和布条、剪刀,动作俐落地替他上药、包扎。
苗青青则趁此机会把那块沾着鲜血的棉布收进怀里,然后帮忙递剪刀剪布。
她所有怪异的举动全被宗虎看进眼里,待包扎妥当后,他把刀伤药和布条,剪刀拿去归位,苗青青则开始收拾花瓶碎片。
返身回来,宗虎才把回来的目的说出:“采买粮米的人等会儿要下山,域主要我回来问公子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上官紫音毫不思索便说:“我要买几本经书。”
买经书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这话若让主子听见了会怎么想,也许会猜测他的伴侣是不是突然间想开了,要去青灯伴古佛了。那还得了!主子恐怕会凶性大发,跑去杀光那佛寺的僧人,还放火把寺庙烧成一片废墟正当宗虎胡乱猜想之时,上官紫音继续说道:
“因为从小师父就教我念经修心,我每天都有念经的习惯,离开西华山时,我以为会再回去,所以就没带经书出来。”
他的话里有着淡淡的思家之愁,宗虎能体会这种毫无预警的遗憾,遂点点头:“好的,我会把这些话回禀域主,公子有没有要指定哪些经书?”
上官紫音摇头。“不用,只要是经书就可以了。”
宗虎点头表示明白,离开水云阁后边走边想,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据实禀告主子呢?若说了,苗青青那丫头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想想还是先算了,如果她再犯一次,到时候再去向主子禀告吧。
仲秋之时,秋菊盛开,一年—度的中秋佳节即将来临。
这几天,分布于大江南北的分舵纷纷这人送回大大小小的礼品、珍宝,也有不少人回到谷里和久别的亲人团聚准备共度佳节,雇请的几个戏班也陆续到达搭台。
龙傲天则趁着大伙忙着过节之事时,偷闲个几天想好好陪伴爱侣,不过这几天爱侣却怪怪的,两天前嚷着头痛,找来高晋之问诊却毫无异状,但自那以后爱侣常常恍神发呆,唤叫也不答,直到伸手推他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龙傲天盘膝坐在床上行功二十一周天后,睁开眼睛却还不见爱侣进来,半个时辰前他说要去外面喂鱼,怎么喂了这么久?他不甚放心地下床穿上鞋想出去一探究竟。
龙傲天推门走了出去,便看见爱侣背对着这边蹲在水槽前,隐约可听见刀在木板上切剁的声响,他不由眉头一皱疑念暗生,不过是切个饭粒,需要这么大的力气吗?遂边想边向他走去。
可是,当他走至爱侣身边低头一瞧时,不由吓了一大跳,原来爱侣不是在切饭粒,而是在杀鱼!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切鱼,因为他正把—条约莫小拇指般大小的鱼切成了好几段。
一愣过后他问道:“紫音,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鱼给抓出来切成这样?”
上官紫音恍若未闻,仍继续切剁着小鱼,似不把鱼切剁成泥不甘心似的。
爱侣实在太奇怪了,龙傲天伸手去推他的肩头。“喂,紫音,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上官紫音像是突然被吓到般惊醒过来,眼前的景象不禁令他愕然,待看见匕首是握在自己手上,不由大感不解。
这时上方传来龙傲天的话语声:“嗳,我说紫音,你到底在干什么,想吃鱼就告诉我,我叫厨房弄给你吃,这些你从小溪里捞回来养的鱼,既养不大也不好吃,你杀了它要做什么?”
“我我”上官紫音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明明记得是在切米粒喂鱼呀,怎么弄到后来是把鱼儿捞起来杀了?而这过程他却没有任何的记忆和知觉,怪了!思毕不由辩解道:“我记得我是在喂鱼呀,我我真的不记得有抓鱼起来杀呀。”
爱侣这几天真的有些奇怪,龙傲天只好蹲身拉过他的手,用山泉水洗净他的手和匕首,掏出手巾帮他擦干,柔声说:“没事的,也许是你昨晚没睡好的关系,你现在回房去把桌子上的参茶喝了,然后上床去睡个觉,醒来就会没事了。”
上官紫音实在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好依言将匕首归鞘,起身走回睡房。
龙傲天待他进去后,才用小水瓢舀水把鱼和血水冲干净,冲净后不由暗忖还是找高晋之来看看爱侣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