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真的漂亮,叫人难忘,她们都有那样含情脉脉的剪水双瞳,不然怎么演戏。”
听口角,邵仁山是真正反对他俩来往。
他继续说下去:“当然,也有人降得住她们,不过不是你。”
永昌啼笑皆非,不过,也承认老友讲的都是老实话。
邵仁山笑笑“一只蝴蝶,在黄昏,也写要歇脚处,有办法的男人,趁着她们疲倦,一网打住,养在金屋里。来是可以的。”
永昌颔首。
可是听说,不但要锦衣美食,碑仆成群,闲时还得送上价值六百万元的粉红钻之类。
邵仁山说:“女明星,是另外一种人类。”
他是电影制片,他是专家,他想必知道。
永昌不出声。
邵仁山拍拍永昌后膀“适可而止。”
永昌采纳他的忠告。
第二天,他把她接出来吃饭。
她一出现,他的眼前就一亮。
是走运的人的样子,脸颊晶莹,双目闪烁,穿一套很普通的套装看上去都十分俏丽。
与那晚挣扎着哭叫的女临记有天共地的分别。
她轻轻说:“我请客。”
她把他带到一间会所,一进去,几乎所有的男客转过头来看她。
永昌觉得非常不舒服,可是庄乐然却顾盼自如。
明星可能是天生的。
他们坐下来。
“苏大哥喝什么酒?”
“啤酒却可。”怎么好意思叫昂贵的酒。
“苏大哥,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还有更好的事?
“名女导演高**铷***c”
“呵,她在国际上得过奖。”
“她是一个真正的电影工作者。”
“恭喜恭喜。”
“戏中可能有一两个裸露镜头。”
“高女士不会乱来。”
“我也这样想,请教过其他朋友,他们也认为是好机会,明天我去签约。”
“好好的演。”
她像个孩子那样大力颔首。
她低下头“正以为穷途末路了,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转机。”
永昌不置可否。
“我在电影圈的日子不浅,已有三年,一直混不出名堂,老是客串些龙套,父母兄嫂脸上已露出厌恶之色,日子很难过,怪只怪自己不争气。”
不得意的遭遇由她娓娓道来,说不出温婉动人,女演员魅力毕露。
“刚想改行去做保险经纪,运道却转了,现在简直欲罢不能,下星期有十一个访问等着我。”
永昌微笑专心聆听。
“你替我谢谢祖。”
永昌一怔“呵,好的。”
“为什么大家都叫他祖而不叫他邹先生?”
“啊,他们在外国受教育的人多数没架子。”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派你来照顾我?”
永昌这时忽然精灵起来,把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嘘──”
庄乐然嫣然一“好好好,不说,不说。”
“菜来了,不吃就凉。”
那个黄昏过得真愉快,苏永昌但愿他有很多很多那样的黄昏。
但是,他知道那是没有可能的事。
吃甜品之际,苏永昌举杯说:“友谊万岁。”
庄乐然笑“你很刻意强调友谊二字。”
“证明我并无非份之想。”
“我也奇怪你那样老实的人怎么会与电影界熟稔。”
“呃,机缘巧合。”
“苏大哥,请况福我。”
“凡事自己小心。”
她忽然泪盈于睫“从来没有人会真正关心我们这些虚荣之花。”
永昌不出声。
片刻,她振作起来,笑道:“明早我有七时通告。”
“我送你回去。”
“站起来,四周围男士即投来艳羡眼光。
虚荣的正是这些人。
在家门口,庄乐然说:“记得保持联络。”
“你一叫,我就到。”
她抿一抿嘴“直到你娶苏大嫂为止。”
永昌也笑了。
他竟有幸认识信样娇俏的可人儿。
接着一段日子里,打开报纸娱乐版,就可以看到庄乐然的倩影。
一日,邵仁山找苏永昌:“我家里电脑出了纰漏。”
永昌挪揄:“有没有检查插头,可是忘记接上电源?”
邵仁山啼笑皆非。
“我下午同你看看。”
“找到祖没有?”
“听说他正在旧金山度蜜月。”
“会不会落籍彼邦,不回来了?”
“有可能,他在温哥华看过房子,据说喜欢地大在海边有私家沙滩那种。”
“为什么人家可以那样逍遥?”
永昌吟道:“各人修来各人福,各有前因莫羡人。”
“下午我在家等你。”
永昌买了一打啤酒上去。
邵仁山这个人值得结交,他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朋友。
他帮他检查电脑,指出几个毛病。
那仁山问:“你的意思是──”
“买架新的算了。”
“那么这一架呢?”
“送给小朋友打电子游戏。”
“真是浪费。”
“不然你以为标盖茨是怎样成为全球最富有的人,皆因各人每年都得换新电脑。”
这个时候,门铃一响。
邵仁山好像家知道这是谁。
他扬一扬眉毛,去打开门。
两人像是看到一朵钻石花那样,眼前一亮,那笑吟吟对着他们的正是庄乐然。
永昌怔怔地“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要来呀。”
永昌有点
“大家见个面,叙叙旧,以免脱节。”
说得很对。
庄乐然只穿”套便服,可是说不出的亮丽,硬是与普通女子不一样,所以叫明星。
永昌衷心称赞:“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标致。”
庄乐然笑“谢谢你。”
“最近如何?”
“非常顺利,戏一部接一部,而且都是好角色,有表现机会。”
“怪不得神采飞扬。”
乐然感喟“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永昌想起来“家人对你好一点没有?”
“不知道,我已经搬出来住,不大回去。”
“也许说你一日一飞上枝头就不顾旧巢了。”
“是吗,”乐然又笑“听不见,理它呢。”
她陪他们聊天,喝啤酒,像兄弟班似。
渐渐说到影圈中迫问。
“徐慧婷快与林伟光结婚。”
“沈美玲同陈国植合组公司。”
邵仁山与庄乐然是行家,不愁没有谈话题材。
永昌也不寂寞,他细心观察这个可人儿,她成熟许多,自信心充沛,看样子会扶摇直上。
只听得她说:“直到今天,我还没见过邹先生。”
邵仁山答:“邹先生大半年住纽约。”
“不知怎样答谢他的提拔。”
“把戏演好不就行了。”
庄乐然说:“总想亲口道谢。”
永昌不敢搭腔。
邵仁山继续说:“在他来说,一句话而已,不算什么。”
“所以呀,谁说电影界没有好人。”
邵仁山唯唯喏喏,强忍着笑。
“苏大哥,托你做一件事。”
“请说。”
“我替邹先生买了件礼物,托你交给他。”
永昌一怔“我都不知几时才会见到他。”
“没关系,先放你处,一年半载未迟。”
一只小小盒子,打开来,是一副银制袖口纽,不算名贵,但十分清雅。
邵仁山勤说:“何必多此一举,邹先生恐怕早已忘记此事。”
庄乐然笑:“那么,就送给苏大哥吧。”
苏永昌只是老实,他并不笨,他知道庄乐然本来就想送他这份礼。
他只得笑说:“却之不恭。”
这时,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那家在三楼,自窗口看出去,可见到一辆名贵跑车在楼下等。
庄集然说:“朋友来接我了。”
邵仁山说:“有机会再喝啤酒。”
她扬扬手说好。
永昌把玩袖扣纽,忽然发觉扣子反面刻着字,看仔细了,是“祖叫我来”
他笑了。
邵仁山说:“那么聪明的女孩子,至今她也该知道,苏永昌并不认识祖邹。”
永昌轻轻说:“我猜她一早便发觉了。”
“但是玲珑剔透的她不拆穿我们。”
“真是可爱。”
“所以才能把握一次机会鲤跃龙门。”
电话钤响了。
邵仁山去听,才喂一声,已经高兴得跳起来“祖,你在什么地方?”
一边招手叫永昌过去。
“在温哥华,暂时不回来了?祖,我们好想念你。”
永昌抢过电话“祖?”他笑说:“也别忘记我们好不好?”
他们的好友在电话另一头大笑“回来必定补请你们喝酒。”
邵仁山问:“婚姻生活还愉快吗?”
祖在那边答:“真应早十年结婚。”
“哗,羡煞旁人。”
大家在笑声中挂断电话。
苏永昌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提到祖,必有惆怅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