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军人来说,真正的节日就是有一个,那就是八一建军节,更重要的是,节日并不意味着就是假日,虽然说部队可能会得到稍事休整的时间,但是绝对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情逸致,至少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越是千家欢乐普天同庆,就越是要握紧钢枪——由此可知,欢愉总是短暂的,元旦一过,部队马上就投入到了紧张而艰苦的训练当中。
在训练当中,我和方大山同时发现了这些99年兵的一个特点,这个特点就是,这一年的新兵蛋子们领悟力比较强,往往是一个队列动作示范了几次分解结合,战术动作做了几次要领讲解,一个一个都能做得有板有眼,有模有样,但是,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体能跟不上,尤其是在一些科目的训练上,如四百米障碍,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上,更有甚者,我们新兵班七班,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器械训练双杠二练习的摆浪,单杠一练习的引体上拉居然都做不到及格,这就使得我和方大山有些郁闷起来,于是就加大了操课间隙的课余时间的体能训练,没事就给新兵蛋子们来一动大背枪百米冲刺,五十米往返跑之类的体能训练,当别的新兵们还在课余时间坐在草地上休息,学唱军歌的时候,我们七班却在一旁开展了俯卧撑比赛,百米接力,仰卧起坐比赛之内的,纯粹消耗体力,但是纯粹能提高体能的花样。
我跟方大山说,把我当一新兵蛋子整,你下口令,我就带头示范,新兵们做多少,我做多少——我是班副,起个带头作用。
见到我也在陪着他们练,我们班的七个新兵蛋子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训练的积极性也高了一点,因为我牛逼的说,谁能超过我,谁就得到更多的休息的机会——这一招很有效,是的,每一个新兵蛋子都憋足了一口气,想在某一个训练科目上超过我,他们清楚的知道,差距是可以通过刻苦的训练而缩小的,因此,他们都很努力,我想,或许,这就是希望的力量吧。
可是我完全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没有让我们班的七个新兵蛋子看到希望,不知道是自己争强好胜的心理在做祟还是一个老兵的虚荣心在作祟,我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无论是什么科目,我都很玩命的在做,我的出发点很好,竭力想做出一个标准在哪儿,不过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新兵们并没有接受过如同我一般的军事训练,因此,他们总是达不到我的标准,这个我所示范出来的标准,至少在现阶段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因此,希望愈来愈渺茫,训练的积极性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下滑了。
羡慕的看着其他班的新兵们不厌其烦的整着队列动作,张曦这个知识分子提出了他的合理化建议,他对我说:班副啊,训练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标准,我们暂时达不到啊。
我无情的否定了他的合理化建议,我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体能是在不断的冲击极限之后得到提升的,相信我!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最后,我一厢情愿的结果是,七班的新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一个赛一个筋疲力尽,如同行尸走肉。
七班的新兵用行动表达了他们的无奈,愤懑,疲累等等复杂的情绪,一个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回来,牛高马大的山东兵李大显哭丧着脸一步步的上楼梯,他先搁上一条腿上台阶,然后用手搬起另外一条腿上台阶,交替着,用手把自己的腿抬起来上楼梯;江苏书呆子张曦则脸色苍白,屁股顶着墙壁,不停的干呕着;福建兵汪硕则两眼无神的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湖北兵刘浪的英俊帅气一扫而光,狼狈的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湖南兵江飙则脸色血红,双眼血红,死死的盯住我不放;河北兵许小龙在全班身体素质算是好一点的了,兀自踉跄着抱着一大堆武装带和枪支上排房去了。
看到这一切,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大声喝道:“七班,七班,报数!”
各兵费力的报数,一,二,三,四,五,六——他妈的,怎么又是六个?
方大山厉声问道:“咦,小胖子呢?赵子君去哪儿了?”
我正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他,这个鸟兵,组织纪律性还得加强,刚刚还看到人影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正准备大声喊一嗓子时,就听到了厕所里传来小胖子赵子君慌乱的一声大叫:“啊,救命啊救命啊,我要洗(死)了,我快要洗(死)了啊!”蹭蹭几步,我一个助跑,直接就从没有玻璃的厕所窗户中来了一个跨跳,嘴里焦急的喊道:“小胖子,你怎么了?”
从厕所的隔断墙那边露出了小胖子赵子君哭丧的脸,挂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一张可爱的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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