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睡了。”她轻推着他进入房间。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林哲伟躺在床上,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什么事?”
“爸爸真的不在了吗?”
林雅瑜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儿子从未探问过他父亲的事,是因为她软弱的泪水,使他认为她真的需要男人的保护?
“晚安,小宝贝。”
她有意将问题带过,岂料,他不让她打迷糊仗。
“你还没回答!”
“明天再谈好不好?”
“很难回答吗?”
她沉重地点头。“是的。”
他没再追问;“晚安,妈咪。”林哲伟说完后闭上眼睛。
林雅瑜缓缓地站起来,突然感到相当无助,儿子在一日日地长大,她一直害怕他提起他的父亲,终于要面对他的疑问了。
“快走啊!”“时间还早。”
同样的对话,已出现了好几回,王志尧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了一个早上,王志豪则气定神闲地看着一份企划报告。
“哲伟要下课了。”王志尧将他手中的报告拿走。“这玩意可以晚些再看。”
王志豪对他的心急报以微笑。
“从这里到学校,十五分钟就足够。”
“碰上塞车可就不止。”他宁愿在距离儿子最近的地点等侯。
“那么多个日子都捱过了,何必在乎这几分钟。”
“你尚未当父亲--”他口吻俨然早巳是一位父亲,不是几天前才得知自己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当然不明白身为一位父亲的心理”
“我倒懂得当奶奶的心情。”
赵玉莲走了进来,旁边跟子一位双手提满袋子的职员,职员将袋子放下后走了出去。
“这些是什么东西?”王志豪指着那些袋子。
“是给我孙子的玩具。”赵玉莲以坚决的语气说:“我不管有什么理由,今天一定要去看我的孙子。”
“这--”
“别这、那的。”赵玉莲不由分说地推着他们两人。“我已经跟许多人说起,我有一个乖孙子,不能连面都不曾见过。”
“我想还是先让老哥处理好嫂子的问题,再见哲伟比较妥当。”
“那要等多久?他们的问题八年还未解决,难不成还要我再等八年?”她心意已定。“我现在就要见我的孙子。”
“目前时机还未成熟--”王志豪深思熟虐地说:“请你再--”
“你不准说话!”赵玉莲打断小儿子的话,看着大儿子道:“你怎么说?只能说好,不准说不。”
那还用说,王志尧无奈地抓着头发,他比母亲还想见自己的儿子。
“怎么样?”
“就依你的。”
赵玉莲高兴地指挥两个儿子。“你们给我拿好袋子,出发吧!”
“这些东西目前还不宜送给哲伟。”王志尧说,在未摊牌前,不能让林雅瑜有所警觉,他不能冒着再次失去他们的危险。
“怎么不能?”赵玉莲不悦地说:“我的孙子怎么不能接受我的礼物?”
“妈,你一向通情达理的,对不对?”王志豪笑嘻嘻地将手搭在母亲的肩上。“你要是希望老哥能找回他的春天,你的宝贝孙子能在你的膝下承欢的话,就必须暂时忍耐。”
“又是忍耐!”赵玉莲一听便皱眉。“不能换点新的说法吗?”
“这样说好不好,老哥已经拟定好一份怎么攻陷嫂子心房,重回他怀抱的计划,请给他几天的时间。”
“又不是打仗!”不过,赵玉莲还是勉强同意。“只给你们几天的时间,一定要将我的宝贝孙子带回来。”
“是的!”王志豪说。
“你凑什么热闹?”赵玉莲瞪了小儿子一眼。“我是对志尧说的。”
“我会的!”王志尧说。
“不送礼物,但不能不让我见我的孙子一面。”赵玉莲退而求其次。
“我们正要去见哲伟。”王志豪灵巧地说:“当然你也一起同行。”
一听要见孙子,赵玉莲立即走在前头:“那还不快走。”
“你们要去哪?”王士宁走进办公室,见他们要外出的问。
“去见我们的宝贝孙子。”赵玉莲说。
“这种大事情--”王士宁不满地:“你们竟联合将我排挤在外。”
“自然是四个人一起行动。”王志豪微笑地说:“我们正要去接你。”
“别再说废话了。”赵玉莲心急地催促:“快点走吧!”
他们到达时,学校正响起下课钟,学童们涌了出来。
“我的宝贝孙子在哪里?”赵玉莲头探出车外,四下张望着。
王志尧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校门口,一向镇定的王士宁也相当紧张,车内唯一较轻松的算是王志豪。
“他出来了!”王志尧最先见到儿子。
“哪一个是哲--”根本不用指认,赵王莲见到小一号的儿子。“那是我的孙子没错,他长得与志尧小时候-模一样!”
“你们在这等会儿。”
王志豪走下车,走向与同学走在一起的林哲伟。
“哲伟!”他叫。
“叔叔!”林哲伟高兴地喊。
“便当买了没?”
“还没。”
“不要买了,叔叔带你去外面吃,顺便让你见见几个人好吗?”
“不行。”年纪虽小,意志却很强。“我要回家等妈味的电话。”
“那么,叔叔和你一起吃便当。”
他们走进一家餐馆,林哲伟见他手中提着几个便当;感到不解。
“为什么买这么多?”
“叔叔要介绍几个朋友让你认识。”王志豪蹲下来,与男孩的高度同高:“你有没有违反我们的约定,告诉妈咪?”
“没有。”林哲伟正色地回答:“这是男生和男生之间的约定。”
王志豪摸着他的头大笑。“走,叔叔带你去见几个人。”
车内的三人,早已等不及地走过来,王志豪拉着男孩的手。
“介绍几个人让你认识”
他话还未说完,林哲伟巳指着王志尧开口:“我认识他。”
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吗?王志尧眼眶因心情激荡而有些湿润。
“你是问路的叔叔,对不对?”林哲伟有好记性。
--是爸爸--王塞尧在心中更正。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子。”
“我是奶”
赵玉莲说了一半的话,被王土宁加入的声音打住。
“小朋友,你好,我是两位叔叔的爸爸,你可以喊我爷爷。”
“爷爷!”林哲伟顺从地叫。
“我是两位叔叔的妈妈。”赵玉莲依样画葫芦地说:“你可以喊我奶奶。”
“奶奶!”
一声奶奶,将赵玉莲跟中的泪水给唤了出来。
“让奶奶抱一下好吗?”
林哲伟望着王志豪,他点点头。
“奶奶喜欢你。”
“我也喜欢奶奶。”
男孩窝心的话,一下攻下赵玉莲的心,她紧紧抱着他,恨不得将所有的爱给他。
“我们回屋子再谈。”王志豪说:“这儿太多嘈杂。”
赵玉莲虽放开孙子,手仍牢牢地握着他的小手。
“奶奶带你回家。”
江佩妤站在镜子前,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外表是否完美无缺;今晚的屋中只有她一人,她放了助理与女佣的假,是期待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瓶玫瑰花香的香水,在耳后、胸前喷洒了些,玫瑰代表爱情,她是否正盼望爱情的来到?
镜子中层现出一位十足沉浸在爱河里的女人,一袭露出香肩及一片雪白肌肤的红色洋装,长发柔顺地直披而下,眼眸因期待而熠熠生辉,她手放在双眼上,想使眼中的愉悦色彩淡退,不能陷进去,王志豪不是她能掌控的男人。
有门铃声,他来了。
“别做傻女孩!”
江佩妤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了声后走出去开门。王志豪穿着正式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他将手中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她看了一下盒子问:“这是什么?”
“台词不对!”王志豪摇头道:“表情也不对!”
她疑惑地看他,他笑出一口白牙。
“你应该是惊喜的表情,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的巧克力,电视上的广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巧克力是送给情人的,他们是情人吗?江佩妤让开身体。
“请进。”
王志豪看见屋内经过一番布置的情形时,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欢迎我吗?”
“不要会错意。”她泼他冷水。“我只是希望有一个愉快的晚餐。”
“有美人相伴,不喝也醉。”听不出他话中有几分真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今晚在家中用餐。”
“这是最好的意见。”他大大地赞同。“不会有人与我分享你的美貌。”
他今晚换了一个态度,难道爱神真的降临在他们身上?她偏侧着头看他。
“你真的认为我美丽吗?”
“除非我没将眼睛带出来。”他凝视着她:“才会没瞧见你的美丽。”
单听这些好听话,真叫她不喝也醉了。
江佩妤将大灯熄去,只留下一盏小灯,餐桌上摆满了十几道女佣细心烹调的菜肴,她回眸一笑。
“为了回报你的赞美,请你用餐,希望菜色能合你的胃口。”
他没瞧桌上的食物,依然看着她。
“有句话说秀色可餐,我想很适合此时。”
她倒了两杯餐前酒。
“我么还是实际点,毕竟用眼睛看不能喂饱肚子。”
他举起杯子。“敬今晚美丽的女主人!”
赞美词她听多了,但出自他的口中,感受完全不一样。
“你的嘴巴一向都如此能言善道吗?”
“我只说实话。”
晚餐的气氛在和谐中进行着,他们聊了很多,不觉中酒也多喝了些,她脸颊泛着醉人的酡红,眼中带着迷醉的神采睨着他,王志豪呻吟了一声放下杯子,眼中写着欲望。
“你这眼光会让男人发狂。”
“是吗?”江佩妤将身体偎向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证明给我看!”
他低吼了声地抱住她,她身子软绵绵地压在他身上,他呼吸急促了起来,她打了一个酒嗝,嘴正好贴上他的嘴,在他的唇上摩挲,他大大地喘息。
“我快控制不住了!”
“我好热!”
她感到体内有股热流,室内的温度不高,有冷气吹着,她却燥热不已。
“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他声音因憋气而有些变调。
她没有一点警觉性,双手像溺水的人般的攀着他,丰满的胸脯在他的胸前推挤着。
“好热喔!”
是柳下惠也禁不起如此的折腾,王志豪血液沸腾,由被动转为主动地压着她,双唇埋在她的胸前,一殷淡淡的花香从肌肤散发出来,他无法控制地抱起她走向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他的身子一离开她,她立即感到失去温暖,伸出手不依地拉住他。
“不要离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爱我!”她梦呓般的喊。“我要你爱我!”
这是一个诱人的邀请,王志豪最后的一丝自制力瓦解了,他身体再次压住她,轻咬她的耳垂,江佩妤一阵战粟,胸口更是闷得厉害,她笨拙地除去他身上的衣物。
“爱我,现在!”
“但愿你醒来时,仍能如此甜蜜。”
不过,他的身体已是待发的弦,再也无法等待。
不该发生的!
事情不该演变成这样,当早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江佩妤半睡半醒地伸展双手,却碰到一个温暖的身躯,睡意霎时全消地惊醒。
她身边睡着一位赤裸的男人!那么,昨夜的一切全是真的,而非是一场梦。这其间有很大的差别,是梦的话会很美,但是事实就不同了。她的心烦乱极了,在复杂的圈子多年,她对这种事并非无法接受,何况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问题也正出在这,为喜欢的男人奉献,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喜欢会因两个人的身体交融而变得更密切,在交付身体的同时,也交出了心,经过了昨夜的一番亲密,她对他的感觉又越近了些,这个发现令她忧心;她宁愿是纯享受肉体之欢,能随时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一点牵挂。
江佩妤捡起散落在床边、地上的衣服,想穿上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手中的衣物取下。
“让我看看你。”
王志豪张着睡眼惺松的眸子看她,晨曦中的他,带着几分懒散,英俊得让人无法抗拒。
她不了解他,事情发展得太迅速了,她还未作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他收起笑容,她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参加丧礼。
她冷漠地拿回衣服穿上。
“你该走了,我不希望被人撞见床上有个男人。”
“你昨晚不是这样。”他不明白。“经过甜蜜的一晚后,早上醒来不该是如此。”
“就你的经验,应该对你膜拜称雄吗?”她柳眉徽扬。“你的表现实在太逊了,王先生。”
温柔自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厉。
“很抱歉,让你失望。”
“下次我会记得找一个较强的男人。”江佩妤尖锐地说。
他看她的表情似乎想打她,不过,他只是勾起一个讥讽的冷笑。
“虽然没让你满意,还是谢谢你的招待。”
江佩妤忿怒地拿起枕头丢他,大喊:
“你快走!”
王志豪挥开枕头站起身,毫无遮掩的雄壮身躯,犹如一尊神祗般傲然地立着。
“怕损及你的偶像的名声吗?请放心,我不会赖着你。”
她不是偶像,也不是雄心万丈的女人,她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女人,她太害怕他对她的影响力,深怕自己一旦将心交出时,他会不屑地窃笑,看多了伤心的女人,她不要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你能理解。”她微笑--演戏是她的专长不是吗?“请你别宣扬,也请你别再来。”
要是目光能致人于死地的话,她已死在他冰冷如刃的眼光下,王志豪双手不平稳地穿上衣服,显示内心相当地忿怒,一把钞票丢在床上。
“这是你的酬劳。”声音完全不带感情。
江佩妤狂怒,他以为她是妓女吗?她拿起钞票往他脸上摔去。
“我不是妓女!”
王志豪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他。
“除了因为爱的结合外,我全称为xìng交,既是交易,当然要付钱。”
话落,他用力地甩开她,江佩妤身子不稳地跌坐在床上,仿佛会污浊他的眼睛似的,他没再望她一眼就走出房间。她痛哭出声,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轻蔑她。
王志豪,你是全天下最恶劣的恶棍,她抓起散落的钞票,奔至窗口,朝着走至户外的他狂喊:
“你去死吧!”
她将钞票丢了下去,一张张的纸钞在空中飞舞,王志豪没有抬头,也没有停步观看地走出她的视线。
“该死的男人!”
江佩妤身体靠着墙,软软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