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擂木和庄门“嘭嘭”的撞击声,林冲提起长矛向庄门走去,武植一把拉住他胳膊,笑道:“怎么?想去拼命?”
林冲正是想跳下去把这几人斩杀,当然自己也十九没有生还的可能。见被武植识破,林冲道:“老爷!看来辽人死士已经不多,林冲也去赌上一赌!”
武植笑道:“你又懂得什么是赌了?无论输赢都赔上自己性命的怎叫赌?那叫拼命!”
林冲还待再说,武植摆摆手阻止他,望着城下动作连贯的八名死士,皱眉道:“动作倒是麻利。”
林冲道:“若是辽狗稍有停顿,咱们的神臂弩也不必浪费箭支!”
武植问道:“你的坐骑可追的上这几名辽人?”
林冲不解的看向武植。
武植笑笑:“你就当咱庄门是纸糊的,随便你骑马破门进出,辽人投下擂木后返回的这段距离你可有把握追上斩杀这些辽人并安然返回?”
林冲还是不太明白武植的意思,武植摇摇头:“算了,这般短的距离怕是回不来,再让我想想”
武植正低头沉思,林冲忽然道:“老爷,您看!”武植抬头,顺林冲手指方向望去,就见月光下,一团白影从东疾驰而来,速度极快,转眼已到庄前,辽人在东门警戒的百人队呼喝着迎了上去。那白影却是极快,也不和他们纠缠。向远处兜了一圈甩掉追兵,又向武家庄东门驰来。
林冲道:“是扈姑娘!”林冲久在北疆,和扈家庄,祝家庄众人倒也相熟。
武植微微点头,心中诧异,她怎么跑来啦?那边林冲挥手,东门处乡兵一阵忙乱,庄门缓缓打开。白影嗖一声跃入庄门,等那百人队赶来,先是吃了城墙上一通乱箭。而东门已经缓缓关闭。
从头到尾不过片刻时间,南门处辽人大队根本来不及反应。开始见一骑赶来,都未放在心上,等对方甩开追兵,东门打开,大队再赶去已是不及。只有眼睁睁看人家从东门进了庄子,关闭庄门。
萧天成不怒反喜,在边境一年余,自然也晓得东边扈家庄扈三妹的名头,若不是武家庄突然鹊起,怕是扈家庄才是辽人地头号眼中钉,看样子来人定是那传说中白马玉甲的扈三妹了。哼哼,正是自投罗网啊,不过这婆娘马儿好生了得,侧要盯紧些,别被她跑掉才是。
武植见扈三妹进了庄子,心下松口气,再看她不顺眼,也别折在辽人手里不是。
“你和她很熟?”武植问林冲。
林冲苦笑摇头:“常年在北境,属下不过和她见过几面而已。”
武植笑道:“还以为她来救夫呢”武植忽然面色尴尬的住了嘴,一袭雪白甲胄的扈三妹正缓缓走过来。自己的胡言乱语被她听个正着。
扈三妹就像根本没听到武植的话,对林冲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伫立城头看向下方辽军。
武植自然不会主动理她,也转头看底下战况,林冲见二人不对盘,更不好插嘴,于是城墙上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林冲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道:“老爷,扈姑娘马快,不若请扈姑娘带夫人先行,再回来接老爷。”
扈三妹听到“夫人,”诧异的望了武植几眼,却没有说话。
武植淡淡道:“你认为夫人会走么?我又会走么?”林冲哑然,低头不语。
“庄子上地人听着,只要把你们庄主丢下来受死!本将军就放武家庄一条生路!以后也绝不再来骚扰!”庄下忽然有人用汉语大声喊话。
武植好笑的望过去,他对萧天成印象不深,加之月光之下,面目朦胧,萧天成又混杂在辽人大队中,武植自然没认出他,但契丹人的汉语如此流利,定是辽国贵族,自幼培养而得。辽国内契丹汉语通行,特别是辽国南部,大多契丹人也懂汉语,但说地就不怎么流利了。
武植大笑喊道:“庄下契丹狗听了!若想保得性命,把方才乱吠之人头颅砍下!本庄主就放你等一条生路,以后横扫上京之时也绝不骚扰!”
庄下辽人一阵鼓噪,眼见破庄在即,对方还敢这般嚣张,把辽人气得哇哇怪叫,萧天成手里马鞭捏的都变了形状,忍住破口大骂地冲动,心里想着一个又一个折磨武植的恶毒法子。
“给我狠狠砸!破了武家庄赏你等千金还乡!”萧天成对八骑士大吼了起来。
八死士精神大振,把武家庄攻破,自己等人的死罪就免了!再不用作死士冲锋陷阵!八人狂吼着策动战马向武家庄庄门冲了过去,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栗。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知道逞口舌之利,”扈三妹看着庄下辽骑淡淡说道。
虽然她没指名道姓,武植也知道在说自己,第一次和扈三妹见面时损了她几句,而她当时就是这般淡然的说自己“逞口舌之利,”事隔年逾,这小丫头还是这般样子,看上去似乎没丝毫火气,文文静静,其实却骄傲地不得了。看来前些时日官道上遇到她的时候小丫头大概是在发神经,才会给自己个笑脸,那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
“扈姑娘从来是真刀明枪,何不去把那辽人头领宰掉?”武植笑呵呵的道。
扈三妹道:“口舌之争无益。”
武植道:“口舌之争却是姑娘先挑起的。”
扈三妹一滞,不再说话。
林冲见敌人在下面攻击甚紧。武家庄迫在眉睫,这两位祖宗还有闲情在这里斗嘴,心里这个着急啊,又不好乱插嘴,正无奈何,就听武植道:“扈姑娘地宝马不知可否借林教头一用?”
扈三妹道:“玉儿从不给外人乘坐,武庄主若有破敌良策说于我便可。”
武植虽然不愿借她人情,但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无奈只好和扈三妹嘀咕起来,扈三妹听着连连点头
望着被撞击了几十次,虽然微微摇晃却仍然屹立不倒地武家庄大门。萧天成眉头紧锁,这也太坚固了吧。都快赶上州府的城门了,若再不快点攻破庄门,边境宋军得到消息赶来支援就麻烦了。
八死士劲头还是那般足,想起可以衣锦还乡,什么疲累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大吼着再次发起了冲锋“嘭,”擂木和庄门撞击,然后八骑向回返,就在这时候,武家庄南庄门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块木板倒下口尘土飞扬。再看去,庄门就仿佛被人从中镂出来几尺高,一尺多宽的小门一般,辽人还未回过神,小门中忽地跳出团白影,速度奇快,一眨眼已经追上回返的八骑士,紧接着就见黑光闪动“扑扑”几声闷响,八死士纷纷落马。变做了真正的“死”士。
不消说,来人正是扈三妹,用武植地无金剑把庄门划出个门洞,依仗玉儿脚力,追上八死士将之除去。
武植和林冲在城墙上瞧的分明,俱皆大喜,就从这八死士反复冲击已可断定对方再无铁甲骑士,不然早就轮番冲锋,哪有只用八人的道理?
两人笑容未闭,忽又都睁大了眼睛,却见扈三妹并不同事先讲好那样回庄,而是策马朝辽人大队奔去,须臾间已经到了对方阵前,辽人反应过来,吆喝扑上,就见扈三妹手中黑光连动,辽人纷纷落马,但辽人毕竟势众,扈三妹见冲不到对方统领近前,再缠斗下去势必被辽人围困,双腿猛夹马腹,玉儿一声长嘶,靠近她地辽人坐骑竟被惊得连连后退,乱做一团,混乱中玉儿撒蹄如飞,冲出敌阵,经过庄门之前,扈三妹手一抖,一道黑光飞入门洞,然后一拉缰绳,玉儿滴溜溜打个转,向东方疾驰,如飞而去。
武植摇摇头,小姑娘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心里却是在意地紧呢,自己只不过斗嘴时随。一句她为何不把对方头领宰掉,她竟然真憋了一口气去冲对方阵营,如今又飞也似地跑了,莫非没杀掉敌人统领觉得没面子?不好意思再来见我?
其实何止武植,就是此时马上的扈三妹自己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去武家庄?为什么听到武植说什么“救夫”心情有些低落?为什么唬到“夫人”一词,一向心静如水的自己会忽然烦乱斗气?太多的为什么,扈三妹轻叹口气,伏在玉儿背上,思潮如水”
林冲没那么多想法,他只管吩咐重甲军在破出的那道门洞前竖起枪阵,如果辽人从这门洞冲进来,管教他成马蜂窝。另一边自有侍卫为贵王拾回无金剑,武植还剑入鞘,冷眼往下看去。
萧天成呆呆望着战场,仿佛再次回到了一年前,心情同样是那般失落,不同地是,上次是因为对手的凶残而魂飞魄散,这次却是极喜转到极悲的那种失望,望望那只可容一人进出的门洞,咬紧牙关,忍住喊出冲锋的欲望,回头呼哨一声,马蹄声中,辽人大队向北奔去,虽然同样的轰隆作响,却再无来时威风八面的感觉,每个辽人心中只有说不尽地沮丧。
第二日,武植把武家庄财政大权也交与了林冲,本来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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