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阎婆惜微微摇头,卢夫人望向阎婆惜发簪,道:“妹妹休要藏拙,给姐姐看看你那簪子。”
阎婆惜无奈的把头上钗子解下,递了过去,这是根金钗,钗作飞凤状,凤头处坠五条珠链,珠链尾段各镶一颗米粒大小珍珠,看起来倒也漂亮。
卢夫人看了一眼失笑道:“我还以为是真的五珠护凤呢。原来却是赝品,妹妹还当宝呢!我说也是,五珠护凤可是前唐传下地价值连城之宝物,听说落在江南巨擎叶员外之手,怎会在妹妹手里,妹妹夫君忒也俗气,既然没钱就休要装阔。像我家老爷钱越多越低调,只有暴发户才爱显摆!”
这席话把阎婆惜听得面红耳赤,听她言语里讥讽武植,更是又羞又恼。正没奈何,忽见卢夫人手用力一拉,一根珠链猛的断掉,阎婆惜“啊”一声惊呼:“你你做什么?”
卢夫人道:“果然是作假的,若是真品断不会这般柔脆。”说着把钗子顺手丢在桌上。
阎婆惜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根钗子是龙五遣人送来的,说是老爷为自己买的,阎婆惜欢喜的不成。每日睡觉前都要看几眼钗子才能安然入睡,却想不到被卢夫人硬生生拽断。
卢夫人还在那里唠叨:“有了几个钱就是这样喜欢充门面,妹妹太俗,俗气地紧啊!”“别说了!”阎婆惜泪流满面喊了起来。
卢夫人愣了一下,不满的道:“小家子气不是,不就是一根钗子吗?不过百十贯的东西罢了。至于么?明日给你送一百贯钱就是!”说着站起来道:“我们走!”
气哼哼向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小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上不了台面”
这边阎婆惜呆呆望着石桌上的钗子,眼泪不住落下,想起卢夫人从头到尾地话语,这才明白人家根本就瞧不起自己。什么上门拜访,不过来显摆折辱自己而已,越想越是伤心,呜呜地哭了起来。
冬儿从头看到尾。只是不敢插言。这时气愤道:“我去找五哥!”
阎婆惜慌得拉住她衣袖“别去”
冬儿道:“为什么?就这样白白让她欺负?”
阎婆惜擦了几把眼泪。低声道:“会给老爷惹麻烦的”
冬儿气沮,是啊,在阳谷自是什么都不怕,可是这里是大名府,依五哥地性子,知道这事后自然会上门寻仇,可是人家是大名府数一数二的角色,闹下来,不但龙五担不起,怕是老爷都要跟着倒霉。
冬儿无奈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阎婆惜摇摇头,不说话。
冬儿叹口气,坐到阎婆惜身边,不知道如何劝慰她。
好久以后,阎婆惜站起身,拿起石桌上的断钗“出去走走,寻处首饰铺把钗子修好。”冬儿看看阎婆惜微微红肿的眼睛,没有说话,去大街上散散心也好。
二女出了宅门,烈日如火,热浪滚滚,冬儿急忙撑起纸伞为阎婆惜遮阳,绕是如此,还是酷热难当,二女沿大街向北走,随意进了一家铺面很大的首饰铺,把赝品“五珠护凤”递上,问起玉石师傅能否修复,那师傅瞄了好一阵,叹气摇头。
阎婆惜一阵悲戚,这可是老爷送给自己唯一地东西啊?呆呆接过师傅递还的钗子,阎婆惜失魂落魄般走出了铺子,冬儿急急跟在后面。
冬儿走没几步,抬头时猛的一愣,拉拉阎婆惜衣袖,惊喜的道:“夫人,你看!”
阎婆惜无精打采的道:“看什么?”顺冬儿所指方向望去,一下呆住了,就见前方街巷拐角处拐过来几人,最前面那人紫衣玉带,可不正是自己家老爷。
阎婆惜脸色变幻不定,拉了冬儿一把:“咱们走。”就想调头走开。
冬儿不解道:“好不容易见到老爷,躲开作什么?”
阎婆惜拉着冬儿边走边道:“老爷想见我自会来见,别惹老爷心烦。”冬儿叹口气,不再说话,阎婆惜走没几步,忽然脚下一软,惊呼一声,蹲了下去,想是脚葳了。见后面武植等人愈走愈近,阎婆惜勉力站起走了几步,再次呼痛蹲下,冬儿见这样不是办法,回头叫道:“老爷!武老爷!武大官人!”
武植带几名侍卫在街上闲逛,不想天气燥热,走了几步就汗如雨下,正自大呼倒霉,准备回府纳凉,忽听有人喊“武老爷。武大官人,”看过去,是一侍女打扮地女子,似乎是在叫自己,面目略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走上几步:“姑娘是在唤我?”
冬儿福下去:“婢子见过老爷!”
武植纳闷地挥挥手,示意免礼,那半蹲在地上的绿裙女子背影也有些熟悉,武植忽地灵光一闪。隐隐猜到来人是谁,方自转过这个念头,那女子缓缓起身,转过头,美丽的小脸,妩媚的双眼,不是阎婆惜又能是谁?
阎婆惜有些惊慌的低着头:“老爷”
武植一阵尴尬,怎么逛街逛街的就遇到她了。难道真有缘分这一说?冬儿已经在旁边道:“老爷不要怪夫人,夫人本来也不敢见老爷地,拉着婢子回避的时候葳了脚,这才没有躲掉。”
武植“恩”了一声,看阎婆惜可怜巴巴的样子忽觉好笑,嘴里道:“找个地方叙话!”
阎婆惜微微点头。武植左右望望,指指不远处一家酒楼“就去那里吧!”走了几步,见阎婆惜眉头轻蹙,拍拍自己额头:“我倒忘了,你伤了足。可要我抱你么?”
阎婆惜眼中闪过一片欣喜,羞答答地点点头。武植哈哈一笑,忽然大步朝酒楼走去,嘴里大声道:“我在二楼等你!若是慢了别怪老爷我走掉哦!”冬儿在旁急道:“老爷”下面地话不敢说出口。心中只怪老爷怎么这般冷血。一点不知道怜惜人。
阎婆惜愣了半响,眼珠转了几转。忽地起身,小碎步赶了上去,脚步甚是麻利,哪有葳脚地样子?只把冬儿看得目瞪口呆。
武植放慢脚步,笑看追上来的阎婆惜,笑道:“脚好了?”
阎婆惜无奈地笑笑:“什么也骗不过老爷”
武植哈哈笑了几声,这般一闹,方才初见面的尴尬却是无影无踪。
一行人进了酒楼,要了二楼一间阁子,点了些甜点茶水,把伙请赶出去,侍卫在外守候,阁子里只留冬儿服侍。
“最近过得可好?”武植问道。问完这话武植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叫她诉苦吗?谁知道阎婆惜的反应大出自己所料,嫣然笑道:“很好啊,吃穿不愁,还有冬儿陪妾身聊天,就是常常想老爷。”
武植顿时一阵轻松,心里也暗赞阎婆惜厉害啊,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要小心才是。
“日子过的好就成,还以为你要成怨妇呢?”武植在阎婆惜面前莫名轻松,倒像和后世酒吧女郎聊天般随意起来,很久没这般乱侃过了。
阎婆惜妩媚地白了武植一眼,说道:“怎么会?妾身说过不后悔就是不后悔。”
武植道:“真不后悔?”
阎婆惜笑着点头,忽然问道:“老爷怎知道妾身方才是做样子?”
武植道:“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又怎瞒得过我?”
阎婆惜笑道:“老爷最厉害了!”
武植笑笑,心说你这迷魂汤才厉害。打量了阎婆惜几眼,奇道:“你哭过?”
阎婆惜眼睛的红肿却是未褪,听武植问起,阎婆惜见到武植的欣喜黯淡下去,想起被卢夫人的羞辱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手里握紧断掉的钗子,低头不语。
武植见状更是奇怪:“怎么?被人欺负了?”
阎婆惜摇摇头:“没,老爷莫乱想,只是被沙迷了眼而已。”
武植皱起眉头,正待再问,旁边的冬儿忽道:“奴婢说句不该说地话,请老爷莫怪,老爷可知道卢员外?”
武植道:“略有耳闻,听说大名府他是最有钱的主儿怎么,你被他欺负了?”武植的脸沉了下来。
阎婆惜急忙摇头,生怕武植误会,连声道:“不是,是卢夫人,卢夫人她把老爷送我的钗子弄坏,还讥讽了妾身几句,是以妾身伤心”
武植奇道:“我送你的钗子?”
阎婆惜把手里钗子放在桌上“是啊,就是这五珠护凤,妾身喜欢的很,方才去首饰铺,说是再修补不上了”
武植愣了半天,明白过来肯定是龙五地鬼主意,打自己名义送的钗子,想是叫阎婆惜有个念想,不用整日胡思乱想。
拿起钗子看了几眼:“不过是赝品,修不上就修不上吧。”
阎婆惜点头道:“恩,一切听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