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让孙戈点了一连兵马,连夜去接应许远山带来的这批药品。而许远山本人,晚上也住在了南庄。因为是战备期间,杨越只让郭从如替他招呼这个大舅子,自己只草草地扒了一碗小米饭,然后带着李广阳又缩回了作战会议室。
鬼子支撑了两个多月,目前虽然石太路上有兵力集结,可是仍旧没有继续东援的迹象,总部对此相当着急。平汉路上的战役已经打到了极限,120师进攻的步伐明显放缓,并且有相当一部分战场,他们已经转入了防守。冀中的八路军在津浦路一线也和鬼子大部队陷入了相持。双方都在寻找新的突破点,鬼子想维持现状,伺机反攻。而八路军则在等待战机,一个让困局重新发展的战机。
“相比之下,似乎我们反而更被动了!”
李广阳是个明白人,八路军突然一下打起了阵地攻防战,还支撑了两个月,这本身就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奇迹。好就好在鬼子在华北的方面军与在中国其他战场的不一样。在这里,敌人的航空兵数量较少,师团炮兵火力配备较少,重武器也相对较少。而且现在在华北的鬼子部队,大多数都是二等、三等,甚至补充部队,兵员素质比起甲等师团、主力旅团来,还有不小的差距。
杨越掏出烟,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真的没想到,多俊的耐心居然这么好。把两个师团的鬼子包围了起来,可是八路军却吃不下。长期僵持下去,迟早要被鬼子反扑。那时候,行唐战役就白打了!凤凰山死去的那四百多人,等于当了一次毫无意义的炮灰。
“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撤退!”杨越仰天长叹“前后四十个团围他两个师团三万来人。却不能一举成擒。只能说,我们的攻击力不够。这么大的一个攻防战役,比起鬼子来,咱们还嫩!”
“祸是咱们闯出来的。得想想办法!”李广阳地视线扫视着地图,企图找到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彭老总的意思是强攻敌人二十四、二十六师团。把敌人打痛了,石太路肯定就坐不住了。可是敌人明显已经缩在了一起,死活都不主动出击,靠着联通保定的补给线,困又困不死他们。如果真地发动强攻,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会议室里渐渐地弥漫起了满屋的烟雾,杨越一根接着一根,连抽了三根烟。
抓耳挠腮之际,孙戈带着一营二连连长李荣香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两人地面前。
“司令员,一支队一营二连出发前准备完毕。”
二连连长李荣香。这个人杨越可是比较熟悉的。他曾经是警卫排的班长,因为小兔崽子不愿意下到连队当主官,所以才把他派了出去。整体来说,从警卫排出去的人都是比较精明的。对于敌人重度封锁的石太路,有他和孙戈一起去,杨越也能放下心来。
“一共多少人?”
“七十四人。”李荣香敬了个礼,接着轻笑着就上前来夺杨越手里的烟。在他的眼里,杨越可是个不错的首长。
“在117号山口。我们连损失稍微大一些,有些伤员现在还没能起得了炕。”
李荣香一边说着,一把接过李广阳的烟头“吧嗒吧嗒”地点燃了自己嘴里叼着地烟卷。
杨越“呵呵”一笑,把整包烟都递了上去:“都拿去吧。”
李荣香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接。身后的孙戈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笑骂道:“没大没小!”
“那谢谢司令员了!”李荣香嘿嘿然,连忙把烟揣进了口袋里。“司令员赏赐的,营长你可别跟我抢”
“我踢你娃”
孙戈大吼一声,扑上前去。李荣香不肯就范,两人掐在了一起。
“呵呵”杨越看着面前的两人扭做了一团,抬了抬手,说道:“说正事吧。二连此去,尽量避开敌人的封锁线、铁甲列车。咱们是去运东西,不是去找茬。重机枪就别带了,孙戈,你顺带查看查看附近的地形地貌,再摸一摸鬼子防线的松紧度。”
“是!”二连在黑夜里整理好了队伍,然后悄悄地出了村,往南而去。杨越和李广阳又对着地图讨论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到九点多了。李广阳晚上值班,九点一过就要去值班室守电台。杨越也没留他,吩咐了两句之后,两人在院门外分了手。
往自己地住处走了没几步,杨越迎面碰上了秀才。
喝得晕忽忽的郭从如正在一个劲地在骂人。
“他娘地,你你凭什么挡我我的道!你知道我我是谁吗?我告诉告诉你,我他他娘的是郭郭从如!王八犊子,滚滚开!”
杨越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他起初以为秀才是骂自己,可走得近了,发现分明不是。
鬼子在南庄的时候,还竖过一些电线杆,只是没有来得及通电,就被凤凰山抢占了地盘。这条小巷子里,就竖着那么两根木质电线杆。郭从如靠在墙头,脑袋就顶在了那根黑漆漆的木杆上。两个警卫员一人一只手,但就死活都拉不动他。
“让开,谁拉我我跟谁急!”
秀才铁了心要跟电线杆子卯下去,大手一挥,两个警卫员只好退到一边。
“怎么回事?”
杨越忍住笑意,走上前去。
“郭司令员喝高了”警卫员苦笑着解释道:“他和许先生两个人喝了四坛子高粱烧。咱们送他回去休息,谁知道就在这路上,郭司令员就抱着这根木头杆子不撒手。还说要我们两个把这根杆子移走司令员,咋办?”
“这秀才!”
杨越笑意盎然,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听过郭从如骂人,就算骂也最多是句“他娘地”两个警卫员头一次碰到这样地情况,用蛮力又怕得罪自己的首长。不用蛮力吧,今天晚上怕是要陪着郭从如一起抱电线杆子了。
杨越两步上前,挥起手刀“砰”地一声斩在了郭从如地后颈上,郭从如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歪,倒在了杨越的怀里。
“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打晕完事!”
杨越把晕过去的郭从如交给了目瞪口呆地警卫员,心念一动,往许远山住的院子而去。
哪知道,还没到院门口,就听见房间里呕吐连天。一个卫兵捏着鼻子从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脸盆污秽“倒了?”
“是,倒了!”卫兵一脸得意“郭司令员一力苦战,总算放倒了许先生。我估摸着啊。不到明天晌午,许先生怕是起不了炕了!南方人喝酒还嫩着呢,呵呵”本来还想找许远山聊聊许晴的杨越,此刻全然没了心情。被秀才喝倒的人,除了滴酒不沾地,恐怕全凤凰山都没有几个。换做司令部任何一个人作陪,许远山估计都得昏迷个三天三夜。
昏暗的油灯被挑亮了许多。杨越合衣躺在了炕上。凤凰山地秋夜,已然有了些许凉意。
窗外传来了熄灯哨。杨越闭上眼睛踌躇了一会,才从怀里掏出了许晴给他写的信。每天盼啊盼啊,可等到了她的消息之后,自己不知道却怎么突然一下有些不敢面对。曾经的山盟海誓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可他明年就要娶刘香玉为妻。这两个原本势如水火的女人。突然有一方主动退出。让杨越的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秀气的小篆字体印入眼帘,让杨越似乎又看到了许晴那张妩媚的脸。
“杨君日之。展信安好!日前获悉凤凰山威武之师,于行唐灭敌之上介联队,晴深感欣慰。所幸,晴终不辱君之所托,所筹措之物资、药品均已北上,望能以微薄之力助君一臂之力。后续物资已有眉目,不日即能调达到位,望君勿忧!另,兄长远山或另有相请,还望杨君能以待晴之心待之许晴顿首,念君思君!”
杨越捏着信纸,好一会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封信的正文等于什么都没说,可那句“念君思君”却让他地心里波澜顿起
。被人挂念的滋味或许很幸福,可此刻的杨越宁愿被许晴怀恨在心。要是自己早一百年同时认识许晴和刘香玉该多好,共产党人只允许一夫一妻,她们两人之中,是必负一方了。
杨越把信纸搂在怀里,脑袋里越想越多,越想越无力,终于在油尽灯枯之际,沉沉地睡去了
孙戈和李荣香带着队伍一路向南,原计划是在井陉以东十公里的地方南渡石太路,去接许家送到凤凰山的物资。只是没想到部队刚刚开到铁路线边,就听见了密集的枪声。许远山带到凤凰山的联络员脸色大急,猜测可能是许家藏匿地地点被鬼子发现了。
一百箱西药对于凤凰山来说,那绝对是相当重要的物资,更何况还有三千块大洋。孙戈把临走时杨越地叮嘱抛到了脑后,下定决心要把这批货运出来。斥候哨兵派出去后不久,就带回来一个喘着粗气的半大小子。
“小豆子!”
联络员从队伍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昆叔!”小豆子似乎惊异未定,指着队伍的前方“快,我们快撑不住了!”
“是许家的人?”一旁的孙戈问道。
许昆没有说话,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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