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进了珠江口后,又行驶了一段时间。佟氏命王瑞宝家的领着一应仆妇收拾行李,准备靠岸。那王瑞宝家的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众人把东西装箱的装箱,打包袱的打包袱,看得淑宁眉头大皱,走到一边避开,却见得那大刘氏已经叫自家下人收拾好了行囊,拉着妹妹过来陪佟氏说话了。
不多时,已到了天字码头,张保下了船,亲自过这边船来扶着佟氏上岸,一边嘱咐着她小心脚下的踏板,一边叫丫环们小心看好淑宁,别掉进了水里。淑宁万分黑线。
码头上早有本地衙门的小吏得了消息赶来,迎了他们一行人到了前面的接官亭,好生整休一番,然后便命人去喊轿子,又叫人通知其他属吏。
张保不是正官,接官仪式倒是简便许多,起了香案,略做一做势,便接过了官印。后头长福上来小声报说,佟氏有些累了,还是早些到住处安置的好。张保点点头,便跟那小吏说了,让人抬了几顶轿子过来。一顶是张保的官轿,接着佟氏一顶,陈老太医一顶,淑宁和刘氏姐妹都有份,只是家里一应丫环仆妇,却要分坐几辆大车,男仆们更是只能用脚走了。王瑞宝家的想要发作一番,却被佟氏一记眼刀止住了,只好嘟囔着上了车。
淑宁站在一顶小轿面前,有些犹豫。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后头一回坐轿子呢。记得穿越前她曾到某个旅游区坐过五分钟所谓的“古代轿子”上轿的时候最麻烦,因为轿底倾斜,她坐进去后不敢收起支撑的那支脚,可不收脚,人家又不会摆正轿子,最后死命扒着两边的窗框,才勉勉强强坐上去了。
现在是真正的古代轿子,不知是不是会一样?
淑宁还没迈出步子,却冷不妨有人一把抱起她,回头一看,却是巧云,笑着对她说:“姑娘,我抱着你坐吧。”然后就上了轿。淑宁吓了一跳,连忙抓紧了旁边的窗框,不过倒是比想象中要稳当,然后轿子摆正了,帘子也放了下来。
她回头望望巧云,只见对方说道:“那大车挤死人了,姑娘做做好心,让我呆在这儿吧。”然后灿烂一笑。淑宁无奈地转回了头。
不多时,轿子被抬起来了,接着是往前走,一路晃晃悠悠地。淑宁这时倒有些庆幸巧云也上来了,有了人在旁边扶着,她坐得还算稳当。
从轿帘子偶尔掀起的一小角,可以看到外头的路面,是用灰色的长形小石板筑成的,一条条的棱突出来,走路是没关系,但可以想象车轮走在上头的情形。
淑宁听着后头大车轮子在路面上发出咯咯的声音,还有车上小丫头们受不了颠簸发出的呼叫声,心里忍不住为她们祈祷。
张保去衙门拜见上官和同僚,家眷一行就先到了未来三年要居住的府第。这是前任同知住过的地方,其实是广州城衙门统一为城中官员造的住所之一,地方并不算大,已经收拾好了,有两个女仆正在府中候着。
佟氏下了轿后,便觉得胸闷恶心,早早进了府内,穿过一个前院,到正面大厅里坐下,丫环们倒水的倒水,打扇子的打扇子,叫人去请陈老太医,却回报说没看到他的轿子。
长福忙忙指挥着仆役们搬行李,王瑞宝方才一路小跑着跟来的,早喘得不行了。他老婆坐在台阶上,扶着腰,唉哟唉哟地叫。二嫫不在,她本是品级最高的仆妇,却只管坐在哪里歇息,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淑宁见到她这样,皱皱眉,便对素云说:“还是找个房间让额娘躺下休息吧,一路上累了,睡一睡说不定就好了。”素云点点头,便问这房子里原来的女仆正房在哪里,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说是在后头,她便过去看了,回来却说:“虽然有床有家俱,还要收拾了才能睡呢。”转脸看到佟氏似乎有些想吐的样子,便连忙过去服侍。
大刘氏原坐在一边,见此情形就站起来说:“瞧你这样儿,少不得我要厚着脸皮帮上一把了,不然你这样半天也没法安顿下来。”回头叫了两个媳妇子,便对先前那蓝衣女仆说道:“你去领路吧,我们到上房去。”然后往后头去了。
小刘氏走上来帮着佟氏抹汗,奇怪道:“方才下船时还好好的,只是有些累罢了,怎么如今这般难过起来?”
佟氏苦笑道:“方才坐轿子,实在颠得慌,一下来,就觉得恶心。”
小刘氏更奇怪了:“那轿子虽颠些,也没到这地步,何况你是孕妇,你家大人不是交待了要抬稳些么?”
佟氏摇摇头:“我也不明白,以前也不是没坐过,怎么会突然觉得晕了?”
淑宁想了想,明白了:“想来是额娘坐了那么久的船,才上岸时还总觉得是在船上,脚下都是晃的,那轿子本来就晃,额娘才觉得更晕吧?”
佟氏和小刘氏细想想,都觉得有理。
小刘氏望望外头,又说:“现在有了云,比方才要凉快些了。如今都十月天了,居然还这么热,这南方的天气,真是奇怪。”
佟氏恹恹地说:“热倒罢了,我就是觉得闷,都热成这样了,怎么连点风都没有?”
大刘氏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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