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依旧喧嚣,而置身其中的我却越显得的孤单。我沿着河畔的垂柳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很显然,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刚刚失恋的沉痛打击中回复过来。
蓦然,我听到了一阵悠扬的二胡声,拉得曲子好像是潇湘夜雨,那曲声中带着无限的凄凉之意,正好与我此时的心情相衬。
不一会儿,曲音变得深沉了,却又如高山流水一般清澈、写意。虽然对面大街上有一群“愤青”正在举行着声势浩大的抵制日货的游行,发出阵阵杂乱无章的咆哮声,却也无法打乱这能浸入人心的琴声。
我平时无聊,也爱玩玩音乐,从半专业的角度,我听得出此曲演奏者的水平高妙之极。在这样凡俗的城市里,是很难听到如此与之格格不入的乐曲。我一时间听得如了迷,不由得寻声走了过去。
我没走出几步,便见到杨柳树下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怀抱着一只破旧的二胡,穿一身青布长衫,头戴圆毡帽,脸上挂着黑墨镜。他那一身打扮,端得像是老电影里的“盲侠”我走上前去,静静的听他将一曲奏罢,忍不住拍手称叹。
我本以为,这古装打扮的中年人,是个街头卖艺的,正思量着要不要丢几场硬币给他捧捧场,但低头瞧见他身边摆着一本易经和一块发旧发黄的八卦风水盘,看上去更像是个算命先生,不过兴趣只在于他手上的胡琴,于是开口探问道:“大叔,你好!我说你的二胡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那中年人听见我的问话,也没抬头看我,想来真是个盲人。他只迟疑了一下,便将手中的二胡递给了我。
接过二胡,我先仔细观赏了一下,对于中国古典的乐器,我以前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倒也不觉得生疏,当下,我盘腿坐在草坪上,随性拉起了一段笑傲江湖的曲子。黄沾不愧为一代鬼才,他作的这首曲子既有老文人的儒雅之气,亦不乏江湖客豪情。这首曲子我很是中意,所以奏起来很是顺手。
钟溪已死渺知音,高山流水枉写心。
赏雅几还能赏俗,丝桐悔作伯牙琴。
伯牙碎琴的故事我不知道真伪,不过听我拉曲子的那中年男人,面带微笑,不时地点着头,似乎喜遇了知音一般。看着他的反应,我心里不由升起一个搞恶的念头,于是歪嘴一笑,将就手中的二胡急性拉起了一段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
“吡哩叭啦,吡哩叭啦,滴哩答啦啦”
我本以为会把这位“盲侠”吓一大跳,然而令我意外的是,他没有半点错愕的反应,而且放在大腿上的手竟然还跟着我的节奏打起了拍子。
拷!我心中狂汗,这家伙什么人啊?再要往下拉,自己也记不住调子了,心中顿时索然无味,便将二胡递还给了那中年男人,道了声谢。正好肚子里一阵咕噜,回想起自己中午饭还没吃,于是挥手对那中年男人说了声拜拜,起身便要离开。
“年轻人,要算个命么?”
那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叫住了我,他说话的声音阴沉沉的。原来他真是个算命先生,看来这些江湖术士都喜欢玩神秘。
我耸了耸肩,笑问道:“算命?收不收钱啊!”“呵呵!混口饭吃,当然要收钱啦!”
听他说得这么坦白,反倒是博得了我一丝好感。我心想反正刚刚失恋,心情不好,倒不如花点钱买几句好话听。于是从身上搜出钱包,没有零钱,索性就掏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丢在他的面前道:“那好吧。大叔,你给算算看,我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那算命先生见到地上一百块钱,脸上的肌肉**了两下,这个细小的反应却没有逃过我的眼光。我心头暗笑,已经确定这家伙肯定不是瞎子。
“咳!”算命先生干咳了一声“年轻人,先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吧。”
我随口回答道:“我属猪的,金牛座,1983年4月25日生。嘿!是阳历的哦。”
算命先生点点头道“嗯!是癸亥年,丙辰月,壬午日生,五行属水。让我好好给你算算。”他说着,掐着指头,口里像念咒似的叽哩呱啦,捣鼓了半天。
我耐着性子,等他念完经,然后才问道:“怎么样,算出来没有,我到底啥时候发大财啊?”
算命先生扶了扶头上的圆毡帽,抖了抖青布长衫,好整以暇地回答道:“年轻人,你的命途玄奇,可说是万中无一,升官发财这码子事,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啊!”我知道这种江湖术士混饭吃的伎俩,一开口就会来点玄乎的,才诓得了人。于是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现在没钱,当然是想先发财,其它的再说其它的嘛。”
算命先生点头道:“这话也对。你既然要问财运,那我就告诉你吧:不出两日,你就会得到一笔天降横财”
我心想,这还差不多,不妄老子花了一百块。于是笑道:“嘿,是不是能中个五百万大奖啊?要这样的话,回头我就去买两注彩票。”
谁料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虽会得到一笔横财,不过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只会给你带来一场无妄之灾。不过我现在既然告诉了你,你也不用刻意去避开。人的命格是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你只须记得一句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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