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心平气和贼笑着指出重点来,这就是他今日命人将逍遥唤回来的主要目的。
“什么关家女娃?”倏地,任逍遥的表情不再嘻笑,眉眼敛住,看着已经逮着他的爷爷。
该死!他都忘了随时会有人跟爷爷回报他的情况,他和关海希碰面的事,爷爷不可能会不知道,难怪今天爷爷会派何管家来叫他回家,原来是想和他谈关海希的事,但是他拒绝谈她!
“不要跟我装傻。”任老爷子笑得好不快意,瞧逍遥的脸色都变了,不再不正经,这正好说明了那女孩在逍遥心底占有一定的分量,这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任逍遥一路装傻到底。
“你懂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我倒要好好问你,你对关家女娃究竟是抱持着怎样的态度?”因为关海希和任逍遥曾交往过的女友太不相同,所以才会让任老爷子特别注意也特别关心。
“没什么态度。”
“真是这样?”任爷爷压根儿就不信他的说词,明明逍遥的表情、语气已泄漏太多,想骗他这根老姜还早得很!
“没错,如果您是要讨论这么无聊的事,恕我不奉陪。”任逍遥不让爷爷从他口中挖出更多消息。
“你要知道,若你喜欢她,只要一句话,我马上派人跟她爸妈提,她会是你的。”任老爷子十分有自信,他在政商两界能够呼风唤雨,随便打个喷嚏都足以让人吓破胆,只消他一句话,没有人会不卖他面子。
可他熟知孙儿的个性,是不会喜欢他强出头,会这么说,不过是想气气逍遥,不然每回都是他在生气,岂不是太无趣?
“爷爷,不要将人当成物品买卖。”任逍遥低敛着眼眉不悦道。
他不喜欢爷爷的说法,关海希是人,不是物品,不能以一句话就达成交易,那太看轻她,也太小看他了,若他真的想要,他就会去争取,不用旁人出面。
“好,我明白了。”任老爷子爽快回道,对于他的不悦,任老爷子很是满意,瞧他不过才说了一句,逍遥就快和他翻脸,可见关海希在逍遥心底的分量比他所想的要多太多了。
呵!这是个好现象,不管逍遥对关海希抱持着怎样的感觉,不管未来的发展如何,多少都给他一点希望,至少他可以期许往后逍遥或许不会再像个浪荡子东飘西荡,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抱到可爱的小曾孙了。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爷爷,您闲着是闲着,但也请您不要搅局。”任逍遥话说得可明了,不管爷爷出面说了什么,他都不会高兴。
“你放心,我老了,这事儿我不会管。”任老爷子晓得由着事情自然发展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他哪会傻得跳出来敲边鼓?会特别提出关海希的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真让他给试出来了,呵!
有了爷爷的保证,任逍遥总算安心,无须担心她会被人打扰,她已经很不快乐了,不需要再为别的事变得更不快乐。
“晚上留下来吃饭,你爸妈很久没见到你,尤其是你妈,想你想得紧。”任老爷子将话题带开,免得孙子的情绪败坏。
“好。”是该和家人好好聚上一聚,虽然他常在国外和母亲碰头,但已经很久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他挺想念那种感觉。
见他没有异议,任爷爷放心一笑,继续写他的字。逍遥是他最小的孙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孙子,许是太过疼爱,所以才会放纵逍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加以约束,他知道逍遥凡事懂得拿捏分寸,不会玩得太过火。
瞧,他由着逍遥去发挥专长,逍遥不也在赛车场上闯出一片天?可看着逍遥恣意纵横赛车场,他也不免担心逍遥太过血气方刚,根本不懂得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只晓得挑战极限,他很怕终有天逍遥会冲过头出了事。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了,当逍遥心中有所?碍,他就会懂得如何为心底的牵挂珍惜生命,他不用再担心了。
* * * * * * * *
丢了订婚戒指,关海希镇日盯着光秃秃的手指瞧,仍是不太习惯,戒指没了,心头怪怪的。
她给邵御飞的订婚戒指在她一怒之下,被扔进后花园,就再也没费事找出来;而邵御飞给她的,更是让任逍遥扔进大海中,想在大海中打捞戒指更是不可能的事,两只戒指各分东西,就像她和邵御飞一样。
该丢弃的,任她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不愿,到了最后终究是丢弃了。
只是任逍遥为何要那么做?丢了她的戒指还吻了她,他是喜欢她吗?可以将他的吻当成是喜欢她的表现吗?
想起任逍遥老是不正经的模样,教她不敢将那一吻当真,也许任逍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根本没其它意思。
纤纤素手轻抚曾被他狂吻过的朱唇,她呆坐在琴室的地板,看着许久未曾弹奏的竖琴出神。
心头很自然的流泄出一长串音符,双手颤抖了下,想弹却又不敢弹她明白自己的表现很软弱,如果她再强势点,很多事不会变成现在的情景。
假如当初她拚了命也不放手,邵御飞会不会仍属于她?她轻问着自己。
可勉强夺来的感情是她所想要的吗?她忍心见喜欢的人每天都过得痛不欲生吗?她能够狠得下心来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接二连三的疑问浮上心头,答案她早已明白。
她狠不下那个心,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邵御飞因她而痛苦,所以她选择退出,让他们两个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听说他们感情非常好,要不了多久,邵伯父、伯母就会同意他们结婚她,后悔了吗?释怀了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目前依然不想见到他们两个,相较于他们俩的幸福,只会更显得她的凄凉,她不要别人同情、谈论她的窘境。
凄迷的眼眸凝望着竖琴,她好久没踏进琴室,自从那一日邵御飞将订婚戒指退还给她后,她便没有再踏进一步,而今天却再也克制不住的走了进来,可是她仍提不起勇气弹琴,只是痴痴凝望。
“好傻”她知道自己很傻气,可她偏就是学不会聪明些,面对感情她是傻到不能再傻。
倘若任逍遥在这,一定又会嘴巴不饶人地好好挖苦她一番!想到他,她摇头苦笑。
任逍遥的嘴怎么会那么坏?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可是他的吻全然不像他的话语那样恶毒,她没有忘记他吻她的滋味,是那样惊心动魄,狂野得教她无法忘怀。
依稀彷佛之间,还可以闻到他那充满霸气的气息,他的霸道、他的狂野、他的嚣张,他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安分的神经,他们是属于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她想他做什么?
他说她像根路边的木头教她忍不住想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否真像一根木头?
但假如她真是根木头不知该有多好,那么她就不会心痛,不会彻夜难眠,不会以泪洗面,也不会因任逍遥的出现而心乱如麻。
为何她的情绪会受到任逍遥的影响?是因为那一吻?抑或是因为他所送的那朵野百合?
想起他似笑非笑的脸孔,她幽幽轻叹了声。
实在没理由想他,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多少交集,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想他做什么?”她轻问自己。他所送的野百合早已枯萎丢了,而他的吻却还残存心中,她该要将它用力抹杀掉才是,但往往愈是想遗忘,记忆愈是深刻。
那天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她完全不清楚他心底是怎么想的,是跟她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或是想试试吻一根木头是啥滋味?还是觉得逗她很有趣?
她怕得不敢问,怕会由他口中听到令她无法接受的答案,她的心仍然很脆弱,假如他告诉她会吻她,纯粹是因为想试试吻根木头的感觉或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恐怕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她禁不起这样伤人的玩笑,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问,死命将自己保护好,不再受伤。
她一直都很胆小,她明白,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不再受创,她就像只遇敌的鸵鸟般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坑,不听也不问,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他不适合我。”关海希如是告诉自己。她与任逍遥太不相同,他外放,她内向,不用问也知道喜欢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倘若喜欢上他,她一定会伤得更重、跌得更痛。
那种椎心之痛尝过一回已足够,她不敢再尝第二次,若再来一次,她铁定无法承受。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她告诫自己,只要维持现状即可。
他送的花、他给的吻,全部都不代表任何意义,一切都是基于礼貌,千万别想太多。
心底感受万千复杂,个中滋味唯有自己才能体会。
任逍遥的出现已扰乱她的思绪,她的生活不再平静,他常教她手足无措,他却总是那样轻松自在,一副无所牵挂的模样,他的心底不会有她存在的空间。他的身边会有许多女人,可是没有一个会是她,她不会成为他女人堆中的其中之一,她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如此。
所以保持距离对她比较好,若能遗忘甚至会更好,不该想的就永远都不要去想,在他心底,也许她根本就不具任何意义,何苦要庸人自扰?
浓密的长睫毛颤抖低垂,她的手已无意识的拨弄琴弦,一个个不成调的音符轻飘而出,低低倾诉复杂的心境。
“怎么了?”关母走到她身边轻问,她刚经过琴室,看见门没阖上,又听见琴声,这才好奇走进来看,一进来见爱女陷入沈思当中,让她惊怕海希又困在邵御飞毁婚的痛苦当中,教她怎么也无法放心。
这几天海希变得有些奇怪,常常恍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本以为过几天海希就会恢复,所以见到海希在琴室里,还以为她已完全摆脱邵御飞所带给她的痛苦,结果经她一看并非如此,海希似乎遇到很大的困扰,让关母想为爱女排解,她不要再见女儿伤心落泪,她要她的宝贝女儿每天开开心心。
“啊?妈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关母说话的声音惊动陷入思绪当中的关海希,她惊愕的看着母亲。
“我才刚进来。”关母嘴巴笑着,心底却是苦涩得很。从小到大只要是海希喜欢的,她都可以买给海希,但唯独感情是她花再多钱也无法买到的,见女儿如此憔悴,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痛?
“我都没发现”
“呵,没关系,你刚在想些什么可以告诉妈咪吗?”关母爱怜的抚着女儿的发丝。
“没什么。”关海希不想让母亲知道任逍遥的事,反正她和他没什么,既然没什么就没有谈论他的意义,她悄悄的将他存放在心底,不教旁人知晓。
“真的吗?”关母压根儿就不信她的说词,光瞧海希方才失神的模样,说没事要骗谁?
“是真的,妈咪你别担心,我很好。”关海希勾着母亲的手臂,母亲为了她的事担心得长了不少白头发,她不能再让母亲担心,她已经长大成人,可以自己处理感情的事了。
“嗯,你觉得好就好。”关母轻拍海希的手背,知道她是在逞强,不想让自己伤心,她也就不强逼海希说出心底的话,当海希想说时,自然会对她说。
见母亲不强逼,她放心的笑了。
“待会儿陪妈咪去逛街好吗?”说是要陪她,其实她是想带海希出去走走、散散心,免得她成天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来。
“好。”
关母与她相视一笑,忙带着她离开琴室,不想让她再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