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吗?我虽然不会武功,书读的没你高深,但我知道你摆明仗势欺人!”她先发制人。
“我没有要欺负你,我只是要你学乖!这次是你栽在我手上,我还手下留情、从轻考量,要是换成是皇上,他的手段就会用得更重了!倘若你好好配合我,回到宫内,说不定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不然你等着屁股开花,你额娘也会因为你的不受教而受到连累。你消失的这段期间,惠妃不断的造谣、诽谤你额娘,你额娘也因思女心切而天天以泪洗面。”
明宸难过了起来,都是她不好!
“我皇阿玛是不是气炸了?我额娘还好吗?”她好想他们。
“没气炸,皇宫快掀了而已;你额娘则是憔悴。”见到她这样,他有些不忍。
她好想哭,却拼命忍住。“你快说你要怎样!”
“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府内半步;天亮一睁开眼、梳洗好,就到书房当我的奴婢,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有天理吗?”她抗议。
“你有意见?那你回去好了!”他手上有王牌,不怕她不服。
“我没有意见!”她飞快地说。
“暂时就是这样,以后有要补充的再说。”此刻他惟我独尊,她是惟命是从。
“那”她欲言又止。
“京城那边我会飞鸽传书回去跟皇上报平安,皇上并没有苛责你额娘,反而还时时刻刻安慰你额娘。”
起柘起身要走,她拉拉他的衣角。
“你的人很坏、性子也不好,但还是谢谢你。”
“总之我没有什么好,这也不是帮你,是可怜焦急的父母心。”他酷酷地说完就走。
明宸学他的口气讲了遍。“他就不能和我和平相处吗?还是他在不好意思?”
她想不通,男人的心真是难捉摸。
明宸匆匆忙忙地小跑步进入书房,还来不及说话就直直地摔了一跤。
“真是痛!”她揉揉膝盖低吟。
起柘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大小姐,你迟了半个时辰了。”
“对不起,我”她可以解释的。
“没有什么好说的,迟到就是迟到!”他指指墙壁。“你去面壁思过半个钟头。”这就是她令他忧虑半天的惩罚,为了她,他还暗中跑去看她是不是出了意外。直到她跑来的前一刻,他才打开了书,假装气定神闲地等她。
明宸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墙壁互看两相厌,空气中只有他的翻书声,窗外凉风吹过湖上泛起阵阵的涟漪声、花草迎风而舞的沙沙声!
这儿的天气跟北方是截然不同,北方已经进入寒冽的冬天了,南方还日阳高照!
北方不知下雪了没?皇阿玛、额娘是不是都好?
“过来替我倒茶!”他出声命令。
“是。”她极度忍着睥气,寄人篱下凡事都要忍耐。
“明天以后要是再迟到,你就到外面去吹冷风罚站。”他不饶她,他这样小小的要求她若做不到,会不会到时又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知道了!”她暗中咬牙切齿。
“现在告诉我迟到的理由。”他又翻了一页书,耳朵还可以听她讲话,一心两用。
“我都已经罚站了,告诉你也没用!”她自怨自艾。
“还是要句句属实地禀告。”他的铁命如山,她不得反抗。
她鼓起粉红的双颊。“昨晚风一直拍打我的窗棂,吵得我睡不着,到了五更才进入梦乡。然而在梦乡却不得安宁,因为我梦到山妖一直阴魂不散地要来捉我。吓醒之后,全身都湿透了,我当然得沐浴、换衣服,就迟到了。”他竟不问原由的就罚她。
“我说过没有山妖。”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痛处,我真的是很惊骇!”她没有半句加油添醋,她说的全是真的。
“那山妖在哪里?”仔细地看她,她脸上没有骗人的神情。
“在山上。”根本没有结论。
“这么听来,你明天、大后天,以后,还是会迟到。”他指出重点。
“要是我噩梦连连,山妖阴魂不散,我就会迟到。”都是山妖惹的祸。
“今天起你睡西厢房,我就住你隔壁。西厢房的门上有八卦,山妖很怕八卦,他进不了你的房间,你不用怕了!”他根本什么都不信,但他要让她心安。
她吁了口气。“我有救了!”这招果然见效。
“倒茶!动作别慢吞吞!”他可不让她混水摸鱼。
他不提她倒忘了,快快地倒好端给他喝。但他一端起茶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我哪里做错了?”她紧张兮兮。
他握住她的手指。“你的手流血了!”
她这时才感到痛痛的。“可能是刚才跌倒时,磨破了皮!”有好几只手指都还沾着血。
他抓住她的语病。“这些伤早就有了。”
“山妖追我时,我摔在地上受伤的。”
又是山妖!
他尽量不去提山妖,帮她遗忘。
他打开抽屉,拿出药材。“你的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流不起这些血。过了正午,厨房会替你炖大补汤,你每天至少要喝三碗。”
“我头更晕了!”她抖了下脚。
“是要补你的身体不是要割你的肉。”这么弱不禁风怎么行!
要她吃那些比割她的肉还痛苦!
“我最讨厌喝那种东西了。”可不可以不要吃?
“你说什么?”他提高音量。
明宸假意笑了几声。“我说那大补汤真是润滑可口,喝三碗没问题!”包在她身上。
这见风就倒的墙头草!
他先替她止住了手上的血,上了些药,再替她包扎起来。
明宸看着那些布把她的手包成两倍大了。“可以了!不要包得太厚,我要工作不方便。”
“工作?谁要你做?”
“你啊!”她顺口接着说。
“我何时指定你要工作了?”她越说他越糊涂了。
“这就是推理问题了!我既然身为你的奴婢,当然要一手包办你的生活起居,等一下你通知我一声,我就会去厨房学下厨,还有你的衣服我也要洗”她弯着手指头算着。
“你这叫作自作聪明。”他合上书,看书的心情全没了。
“错了吗?”她瑟缩着身体,他好大声喔!
“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源源本本地跟我讲一遍。”煮东西、洗衣服不用她来做!
“你要我当你的奴婢,全天候跟在你身边。”她举一反三,他没有嘉勉她还凶她!
“那我有参加别的吗?”
“只有那样。”她天真地回答。
“所以你去做那些就是违反我的原则,你的手有伤口,承受不住细菌侵略,但不用等到你的手烂掉,我会先折断你的手,你爱做就去做!”她怎么老是爱想些有的没的,做一些他看了碍眼的事。
“你不要我做,我就不要去做,用说的就好了,干吗那么凶!”她终于尝到了一物克一物的道理了。
“你就是欠骂。”他的关心都是用凶恶来表现。
她忍不住了。“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我承认,我小时候弄死你的马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出于好意。我只是在测验它的能耐,谁晓得它处有其表没有内涵,那么不耐操!那种马你还是早发现它的不好才好,免得以后又花冤枉钱去购买!”她说的头头是道。
“我可要大大地谢谢你了!”他说着反话。
“别这么说,只要你公私分明不记仇就好了。”明宸皮笑肉不笑,因为他不是真心在道谢,话语中有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威胁。
“想得美!这件事我从那个时候记到现在,就是在等适当的时机报仇。就算那匹马不好,也该由我来处置!‘打马也要看主人’,惹到我,你就等着我的报复吧!”他忽然靠近她的小脸蛋轻轻地说,淡淡的气息拂过她的脸蛋。
她愣住了。他轻推开她,站了起来,走至门口。
“我要出去一下,这段期间你就留在房间,乖乖地给我喝大补汤。要是我发现你有哪一项背道而驰,我就用军法来惩处你。”他不下重话不行,她要是四处乱跑,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明宸的眼变成了斗鸡眼。这个男人居然小器成这样,简直就是心胸狭窄!
她踩着重步地走回房间,要她待着不准动,根本是十大酷刑之一!
起柘这种报仇的手段果然毒!
她就这么一直想、想想想!想他的邪恶、他的心狠手链,想到满脑都是他!
她忘了想到,在起柘突然靠近时,她的心忽然悸动了下。如果有想起,她绝对会认为那是怪异的反常现象。
好无聊!
下午就这么过了,明宸把桌上的玫瑰花一片一片地剥下来,一句他可恶、他坏蛋,另一句是他是心眼小的男人。剥到最后,当当当,他是心眼小的坏蛋!
她颇满意这个答案,喝了三碗大补汤,觉得快要世界末日,连忙喝了不少茶。手撑着下巴,胡思乱想,过了没多久,一阵困意排山倒海而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声打雷使她震得跳了起来,膝盖还撞到桌子,痛得她哇哇叫。定睛一瞧,起柘就坐在她的对面,分明是故意要看她出糗。
“你来了就出声,害我吓到!”
起柘嘲笑着。“我第一次看见那么笨的人,而且还恶人无胆才糟糕。”
“你还有心情幸灾乐祸,我现在会过得灰头涂脸不都是你害的,你就是罪魁祸首!”他们只要一见面不吵嘴,两人都会不舒服。
“我懒得跟你计较。”脸色一凛。“大补汤你喝了吗?”
“喝了、喝了!”她不爽地回答。
“你闲来无事就坐在这儿睡觉、流口水?”他把她形容得很不文雅。
明宸抹了抹嘴。“我哪有流口水?”见到他计谋得逞的笑容,她恍然大悟她上当了!
“真的乖乖地都待在这?”他还要再确认,即使他知道事实,他也要她亲口说。
“我说是,你不相信,那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整天就坐在椅子上剥玫瑰花瓣做测验,累了就睡。”昨天她没睡好,现在补个眠,顿时神清气爽。
“测验?”她还真有玩艺儿可玩。
“说起这个,我就为你感到可怜,像你这种连笑也不懂得笑的男人,怎么会懂我的测验?你的人生是黑白的!”她东拉西扯地胡说。
“我是问你什么测验!”他重申。
“不就是你是坏人还是混蛋”讲到一半,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她实在太笨了,怎么那么不设防就说出来了?
他挑挑眉。“结果是哪一个?”
她傻里傻气地笑笑想借此让他遗忘,于是就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今天去哪里?
“去找鞭子!找以后你说谎就打你的鞭子!”她的表情太丰富自然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呵呵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他是不是有以虐待人为乐的症状呀?她的头皮有些发麻。“下次我叫你回房间时,你没事就找事做,条件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我不叫你做事时,你就想了一大堆,要你做时你却不做,真是的!”他数落她,最终的原意,是怕她闷着发慌。
“你又没交代!”在房内她能做什么!
“不会自己想吗?你的脑袋是做什么用的?”
奇怪,跟她吵架好像是他的乐趣,
“是你没说清楚,”这次她不认输。
他走向门口。“吃饭了”
明宸跟在他身后。“不行!你暗骂我没大脑,这次你跟我就一次把话说清楚讲明白!”她要个公道。
“好吵,你闭嘴!”
回廊下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打情骂俏。
实在是闷!虽然此刻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起柘也出现在她面前,她恢复了格格的身份,但她还是觉得生活得有些浑浑噩噩!
明宸随意地走着,绕了几个回廊,眼前霍然出现一大片的青草原广场,让她的视野变得好舒畅。
夕阳火红的西下。这么大的草原一望无际,几匹马儿成群结队地跑着,且早色是很好,但也很容易令人惆怅。
以前在宫中,身旁有那么多的宫女下人簇拥着,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不愁吃不愁穿,成天只会肆无忌惮地撒野。经过了这些日子,她回头看自己,连她都无法忍受从前的她!
假如有机会再回到宫中,她一定要洗心革面地好好做人!
有寂寥、有些凉意,她忍不住用双手抱住了自己。
一双大掌放上了她娇弱的肩膀,她抬起头看着高大的来人,他的侧面仍是不苟言笑的!放在她肩上的大掌是在安慰她的意思吗?
他不是只会叫她怎样、怎样的吗!原来他也有这么贴心的一面呀!
大掌滑了下来,她有些失落,她不怎么讨厌他那样的动作的说。
“在欣赏美景吗?”他干涩地问道,似乎很用力才挤出这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他非但没有阻止这种感觉,还放任自己不断地沉溺其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失控地追寻着她。在西凉山上是如此,在宫中是如此,更糟的是,一个人的时候,更会想她想得发紧!
她不见了的时候,他真的是发了狂的找她。他已经要把整个大江南北都翻过来了,他吃不好睡不着,日子过得实在是一塌糊涂。
他的脸越来越沉,想她的意念更是频繁!
他会如此,是因为他认定她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
她从未理解,他也未表达,因为时机尚未成熟,她对他还有疏离感!
但他追寻她好久的眼光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的表情怪怪的。“我是不经意地走到这里的。”他又要怪她四处乱跑了吗?
“你想哭吗?”他没头没脑地道。
但她的心却抽了下,他居然说中了她的心情。
她强颜欢笑。“哭?没必要!”
“你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他低喃道。“还是别哭好了,我看惯了你的笑容。”
她全听见了。“如果我想哭,你的肩膀会借我吗?”
“会!”他答的飞快。
她实在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起柘明白她一定会觉得之前的他,和此刻的他变化实在太大了,但没办法。当他看见她静站着不出声时的背影是那么地脆弱时,他的保护欲就泛滥成灾,什么“理智大过于情感”就全不见了!
“我真的觉得很无助,你会保护我吗?”
“我用我的性命去保护你。”
“为什么?是义务吗?”她希望听到否定的话语。
“不是,全是我自己想做的!”
“你把我弄糊涂了,你不是很讨厌见到我吗?”
“我没有!”他强而有力地反驳。“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她吓了一跳。“我相信你就是了。”
但他却清醒了,觉得自己反应过头。两人都愣在那里,任沉默回荡四周。
他咳了声。“你失踪时,把大家弄得人仰马翻,为了找你,大家片刻也不得安宁。”他指的是他的心才对吧!“以后别再不见了好吗?我很多人都会很难受的。”
这不是她的错啊,但他似乎很担心,她随口应道:“好!”“你绝对不能又不见了!”
“我跟你说好了啊!虽然你似乎又要指正我的不是了,但刚才很谢谢你愿意昧着良心和我说了那段话,我很高兴,起柘,我第一次发现你的好!现在我的心情也恢复了,你就忘了刚才的事吧,”
他挑起眉。“刚才你纯属发泄?”
“对啊!”不然他以为呢?她伸伸懒腰。“站得有些累了,我回屋去了,你也及早回去吧!”踏着轻松的小碎步走了。
起柘愣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啊?要白痴也不用这么难看!
这可恶的女人,居然玩弄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