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冷!温欢缩了缩身子,衣服几乎被雨水淋湿的透了,她抵挡不住寒意的侵袭,不禁打了个哆嗦,更偎进鬼刹的怀里,贪婪的汲取他温热的身子所散发出的暖意。
“你还真轻!不过我会养胖你的。”鬼刹看着怀里的她承诺道。她骨瘦如柴的身材,激发他男人天生的父爱本性,想照顾她、养育她的念头莫名强烈得深植他心。
“老爹”衣服穿得少,又在冷冽的雨中待太久,她被冻得有点神智不清,误以为温柔的抱着她,给予暖意的人是熟悉的老爹。
防卫的戒备一撤阵,浓浓的睡意立即涌上来,让她乖驯得犹如一慵懒的猫咪,不再反抗挣扎的安静待在他怀中,任由他将她抱进弥漫着氤氲水气的浴室。
“这是哪里啊?老爹。”被放置在浴池边上的她,没有挥掉脱褪她湿衣物的手,只是揉了揉有着困意的双眼,疑惑她怎么会待在迷雾里。
“这里是浴室。”她迷惘的表情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幻,脱掉她的上衣后,鬼刹担心的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咦?老爹低沉的声音怎么变了?变得极迷人且有磁性,而且还陌生得让她困惑的为之一怔。
“老爹?”温欢赶走所有的瞌睡虫,缓慢的转回头,将视线移至蹲在她眼前的男人面孔上“赫!”
她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脸孔吓了一大跳,震惊得浑身僵硬的愣住了,一脸呆傻模样的直望着他,直至他轻拍她苍白的脸颊,才招回她错愕过度险些飞走的三魂七魄。
“是你!”潮水般的记忆再度席卷上她脑海,她记起他是谁了。
“你冻僵了,先泡一下热水澡,再喝碗驱寒的姜母茶。”鬼刹对她就像父亲对待女儿般,他眼神不是冷漠残酷的,而是和煦且没有半点邪念的解开她垂落在双肩的发辫,再脱去她的裙子和衬衣。
“你”他诧异得怔住了。她竟然不是一个小孩子!他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以她正在发育的女性特征来看,她绝不可能只有八、九岁大而已。
天啊!整日穿梭在百花千卉中,阅人无数的他,怎么会看走眼,竟被她那瘦小羸弱的身材所误导。真该死!忍不住的,他咬牙咒骂了声。
“哈啾!”被脱光衣服,冷得直打啧嚏的温欢,不理会他惊愕的表情,转身就滑入放满一缸热水的浴池里。
“你几岁了?”惊愕来得快、消失得也快,鬼刹站起身来,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只将小脸露出水面的她问道。
“十二。”不晓得人心的险恶,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她微眯的望着他,当他是父母的亲人,虽羞涩的遮掩了下重点部位外,倒也没多大的惊慌。
“名字?”解开一排的钮扣,鬼刹脱掉半湿的衬衫,换上一袭睡袍。
“温欢。”折腾了一个晚上,她累得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睡神的招唤,眼皮缓缓的一阖,陷入丰睡半醒的状态中。
见被氤氲的药草味薰得昏昏欲睡的她,在袅袅的水蒸气缭绕之下,冰冷苍白的脸颊已逐渐出现红润的色泽来,鬼刹拉起她正往水里滑去的柔软身子。
“我头好晕”温欢紧闭着双眸被拉出浴池,她虽未睡着,但却有着浓烈的困意,致使她站不稳的东摇西晃,也不愿睁开眼来。
“我知道。”那些药草主要功效是安定情绪、使人平静,但也有帮助睡眠的效用。
“站好,别乱动。”
将他当成父亲大人,她就像普通小孩,一听到威严的喝令声,便乖乖的站直身,让他方便为她穿上一件宽大的米白衬衫,并合作的让他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她湿润的头发。
“这不是我的衣服。”小手被他大掌握住的刹那,温欢微掀起眼皮,任由他牵着走出弥漫蒸气的浴室,低头看了眼穿在身上过大又太长的衬衫,眼神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那是我的衬衫,今晚让你当睡衣。”放开她的小手,鬼刹绕过床尾,走至收纳柜取出吹风机“过来。”
他坐在床中央,以专制的语气命令她,而她只迟疑了下,抵挡不住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的睡意,听话的爬上床,背对着坐在他分开的双腿中,微低垂着头,没有出声抗议的任他笨拙的吹干她的湿头发。
“哥哥”半睁着惺忪的双眸,她微抬起头来,由他邪里邪气的外表,和成熟中难掩轻狂的自负面孔,她知道他们之间有段年龄差距,本想称呼他为叔叔,又嫌他太年轻;最后只好以不得罪人的方式,称呼他为哥哥。
“嗯?”鬼刹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胡乱的撩拨着她的长发,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明天”温欢不知该如何启齿的嗫嚅着,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再度问道:“明天你会让我去看老爹吗?”
“会。”答应归答应,他是绝不可能会让他们有机会这样的。
屏息的等候他的回答,一听到他不犹豫的保证,温欢松了好大一口气。
见她头发已干得差不多,鬼刹关掉声音嘈杂的吹风机,下床将置放在茶几上的姜母汤端给她,再拿了把银柄的木梳坐上床,为她梳理被吹风机吹得打结的杂乱乌黑秀发。
“好烫!”粗心的大吃一口,温欢被烫着的吐着舌头、猛呼着气。
“小心点。”停止梳发,鬼刹抢过她手捧的那碗热腾腾的姜母汤,怪她大意被烫伤的睨了她一眼,才拉扯绳铃唤来女仆递上调羹。
鬼刹俨然就像是在照顾自己心爱的女儿般,他挑起一匙姜母汤,不停的朝汤汁吹着气,待吹凉后,才让她喝下。
“哥哥,你好像我老爹哦!”他怜爱的眼神、温柔的表情和细腻的举止,让温欢忆起七年前发高烧躺在路旁被温臣老爹捡回去治病的那段时日。
“老爹?”鬼刹舀起第二匙姜母汤送到她嘴前。
“就是父亲,也就是爸爸嘛!”温欢张口喝掉他送进嘴的汤汁,一时大意的泄漏出自己的来历“不过,老爹虽然不是亲生的父亲,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心的人,比亲生父亲还要疼我、宠我,就怕我饿着、病着,或是受到半点伤害。”
“他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他魔魅的黑眸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复杂深沉得让人难揣其心意。
“应该”浓烈的睡意让她失去平常的警觉心,偏着头想了半晌,温欢不确定的点了点头“我不晓得应该算是吧。”
“那好。明天我会带你去见他。”将手中逐渐降温的姜母汤端回她小手中,鬼刹拿起身旁的梳子,继续为她梳理半干半湿的打结长发。
“为什么?”姜母汤很难喝,但为了身体好,温欢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虽然未病着,可若不赶紧恢复体力,她怎有办法救老爹逃出“恶魔岛”?打定主意后,她大口、大口的饮着汤汁,并计划该如何逃脱才不会被发现。
抚着她如丝绸般滑顺的秀发,表情不经意流露出的父爱,融化掉鬼刹噬血的冷酷,也敛去他令人害怕的霸气和戾气。
“我要当你的老爹!”他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噗!”禁不住惊吓,温欢被呛着的将刚要入喉的汤汁全喷了出来“咳!咳咳”“怎么这么不小心。”见她将嘴里的汤汁全喷洒出来,难过得不停猛咳嗽着,鬼刹连忙轻拍她的后背。
“你你刚刚说什么?”温欢稳住杂乱的气息,微侧着头望着他,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见他坚决的表情,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我要你当我的女儿。”以为她没听清楚,他再重述一遍。
这话就如同一枚炸弹,在她脑中投下,当场炸得她惊愕过度的怔傻住了。
没没搞错吧?他是吃错药,还是脑筋透逗了?居然说要当她的父亲?虽说他们的年龄差距不是很小,但以二十多岁的他而言,他这个父亲实在是太年轻了!
真搞不懂!他为何执意要当她父亲,当她哥哥不是很好吗?更何况,他也知道她已经有一个温臣老爹了,早就不缺父亲了,他根本没有必要硬要争取这个位置不可,当她哥哥也不错呀!
“老爹我老爹不会答应的。”温臣老爹早就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的疼爱,何况相处七年多了,他们之间可有着浓厚的父女感情,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我会说服他的。”他扳过她的身子,要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天底下没有他鬼刹办不到的事。
“你疯了!”温欢困惑的睁大双眼,不懂他年纪尚轻,还有一张迷煞女人心的俊脸,家世又一流的显赫,为何会有想当父亲的怪异念头。
“我没有疯,我只不过是想当父亲罢了。”见她身子又竖起戒备,潜意识的想与他保持距离的快速往后移,他怕她跌下床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那你自个儿去生就有了呀!”她很天真的提出建议。
“那太慢了。”他抢过她右手的姜母汤,随意搁放在床旁的矮柜上后,用力一拉,将想逃离的她捉回来。
“所以你想捡现成的?”她想,但他拉得太大力,害她连挡都来不及挡,便一头跌进他怀里。
“没错。”想养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他是打定非养她不可了。
“我不要!”揉了揉撞疼的小鼻头,她自他怀里爬起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个人显然是头壳坏掉了,她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才安全些。
“你没有决定权!”他鬼刹想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要不到的。
“我老爹绝不会答应的。”她小手抵住他肌肉结实的胸膛,想推离他,偏偏人小力气也小,根本椎不动他。
“可以试试看,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哪个不爱金钱的人。”他制住她道。更何况那只是一个与她非亲非故、一时大发慈悲收留她的老头子。
“别以为每个人都如你想像的那么爱钱,我老爹绝不会为了钱而卖女儿的。”老爹虽穷,但穷得有志气,她相信老爹的人格。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你亲生的父亲,不是吗?”将频频后退的她再度拉回来,鬼刹弓起双膝困住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欢跪挺着身,手放在他双膝上,有点气他说老爹坏话的瞪着他。
“没有人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更何况是你老爹。他只是个凡人,不是清心寡欲、不贪钱财、不恋权势的圣人,只要将一笔数目庞大的美钞摆放在他眼前,没有道理他会不心动。”这是利益交换,他相信这对一个市井小民而言,是绝对会答应他所提供的条件。
“你!”可恶!他该死的说得有几分道理。她的信心开始崩裂动摇起来,虽然不知道老爹是否因为穷,才会走上行偷盗窑这一途,但说到穷,老爹还真是有够穷。
“你还是个小孩子,不懂得人心的险恶、社会的现实。再过几年,等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我的用意,感激我的收养。”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鬼刹已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般看待。
说她是小孩子?他又多大了?真是“龟笑鳌没尾”去!她死都不要被他收养。要她喊个可能只大她十岁的他一声爸爸,那不如拿根木棒打昏她算了。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鬼刹坚定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她保证,这决非是他一时兴起的念头。
天啊!一翻白眼,温欢快被气晕了。这个人的头壳肯定是坏掉了!老是一厢情愿的要当她父亲,就连她表示不要,他也不答应。疯了!疯了!她敢肯定他一一定是疯子,要不然怎会被称为可怕的恶魔呢!
“你醒醒呀!”不怕惹火他的下场,她轻拍着他的额头,要他理智点。
“不可以没大没小的!”鬼刹捉下她的小手,斥责地一声后,拉她往床上躺去“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你”微愕的睁大眼,看着他像慈父般的为她盖上棉被,温欢怔住了。“你你要和我一起睡?”
“难不成你要我睡地板?”嘴角微微上扬,鬼刹嘲讽的反问。
“可是”温欢认为不妥,才掀开被子欲起身,就被他按住肩膀推回去躺着。
“没有可是,父亲与女儿同床共枕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鬼刹以父亲大人自居,见她乖乖躺着不动,才下床关掉大灯,再坐上床关掉床头旁矮柜上的小灯。
“啊!”灯火瞬间熄灭减的同时,温欢无法忍受光明被黑暗所替换的压迫感,恐惧得控制不住紧张慌乱的情绪,不禁放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听到她的惊叫声,鬼刹立刻自床上弹起。他还未有所行动,她已投进他怀中,像溺水的小孩紧紧捉住浮木般,搂抱着他不放。
“我我”温欢害怕得牙齿频频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反手轻拥着她,却意外发现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登时知道她怕黑,鬼刹赶紧打开床头那一盏小灯。
“我我怕黑,不要关灯。”黑暗对温欢来说是一种禁忌,一种说不出口的恐惧。
她不晓得未被温臣老爹捡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对于以往的事,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和记忆。只是对黑色和红色很排斥,尤其是黑暗和火焰,更是让她恐惧得无法去面对,只想逃避。
因此这七午多来,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回想,究竟是什么事造成她失忆,将过往的事全忘得一干二净,她连想都不敢想。
“好了,没事了。我不关灯,你安心睡吧。”轻拥着她躺回床,鬼刹将她搂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哼着会让人掉落下巴的催眠曲,诱哄着她入睡。
“我会保护你的。”末了,他再补上这句,只是温柔的语气与脸上慈父的表情不搭调,声音中似乎还压抑住一股诡异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