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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兆交代西兰道:“告诉她,我过几日再来看她。”
西兰觉得有些奇怪,以他王爷之尊,即使此刻要青芜从床上爬起来见他也不为过,而他竟然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她推门进屋,却发现青芜就站在窗边,望着那对父女离去。
“青芜,你不舒服就歇着呀!”西兰带她到床边“王爷人下错,没有为难我们呢!”
青芜低喃着:“早知道是瞒不住他的。”看完颜兆的举止,分明是知道了她的身分,才特地前来。他是想来认亲吗?还是想要挟持她离开完颜祁?
她猜不出完颜兆的心思。
“西兰,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近日这般疲倦,也许是活不久了。
西兰被她幽幽的话吓了一跳,拉她到有月光的地方一看,嘻嘻笑了起来“是和往日有些不同。”
“真是瘦了吗?”她心里数着日子,完颜祁还要多久才会回来呢?为什么她总觉得等不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不是呀!”西兰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觉得青芜更美了,就算皱眉的时候也很迷人。”
被她的话逗笑了,青芜揉揉眉心说:“这个叫颦眉、蹙眉,皱眉是最简单的说法了。”
“说个眉毛还有这么多讲究,真是麻烦!”西兰皱皱鼻子,拿来一面铜镜“瞧瞧,你确实变得漂亮了呢!”
这还是几个月来青芜第一次照镜子。
镜中的人虽然有些虚弱,但眉目间隐隐含情。她了然一笑,近来思念完颜祁过度,一点点情思都展露在眉目之间了。
青芜将镜子塞进西兰手里“你呀!居然学会笑话我了。”
“哪有!”西兰嘟嘴辩解着“早点睡才是真的呢!你晚上一点东西也没吃,再不好好睡,再美的人也会憔悴了。”
青芜抚着自己的脸,点点头。
无论如何,等完颜祁回来,她希望能让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乖乖上床,乖乖闭上眼,想着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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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芜的心情虽然稍微好转,但还是不大愿意说话,且胃口还是一样的差,稍微吃点东西就又吐了出来。
西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青芜不仅不许她去请大夫,就连完颜宁也不许她告知。
每天只吃那么一点东西,身体消瘦得愈发厉害,眼看就要大病一场。
那天夜里,完颜祁风尘仆仆地回府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躺在床上的憔悴人儿会是那个只和自己分开一个月的青芜吗?
拥她入怀,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略微放下心来。
“怎么瘦成这样?”他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疼惜。
“可能是病了。”她扯开他的衣带,绕在指尖玩。
“病了怎么不请大夫来看?”他皱起眉。
“不想请啊!”她甜甜一笑,笑弯了眉毛“我可不想你回来的时候满屋子的药味,那可真是扫兴呢!”
他发觉有时候真是拿她没办法,却又无法守在她身边不离开。
“你真是让人不放心。”他轻扣她的脑门。
她捂住脑门不让他碰,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完颜祁看她一脸的无辜,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明天就让西兰去请大夫来,你就别生气了!”小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索着他温热的肌肤。
“身体是你自己的,我早和你说过,在这个世道,即使是女人,也得有些狠心。”他握住她点火的小手,不忘教训她。
“我都答应你了。”她噘起嘴,像个孩子般的抱怨着“你还是不高兴吗?”
完颜祁将她软软的身子揽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我怎么觉得你愈来愈像个孩子了。”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她笑了,笑里却有几分沧桑。
“但愿如此。”他担忧她至今仍不肯面对现实。
她一愣,忽然又笑了起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说,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呢?你说,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一直这样下去呢?”他为什么就不肯让她一直躲在面具的背后呢?她想躲开现实的一切,为什么他总是一眼就看穿她的逃避,总要逼她面对现实呢?
她陡然升高的笑声在宁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忽然像发疯似的捶打着完颜祁的胸膛,那小小的拳头落在纠结的肌肉上,没有什么痛觉;但,落在柔软的心上,却是疼痛万分。
她听到他一声闷哼,怔怔地看到自己捶在他胸口的新伤上,霎时泪眼蒙胧。一个月不见,他怎么又添了新伤呢?
那满腔的郁气要如何发泄?要怪就怪她身为女儿身,无法代父出征!
她小小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却是感觉得到痛的!
完颜祁立刻抓住她的双手,低喝一声:“你做什么?!”
她双眼迷蒙地看着他,颤抖着双唇,声音破碎地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他几乎是严厉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待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我没有。”她摇头,不 肯承认。她分明是想好好过的,她没有--
脑子里涌进各种念头,她甚至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话。
“既然还活着,就必须好好活下去,当初我见到的那个青芜到哪里去了?!”
“你没有看到,图山就这样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她疯了似的拚命喊着,拚命哭着,仿佛想将长久以来累积的压力全都宣泄而出。
“你看着我!”他拉她下床,走到窗边,指着天上明亮的星星“他是为你而死,但是你要让他死得不安心吗?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他会瞑目吗?”
青芜愣愣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他在那里吗?”
完颜祁点点头“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到那上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过日子!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哪像个豪爽的契丹女儿!”
青芜震住了,小手抹开眼前的迷雾,这才看到他眼中的沉痛。他的眼里有着掩不住的疲累和忧心,他的鬓边还染着风霜,他是披星戴月赶回来的啊!
她真是没用!让那么多人为她操心,又深深地伤害了这个男人归来的心。
她抹抹眼泪,投入期待已久的怀抱。
耳边,他一声悠然长叹。
泪水又忍下住淌下,可她强忍住下哭出声。
“想哭就哭出来,但是答应我,以后不许这样了。”
“我不一定做得到。”她吸吸鼻子,老实地道。
他又是皱眉“要我宽限你几天?”
“十天,十天好不好?”
“得寸进尺!”
“你就答应我嘛~~”
“明天我就请大夫来。”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青芜连忙点头,在他澡深的注视下,渐渐红了小脸,一副欲语还休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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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请了大夫来,大夫对青芜诊断过后,沉吟半晌。
走到外厅,大夫才说道:“先恭喜都统大人,这位姑娘有了身孕,差不多是一个月,加上郁气凝结,又受了刺激,才会消瘦至此。”
完颜祁先是一喜,青芜有了他的孩子!他将会是父亲了!听了下文,眉头又打了结“大夫可有良方?”
“这姑娘身体底子好,调理调理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快到秋天了,一定得保暖,可不能染了风寒。”大夫叮嘱几句,完颜祁一一记在心里。
他拿了药方让西兰去抓药,熬成药汁,送到青芜房里,还特意吩咐西兰,不许告诉青芜她有了孩子。
厅外,博吉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大哥!大哥!好消息啊!”完颜祁斥责他过于大声,他立刻闭上嘴巴,走到完颜祁面前才道:“都元帅府下了公告,大哥你擒获耶律延禧有功,晋为左都监!正三品哪!”
完颜祁颔首,这事早在他意料之中。
但是,一想到房中的青芜,他就觉得这官升得有些不痛快。
“这事,谁也不许告诉她。”他仔细吩咐了,而后进房去看青芜。
房里,青芜端着药汁,皱着眉头,一副不怎么想喝的样子。
看见完颜祁过来,且目光一直落在那碗药上,她才拧起一双秀眉,壮士断腕般的喝了下去,又献宝似的把空碗拿给他看。
西兰拿了空碗出去,留下一颗糖放在床边。
完颜祁喂她吃了糖,心里竟然一酸。
该怎么告诉她才好呢?她的腹中有了孩子,而他因为抓住了她的父亲升宫了?
他立刻嘲笑自己奇怪的念头。女人是女人,国事是国事,再清楚不过。
“青芜,你有了孩子。”索性直接告诉她吧!
青芜愣住,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
她惊讶地问:“我和你的孩子?”
他点头“这是当然。”
她笑了起来,双手握着他的手放在腹上,一遍遍地重复“我们有了孩子了”
他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好照顾自己。”
“嗯。”她点着头,一时还无法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