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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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德被他的话激得失去判断，同时恐惧也令他失去冷静，该死的，与其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还不如赌席斯的命！

    阿诺德眼神一闪，快速的将手枪指向席斯，电光石火的瞬间，席斯手中的枪也已经瞄准了他，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扣下扳机。

    “不──”薇亚惊恐的看着席斯倒下，血迅速的染红了他的衣襟，爱和恐惧撕裂了她的心，如可怕的梦魇般掐住她的喉咙。

    “不不要死”薇亚痛苦的扑向他，无能？力的看着他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她的双手用力地压住他的胸口，但鲜血依然由她的指缝间汨汨的流出。

    他就要死了吗？原来死亡不过是一片冰冷这样的感觉他既不陌生也不恐惧，因为那就是他的生命，他一直都是这么冰冷的活著，直到她出现。

    在他以为不可能有爱存在的世界里，是她给了他爱，是她的爱温柔的包围著他，将他的伤口一一予以消弭。

    若是没有遇见她，他永远也无从得知这么温暖的感受，他的心也将一直被冻结在地狱的黑暗之中。

    然而这一切已经太迟了，他永远也说不出来了，说不出他的悔恨，说不出他的爱，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愿意？她而死。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他的生命，她充满了他的灵魂。

    喔，上帝，如果屈服能换来最后一丝力量，那么他愿意匍匐在它脚下。

    但一切都太迟了他但愿生命可以重新开始！

    屋外传来直升机的声音，薇亚的哭声变得越来越遥远“对不起，薇亚，他已经死了。”

    “不──”她的世界在瞬间崩塌，薇亚无法停止的凄厉尖叫：“不──不──”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神智陷入了麻木的空洞。？两个月过去，薇亚依然没有清醒的？象。

    就某方面而言，薇亚已经随著那场悲剧死了！

    因为从伊默宣怖席斯死亡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了，她虽然还活著，呼吸著，但她的心，她的精神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她不言，不笑，不哭，终日陷入一个别人触摸不到的世界中。

    梅雯心灰意冷的坐在床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想尽了各种方法想让薇亚恢复正常，她也不惜放下家庭，整日陪在她身边讲诉著那段快乐无忧的童年，只希望能唤回她的心智，但她的心血像是填入了无底洞，薇亚仍旧麻木的过著日子。

    这太不公平了梅雯的心忍不住呐喊，命运为什么对薇亚这么残酷？

    曾经是那样灵动的一双眸子如今变得一片死寂，没有光亮，没有悲伤，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她强忍的泪水忍不住轻轻滑落。

    “睡吧，薇亚，闭上眼睛睡吧。”愿天使护佑她的灵魂！

    梅雯抹去泪水，起身回到隔壁房间休息。

    夜半三更，朦胧之间，她似乎听见狗儿的吠声，但一声之后又归于宁静，她困极的转过身继续睡。

    隔天清晨，她在葛修女惊骇的尖叫声中惊醒，她茫然的怔了一秒，随即惊恐的跳下床，赤脚冲进薇亚的房间。

    但空荡荡的床上哪里还有薇亚的身影？

    经过三天漫长的搜寻后，梅雯感到心力交瘁，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平空消失？

    就算真如警长说的，也许薇亚半夜游荡时不慎失足跌落何处，那么也该有个尸首吧？但他们几乎把整片山林都翻过来了也找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喔，上帝”梅雯忍不住掩面痛哭。

    “要是那时候我起身就好了，狗儿一定是看见薇亚才吠的，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梅雯。”葛修女安慰道。“别这样折磨自己。”

    “为什么薇亚必须受这种苦？”梅雯悲痛的哭诉。“我无法想象她或许正受伤的躺在某个地方”她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嘘。”葛修女抱住她，心中的悲痛不在她之下，是强烈的信仰支撑著她，度过这种痛苦的时刻。“不要这么想，孩子，我宁可想象薇亚正幸福的活在某个地方，某个有欢笑，有快乐，有天使看护她的地方。”

    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梅雯无语问苍天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汨汨流下。

    那个属于薇亚的幸福地方究竟在哪里？

    天堂吗？她坐在白花盛开的榆树下，周围的景色美得令人屏息，仿佛大自然将人类所知的各种色彩都赋予了这片土地。

    然而她对眼前的美丽视若无睹。

    席斯心痛的凝视著她黯然的面容。

    这不是他的薇亚，即使是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坐著的女人竟是那个活泼、美丽，对生命充满了热情和欢笑的薇亚。

    他湛蓝的眸子短暂的闭上了一会儿，仿佛无法承受自己带给她的伤害。

    “薇亚”他执起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颊边，以一种轻柔得近乎小心的声音呼唤著她。

    那双美丽的眸子只有空洞，但他可以感觉到当他接触到她时，她身体细微的颤动。

    “薇亚，”他的声音因充满感情而沙哑。“你是我的生命，是你充满了我的灵魂。”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著他以为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爱，然而无论他如何呐喊，他的爱也传达不到她心中，他的爱无法传达“真的太迟了吗？”他低喃，任爱和悲痛撕扯著他的心，即使是他的爱也无法唤回地了吗？

    他的声音、他的触摸，为什么这么熟悉的令她心悸？那感觉就像不可能？席斯已经死了！

    还是她也死了？她已经到了他的世界吗？

    可是为什么这里这么冰冷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摸不到，只有她蜷缩在角落哭泣不，这里不是天堂，不是有天使环绕的天堂，薇亚悲哀的想，这里只是她的梦，她一直在做著梦，她想在梦里找寻她的天使她想在梦里找寻他，所以她一直在做梦，可是她一直找不到他的影子，只好一直往更深、更深的梦坠去。

    她一直追、一直追，总觉得他就在那个最深最深的梦境里等她，所以她不要醒来。

    “还是不愿醒来吗？”席斯叹口气，温柔的拂开被风吹散在她脸颊的发丝。

    是谁？是谁一直用那温暖的手触碰她？不，她不要在没有他的世界里醒来，没有他的世界太冰冷、太寂寞。

    不要！她的心无声的尖叫。

    不要唤醒她，不要在她耳边轻语，不要用她所爱的声音迷惑她“那么就不要醒来吧。”他露出悲伤的笑容。“如果梦能使你幸福，就永远在梦里吧，即使是一辈子，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他低下头，找到她柔软的唇。

    她知道那触感，那温柔、那甜美是谁是谁像他那样的吻著她？

    是谁她的心挣扎的喊叫，挣扎的想冲出那一片黑暗，想触摸那熟悉的温暖，而那温暖正逐渐的离她而去。

    不要，求求你不要走她努力的蠕动著双唇，喉咙却发不出绝望的呐喊，她瞪大的双眸不禁泛出焦急心痛的热泪。

    席斯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湿濡的双眸逐渐呈现光彩──痛苦的光彩。

    “薇亚？”他颤抖的伸出手，感到自己眼眶灼热刺痛。

    “薇亚，醒过来，看着我，爱人，看着我”

    他激动的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注视著他，当她眼中的痛苦再次消退时，他沮丧的低喊一声，再次吻住她的唇，这一次没有温柔，只有激烈的爱和绝望的痛苦。

    他不准，他不准她再一次缩回自己的世界！

    他蛮强的吻，炽热且索求，执意唤起她的回应，那熟悉而无法抗拒的强烈情感包围著她，撕扯著地，让她晕眩，他狂烈的感情让她的呼吸逐渐加快。

    噢，上帝，太真实了那感觉真实的令她害怕，她好怕醒来那感觉又会消失，好怕醒来他已经死了。噢，神啊，她又回到冰冷的世界了吗？薇亚痛苦的哭了起来。

    席斯一僵，迅速的放开她，她紧闭著双眼，哭声却没有停止。

    “薇亚”席斯百感交集的抱住她，无法相信她真的回来了。“别哭，我就在你身边。”

    起初薇亚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是痛苦的啜泣著，然后她感到他温柔的拥抱，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

    “别哭，我的爱。”他怜惜的柔声道。

    薇亚浑身一僵，不敢睁开眼睛。

    “张开眼睛，薇亚。”他声音温柔的催促著。

    噢，天啊薇亚颤抖的睁开双眼，无法置信的泪水泉涌而出。

    “席斯”她几乎泣不成声，那张她深爱的脸孔刻划著她从未见过的深刻痛苦，他的眼中也蓄满泪水，薇亚轻颤的伸出手，害怕触碰到的只是虚幻。

    是他滚烫的热泪她的心立即痛了起来，眼泪不由得掉得更凶了。

    她真的触碰到他的温暖了。“席斯，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也死了？”

    “噢！薇亚。”席斯倾身抱住她，紧紧的，丝毫没有空隙的抱紧她。“你没死，是我活著回来了，感觉我，薇亚，我真实的活著。”

    神啊，他真的活著，她可以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这不是梦，他那几乎令她窒息的拥抱也不是梦。

    “席斯，你还活著”她又哭又笑的颤声道。

    “是你给了我生存的理由，薇亚，我之所以活著是为了回到你的身边，是为了爱你。”

    那双比天空还湛蓝的眸子盈满的爱意令她热泪盈眶，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为了将从前无法给你的爱和心全部都献给你，所以我活著回来了。”

    她的快乐无法言喻，可爱的棕眸再次充满生气和爱意的凝视著他，为此他由衷的感谢上帝。

    “这一次我将成为你的天使，永永远远的守护著你。”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爱！

    席斯倾过身，金发落向前，他们的唇在密发后相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