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叔,你”“没错!”蓝云直言不讳“恐吓信是我写的,袁诗云也是我指使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祖儿并没得罪你。”蓝定逸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恶人”是他二叔。
“小逸。”蓝云的声音渐渐阴沉“你知道庞祖儿是什么人吗?”
“你知道?”定逸的语气也冷得可以,他不明白祖儿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我当然知道,她就是庞正宇的女儿。”
“你你知道我父亲?”祖儿终于开口,尽管她还在害怕,却很吃惊。她父亲在她四岁那年就已经过逝,现在居然还有人认识他。
蓝云冷笑一声“岂止知道,我还晓得你进来‘蓝宇’的目的。”
“是什么?”蓝定逸放开庞祖儿走到蓝云面前,他怎么会知道祖儿进“蓝宇”是有目的?她不是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事吗?
“她进‘蓝宇’是何目的?”他进一步问道。
“庞正宇的女儿进来‘蓝宇’,除了复仇还会有什么?”蓝云那阴沉的语调叫人听得心里发慌。
“不是!我不是为复仇才进‘蓝宇’的。”祖儿尽力解释,特别是收到定逸疑惑的目光时,她更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不要他对她产生怀疑,她没说谎。
蓝云绝对不会相信祖儿的解释,他本想一步步逼近祖儿,但定逸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气得蓝云激动地指着祖儿向定逸吼道:“你还维护她?她是庞正宇的女儿,她是来为她父亲报仇的。”
“不是,不是,定逸你不要相信他。”祖儿大声地解释。
她很想拿出真凭实据来说明蓝云在说谎,可她又没有凭据,因为她忘记自己进入“蓝宇”的目的。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得那个什么失忆症,害她现在说不明,道不清。
蓝定逸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一边是他的二叔,一边是他最爱的人,不过他还是觉得祖儿不会骗他,更何况蓝云为什么寄恐吓信?为什么要有杀祖儿的念头?
他向后一退,退到祖儿身边,明显是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祖儿很高兴,他相信她,连忙伸手紧握他的手。
蓝云气得又吼“你信她而不信我?别忘了,你也姓蓝。好哇!庞祖儿,你演技还真是不错,我问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父亲是怎么死的?
她想从脑子里找到答案,但答案为什么不在她脑海的记忆里?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父亲的死因给忘记了。她记得父亲的祭日是八月二日,那死因呢?生病?车祸?都不是。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双脚一软,她跪到了地上。一双手掌死死抵着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父亲的死因到底为何?她想知道。
她用力地在脑袋里翻着所有的记忆,不放过每个角落。答案,答案在哪里?快出来
“祖儿,你别吓我。”
庞祖儿的失常让蓝定逸惊慌,他伸手想扶她起来,可她却反手推开他,不让他靠近。
她是怎么了?为何一个小小的问题,会令她如此反常?莫非,莫非她父亲的死和蓝家有关?难道她真是“复仇天使”?不会的,只要她不亲口说出,这就不是事实。
祖儿继续在脑中寻找答案,她头疼得快裂开了,但头痛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找到答案,她不在乎的,什么都不在乎。
见到她这个样子,狰狞的冷笑声从蓝云的嘴里传出“怎么?忘了?让我提醒你一下,十八年前,地下室的火灾。”
火灾?火,大火,熊熊烈火啊!眼前的不正是父亲吗?祖儿突然站起身,向着右边迈步。奇怪了,父亲要去哪里?她跟上去。
她绕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地,定逸及蓝云都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干什么?两人的心里都同时问着这个问题,不过动机却大相径庭。蓝云的问题只是出于好奇,而定逸的问题中明显夹着无数的关心与不安。
完全不知情的庞祖儿继续着她的“虚幻旅程”她又见到父亲和别人在争吵,蓦地,开动着血光的火苗向她扑过来。
“不要,不要烧我。”她抱着头蹲到地上,嘴里不停嚷着“别烧我”这句话。随即,她开始不停地咳嗽,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好像她真的被裹在滚滚浓烟中。
这个清景和那晚在她房间里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蓝定逸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知道,如果再不救她,她就要死在她自己的幻象中。
冲上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用力摇了好几下“祖儿,你醒醒。”
慢慢地,她睁开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一把抓住定逸的手臂,哀求道:“叔叔,求你快去救我爸爸,求求你!”
蓝定逸如被雷击中,惊诧地瞪大眼睛,她竟然还在她自己的幻觉中。心疼地举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他要打醒她,他不允许她有事,还有那么多的疑问要问她,只有她醒过来,他才有机会知道。
这一巴掌的确很狠,打得祖儿的嘴角竟然渗出了血丝。不过还好,她醒了,嘴角的血腥味让她不自觉地伸手擦了擦。
“祖儿,对不起,我出手太重了。”定逸懊恼着道歉,要知道,这一巴掌虽然是打在她的脸上,可他的心都被震碎了。伸手想拉祖儿过来,她却向后一退,再一次拒绝了他。
她敛容屏气地注视定逸,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是蓝定逸,不是蓝风。”
他不解地说道:“我当然是蓝定逸。”
“可是好像,你们好像。”她低头兀自念着,忽然又抬头瞪着蓝云,激动地指着他叫:“你是蓝云,你是凶手,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爸爸。”
刚才那一段时间,让她重新经历一遍那段她不愿去触碰的回忆,就是因为她封闭了那段回忆,才会得到选择性失忆症。当年她才四岁,亲眼见到父亲被杀,又经历了一场火灾,她也只有选择忘记才能毫无阴影地继续活下去。
蓝云在听到庞祖儿的话后脸扭成了一团“早在十八年前你就该死掉。”他突然拔出了手枪,瞄准祖儿。
定逸一见之下连忙用身体挡住祖儿“你想干什么,国内私藏枪械是非法的。”
“你让开!”蓝云用枪口向旁边指了指,示意蓝定逸走开“小逸,你难道还不明白,她和我们是仇人。难道大哥没告诉你当年的事?”
“什么事?”蓝定逸目中的寒光又加深了一层,原来老头子早就知道祖儿进公司的目的,居然还骗他说什么她只是他老友的女儿,说谎也不脸红。
蓝云并没有放下枪,而是用他那阴沉的嗓音说着。
“当年的事让我来告诉你。当年的‘蓝宇’还只是一家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大哥独具慧眼,看上了一块宝地,按他的估计,那里会因商业的发展而成为黄金地段。经过调查,我们知道了那块地的主人庞正宇正需要钱来周转,所以你爸去和他商谈,请他卖出那块地,可那个死脑筋的庞正宇根本无心卖地。”
“所以你就杀了他。”愤怒的庞祖儿从蓝定逸身后站了出来“你故意将汽油泼到他的身上和地下室里,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汽油。”
枪口转向祖儿,蓝云说道:“没错,你父亲是我杀的,可外界却以为他是因公司倒闭而自杀。这样一来,你母亲将那块地委托政府进行拍卖,当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那块地,而‘蓝宇’就轻易得到了那块宝地。”
“这事他也知道?”定逸向旁边一站,又挡住了蓝云的视线。
“这还用说吗?”蓝云失去了耐心“好了!小逸,你现在知道了一切还护着她干什么?快让开!让我一枪解决了她。”
蓝定逸依然不为所动,他要保护她,他要她安全离开这里。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她的父亲居然是他二叔所杀,而老头子也知道这事,为什么?他这一次真的错了,不该回来。不!他是不该刨根问底,找出了问题的答案。他早该在接到第二封恐吓信时,就强行带她去法国。他怎么没有这么做?真笨,太笨!
“小逸,你走开。”蓝云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可怕“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的。”
庄严、沉着的声音从蓝云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声主人是谁,他只是很吃惊,为什么那人也会在这里出现?
“大哥,你怎么会来?”
蓝风在离蓝云几米远处停了下来,是随他一起来的蓝明曦硬拉他停下来的,毕竟蓝云手中的枪没长眼睛。
“你还不快把枪放下。”蓝风气得用手中的手杖使劲杵了好几下地板。
蓝明曦也劝道:“是呀,二叔,把枪放下再说。”
他慢慢向蓝云走去,想从背后夺下他手中的枪。蓝云发现了明曦的举动,他一个侧身,后退一步,并把枪口不停地在四人之间移动。
“你们别动,我会开枪。”
“那你先打死我好了。”蓝风想上前,无奈明曦死死抓住他。
蓝云这一辈子最尊重的就是他大哥蓝风,所以当蓝风说出此话时,他犹豫了“大哥,她可是庞正宇的女儿。”
“我当然知道,而且今天当安全部的王经理来告诉我,你两次破坏了安全系统时,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大哥!”蓝云吼道:“当年我那样做也完全是为了‘蓝宇’。”
“混账!你做的事是非法的,是在害‘蓝宇’。”蓝风勃然大怒。“你还不快放下枪跟我去自首。”
自首?蓝云脸色一变“大哥,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忍心让我去吃牢饭?让我杀了庞祖儿,什么事都没了。”
那一霎。蓝定逸察觉到蓝云眼里泛出的杀意,他一把搂住祖儿,快速滚向办公桌后。连续几声枪声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定逸关切地望向怀中的祖儿,却见庞祖儿早己昏倒在了他怀里。
“不——我不准你有事,不准!”
他激动地吼着,并将祖儿打横抱起,鲜红的血顺着祖儿下垂的手臂不停地向下滴着,他快速走出办公桌后。他在干什么?居然让她受了伤,不可原谅,他不能原谅自己。
现在他只想快送她去医院,但蓝云却再一次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逸,反正她快死了,你就”
“你给我滚开!”他怒吼。“难道你要眼看二叔”
“滚——”
蓝定逸绕过蓝云,快步向前走,哪知身后的蓝云却举起了枪。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别无选择。
“二叔,不要。”明曦想上前阻止,不过蓝风比他还快了一步。
蓝云开枪的同时,蓝风扑向了蓝定逸,三人同时倒地,虽然子弹没有射中定逸或是祖儿,却擦伤了蓝风的手臂。
“爸!”
“大哥!”
蓝云丢掉了枪,几乎与明曦是同时赶到了蓝风身边,定逸翻身起来,一把抱起祖儿,边向外跑边对明曦说:“大哥,快送爸去医院。”
“他叫我什么?”蓝风忍住疼痛,挣扎地扶着蓝明曦站了起来“你听见了吗?明曦,他叫我爸。”
“是呀。爸,我们快去医院吧,你的伤要紧。”
猛地,蓝云跪到蓝风面前“大哥,我该死,我对不起你!等确定你没事后,我立刻去自首。”
蓝风叹了一口气,任明曦扶着他走出了设计部的大门,没想到当年的事原来是那样,如果庞祖儿有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蓝定逸将祖儿抱上了车,她虚弱的样子令他好心疼。
快速发动车子,就在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的那一霎,城市的上空响起了新年的钟声。
当当当
足足十二响,每一个钟声都敲在了他的心上,不祥在心中堆积,让他不禁又加快了车速。
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不可以出任何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