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叫冷焰相公。”
杜芊苹在他的坚持下,拗不过他粗暴的纠缠,只好顺他的意,努了努早失去力气的嘴,若有似无的喊:“冷焰相公”算是交差了事。 一弯流水,绿柳摇曳,再加上周围红绿相衬的花树,几只停在树梢上歌唱的黄鹂,冷焰门的后花园美如诗画,如今又有美人在树下翘首企盼,更增添了生动盎然的气象。
“那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要休息呢?”杜芊苹从卯时起就躲在这儿窥伺,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无非就是希望那两个守门的护卫去休息,好让她有机会溜出去。
她来这儿已近十天。但则五天都被欧阳冷焰关在房里,美其名是休养身子,事实上她觉得他是在软禁她。因为她一直不愿意说出她是何方人士,也不告诉他离家的理由,所以他可能为了报复她,才恶意的把她关起来。
这两天听婢女说他很忙,从早到晚也不曾来房里探望她,把她一个人独自关在房里,闷都快闷出病来了。所以那个帮她看病的大夫就帮她去请示欧阳冷焰,然后她才有机会到这个后花园走走看看。
“他们再不走,等一会儿映红姑娘又要来叫我回房了。”杜芊苹咬着小手,转着眼珠子想办法。过了一会儿,她深深的叹口气,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可以让那两个木头人离开那扇像是不断在对她招手的红门。
就在她垂头叹气,打算放弃回房间时,奇迹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站在红门旁的两位护卫走开了,只剩一个姑娘在那儿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
杜芊苹见那人鬼鬼祟祟的,也偷偷摸摸地走到那人后面喊道:“姑娘”
原本四处张望的姑娘听到这轻柔的声音,讶异地转身,两眼发直地瞪大,许久之后,两个同样被吓傻的姑娘才同时喊出——
“小姐!”
“袂儿!”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没事吧?”袂儿抓住杜芊苹的双臂,满心欢喜地往她身上东看西看,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后,才喜极而泣地将她拥入怀里,哽咽地说:“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小姐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杜芊苹也吸着鼻子,她拿出手帕为自己和袂儿擦了擦哭湿的小脸。
两人相拥哭了一会儿,袂儿首先恢复正常地说:“小姐,袖儿呢?怎么不见她跟在你身旁?”
杜芊苹听到她问起袖儿,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滑了下来。“那夜你们两人离开我不久,就来了一个怪人,然后又来了一群恶鬼,后来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这儿了。”
“这么说这几天袖儿没和小姐在一起?”袂儿喃喃地问。杜芊苹点了点头。“那袖儿到哪儿去了?她会不会有事呢?”
杜芊苹眼眶不断溢出一颗颗的珍珠,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乖乖听爹的话,安安分分地嫁给罗二公子,现在就什么事也没了。”
“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谁也不希望你嫁给那个纨nd031w拥埽何况会发生这事,我们事先也不知道,袖儿到底是好是坏,我们还无从得知,你就先别自责了。”
“可是——”
袂儿摇着头阻止杜芊苹说下去,忽然她脸色一白,冷汗从额头沁了出来。
“袂儿,你怎么了?”杜芊苹紧张地扶着袂儿走到红门前的树荫下休息。“你哪儿不舒服了?”她担忧地探到袂儿面前看着。
袂儿忍了好久,深呼吸好几次,又叹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要人命的痛忍下。
“袂儿?”杜芊苹不知所措的问。
“小姐,袂儿没什么事的,你别担心。”袂儿安抚道。
“可可是你明明很痛呀!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骗我?”杜芊苹有些害怕的追问。
“我其实真的不要紧了,我的伤——”
“你受伤了?”杜芊苹不敢置信地抓着袂儿的手臂,打断她的话,见她又露出忍痛的表情,连忙放手“是在手上吗?或者——”
“小姐,你别慌,袂儿的伤口是在左肩上,如今伤口已好。”
“袂儿,你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因为帮我找水——”杜芊苹心里又慌又急,不断的自责。
“不是的!”袂儿阻止杜芊苹胡思乱想,连忙解释:“其实我在受伤前就已经找到水了。我是在回庙里的小路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射中左肩,当时感到一阵疼痛,然后便昏昏沉沉的倒下去,有好一会儿只能躺在那儿。我也不知自己究竟躺了多久,直到冷风将热热的身子吹得比较舒服了,才强撑起身子想走回庙里。但那时身子偏偏软得无力,勉强爬了一些路后,就再也动不了了。在我快昏过去时,有一位好心的公子救了我,但我还来不及对他说小姐还在庙里,人便昏了过去。”
杜芊苹听到袂儿在身受重伤时还一心挂念着庙里的她,眼泪又落了下来“袂儿,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你的。”她靠在袂儿的怀里痛哭。
“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袂儿受到无妄之灾,是袂儿的运气差,跟小姐根本没有关系。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平日小姐喜欢到庙里上香,每次上香时都带着袂儿去给菩萨照光,让菩萨晓得保佑袂儿,袂儿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好运道,受伤后就被好心的公子救了呢?”袂儿毫不怨天尤人的说。
“那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吗?”杜芊苹相当关心地问。
“差不多了,不然那位公子说什么也不放袂儿踏出房门一步,只是伤口上还有一些余毒,偶尔还有一些痛。”袂儿不甚在意的说。
“那你不在房里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你赶快回房里去吧!”杜芊苹完全忘了这里不是杜府,她边责问边扶住袂儿的另一侧,想将她带回房里休息。
袂儿对这情形简直哭笑不得,心里头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时她真不知她们两人谁是小姐、谁是丫鬓。“小姐,你别慌,袂儿没事了。”
“是吗?”杜芊苹不信地看着她,见袂儿认真地点头,她才稍微安心,随即喊了一声:“对了,你是个受伤的人,不在房里善伤,反而跑到这里来,难道你想偷跑?”
袂儿被猜中意图,不好意思的点头,但她马上也想到,杜芊苹既然也被救来这里,且和她一同站在此地,莫非
“小姐,你也是想偷偷离开这里吗?”
“是啊!”杜芊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和你们一起出来,我不见了,你们一定很担心,但带我来这儿的人不许我去找你们,我只好偷跑nb462#
袂儿了解杜芊苹体谅她和袖儿的心情,但她不能让杜芊苹去做危险的事。“小姐,依袂儿看,你暂时就住在这儿,我出去找袖儿。等我找到袖儿,再和她一起回来这儿接小姐回去,相信到时候,罗家的婚的也取消了,老爷、夫人见你平安的回去,也不会生你的气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不好。”杜芊苹摇着头断然拒绝,见袂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径自伸手轻拭袂儿额上又冒出的冷汗。“袂儿,你现在的身体还有伤,我怎么可以让你出去外头找人呢?这事别说我不答应了,如果袖儿在这儿,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袂儿无奈地笑笑,如果袖儿在这儿,袖儿当然会反对让她去,但那是因为袖儿在呀!“可是,小姐——”
“好了,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才是要留在这儿休养的人,至于找袖儿的事,就交由我来办好了。”杜芊苹慷慨激昂地说。
“小姐,这事不能这样,哪有小姐去找丫环的呢?”袂儿不愿答应的反驳。
“为什么小姐不能去找丫鬓?何况我从不把你和袖儿当丫环,你们和我不是一向情如姊妹吗?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就当个小姐命令你,袂儿丫环,你回去房里好好休息吧!”
杜芊苹难得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式,却是下达这样的命令,袂儿摇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杜芊苹一个人去找袖儿。
就在两人争着谁要偷溜出去时,袂儿的力气也用尽了,她想撑过那黑云压顶的感觉,偏偏那千斤重的罩子还是无情地朝她直压而下
“袂儿,袂儿!你怎么了?”杜芊苹负荷不了地抱着她软绵绵的身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无助地喊:“欧阳冷焰,你在哪里?快来帮帮我!”
听到她无助的求救声,欧阳冷焰在树上吐了口气。早在她鬼鬼祟祟地来到树下时,他也来到花园想找她回房里喝参茶,后来见她和另一个被沐翔救回的姑娘高兴的抱在一起,心想她们应该是走在一块的人,所以便跃到树上等她们闲话家常;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消息,和见识到两个不自量力的蠢蛋。
“还不去把人带走!”欧阳冷焰不愠不火地对另一棵树上的人说。
季沐翔无奈地笑笑“属下这就下去把人带走。”语毕,他身子一晃,人已出现在杜芊苹面前。“芊苹小姐,袂儿姑娘就让属下带回去木曜园休养,待她伤势完全复元,再让她回你那儿服侍,可好?”
杜芊苹不知眼前这男子怎么会从天而降,还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一时之间茫茫然,不知到底该不该把袂儿交给他?
“芊苹小姐,你——”
“你别过来,你不许靠过来欺负我和袂儿。”杜芊苹双手抱紧袂儿,她在这儿好几天了,都不曾见过他,那她怎么可以随便把袂儿交给他?而且他是忽然蹦到她眼前的,不晓得他到底是不是人?
季沐翔看她一脸狐疑,不相信她单纯的脑袋也有不情任人的时候。“芊苹小姐,是门主要属下将袂儿姑娘带走,请你——”
“你胡说,你们门主是谁?他人又没有在这儿,又怎么会知道袂儿受伤昏倒了?你是不是鬼差,故意变成人的模样来骗我,好将袂儿抓去当你的鬼新娘?”
“我不是鬼差。”他无奈地笑着,伸手想接过袂儿。她则神色凝重的拒绝。
“如果你不是,为什么你会平空出现,你休想骗我了。”杜芊苹抱紧袂儿后退,见他往前跟上,脚步更急了,一不小心,撞上后头的树干。
季沐翔及时伸手抓住袂儿的手臂,让昏迷的她回到他的怀抱,免于二度伤害。可是杜芊苹却没有这般幸运,她倒栽葱地跌了好大一跤。
对此情形,季沐翔苦笑了下,伸手想将她扶起,突然之间,欧阳冷焰从树上飘然而下,对他摇头。他见门主打算接手处理,亦不想多事,急急朝欧阳冷焰点头,便抱着袂儿返同木曜园。
杜芊苹跌倒后,痛得眼泪都挤出了紧闭的眼线,她等待那股刺心之痛过后,才想起原本抱在怀里的人不见了,心慌的睁开眼来寻找。
“袂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既惊且慌地看着欧阳冷焰,怎么才一会儿时间,又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你叫我吗?”欧阳冷焰不理会还半躺在地上发呆的她,只是冷冷地瞅着她“再不起来,让身子病了,我就把你关在房里一个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瞒着我想溜出冷焰门?”
“你你怎么知道?”她被他的话吓得差点躺平在地。
欧阳冷焰气她找他时,居然不喊“冷焰相公”而是将“欧阳冷焰”这四个字随意喊出口。他故意不去扶她起身,但心里却怕她的身体受不了土地的寒气,才故意说话激她,不料他的威胁倒造成了反效果。
他百般无奈的摇头,叹口气后弯身将她抱起,口气冷漠地嘲讽“若要人不知,除非汝莫为。”
杜芊苹听他把“己”说成“汝”心里偷偷地为他更改错字,但看他臭着一张俊脸,识相地垂着头靠在他怀里,任他一路将她抱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