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兜圈子了,用不着折磨一个孩子,我们都是大人,干脆自己把话说开,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李义,你先说。”
李义气鼓鼓地说:“我说狗屁。”
李芹说:“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李义又说:“我他妈想打一架。”
马虎在一旁拍手,说打架最好玩,问他想跟谁打。李义于是转过身来,朝马文脸上就是一巴掌,马文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转眼间两个人便扭在了一起,马虎没想到会玩儿真的,在一旁吓傻了。地上滑,李义和马文很快跌倒在地,在雪地上打滚。两个大男人一会儿你占上风,一会儿我处于优势,都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各自累得气喘吁吁,不一会儿,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最后,谁也打不动了,李芹上前把他们拉开,再一次要求大家有话好好说。
李义将掉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戴上,说:“好好说你妈个x,x你妈的,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那么多人围着看总不是个事,李芹和杨欣挥手请观众们离开。马虎在一旁发呆,还没缓过神来,他没想到会是真的打架。有几位好多事的观众仍然不愿离去,其中一位穿红滑雪衫的女孩子兴高采烈,情绪激昂地说,有什么好看的,该走多远走多远,该上哪就去哪玩。马文也虎视眈眈地瞪着看众,他的脸上青一块,牙缝里好像也有些血渍。李芹有些心痛地过去观察他的伤情,她这么做,杨欣也只好过去关心一下李义,然而李义丝毫不领情,一下子把她推多远。
“我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这是吃错了药。”平时文绉绉的李义今天粗话连篇,一口一个妈“让我跑这来说说清楚,真他妈的是毛病,对不起,不陪你们玩了,你们爱怎么谈怎么谈,我他妈先走一步。马虎,你今天下午还要训练,我这是提醒你一声,还是那句话,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借机逃避训练。”马虎一连声地说他不想逃避,今天这场面不是太有趣,这小家伙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李义本来想一个人开溜,可是马虎这会儿更情愿跟着他先走。马虎目前的长跑成绩,在省里已经十分优秀,如果坚持下去,成为专业运动员似乎已不成问题。每次训练都是李义送他去,习惯成自然,今天跑这么远,怎么回去倒成了个问题。李义在前面走,马虎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还为怎么去操心。李义说:“急什么,我们他妈的打出租去。”
李义走了,剩下的人才发现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谈。他们想在今天做一个快刀斩乱麻似的了断,但是有些事并不是说断,就可以断的。很多事都是只能做,不能说,做了不会白做,说了也是白说。再耗下去,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而最聪明的办法是赶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马文耸了耸肩膀,说:“算了,还是先开车送马虎去训练。”李芹和杨欣想想也对,今天的会议继续开下去已没有意义,于是一起匆匆往大门口赶。可惜已经晚了,李义和马虎走得很急,早没了影子,不可能再追上。马文让李芹和杨欣站门口别动,他去取汽车,取了汽车过来,李芹打开前门,坐在了马文身边,杨欣不甘示弱,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坐后面,也拉开前门,让马文坐到后边去,说由她来驾驶:她的用意很明显,不愿意看着马文和李芹坐在一起,马文怔了一下,无可奈何地下了车,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车厢后回。
杨欣很熟练地发动了汽车,掉头,将车开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懒洋洋地问现在该往哪开。李芹对两边看看,回头问马文,让他赶快表个态。马文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这会儿,他脸上发青的地方隐隐地有些疼,路当中站着一个交通警察,手举了起来,很愤怒地指着他们。开车的杨欣十分紧张,李芹也忐忑不安,但是马文却还是心不在焉,他看着警察,说:
“往哪都行,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