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工作是没完没了的,办公室围绕县委的中心工作整天一片繁忙。每天早上,史主任和常务副主任丁卯都拿着笔记本先到宋书记处领取工作任务,然后去和库书记合议,最后分解到县委办中心组的各个角落。有时,待司马皋不跟宋书记出去,回到办公室时,还要向丁主任汇报领导动态,以利于丁主任揣摩上意,吃透领导意图。殚精竭虑的工作,让丁主任显得精神疲惫,面色发青,两只眼睛经常红红的。
查志强偷偷地对项明春说:“小项,丁主任这一段经常说自己掉头发,就是为了取悦领导,操心过多的缘故。这样看来,也不知丁主任犯不犯阳萎的毛病。”项明春想,查志强也真是的,经常对自己说领导这种讽刺话,显得不够厚道。他一是忘了自己也是有点秃顶,而秃顶的男人一般是不会阳萎的。二是忘了在办公室工作的人员,上面对领导,下面对基层,若刚正不阿什么也干不成,丁主任身上的那点奴性是普遍存在的,凡是领导身边的人,在领导面前争宠献媚是题中之意。即使对领导有意见也不要乱说,在私下议论领导,也是大不敬的。又转念一想,在文秘队伍中,人与人的交往,与女人没有二致,表面上亲亲热热,但互不信任,谁与谁都难得见到心底。查志强能够经常与他说说心里话,是极为难得的,又有点感动成份。但想来想去,仍然对于查志强对丁主任的当面逢迎、背后嘲讽的态度有些不解。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已经觉察道,人家查秘书是写大报告的,经常出入宋书记的办公室,因此丁主任对他就多有忌惮,他们二人的感情交流就像两条铁轨,平行到天边,也不容易相交,远远没有丁主任像对待项明春那样,居高临下,指手画脚,反而生出一种亲切来。所以,查志强和丁主任之间,暗地里存在一定的隔膜。有了这种认识以后,当项明春听到查志强这样不屑一顾地说领导时,总是一笑了之。
相比之下,真正更叫丁主任忌惮的是司马皋。忌惮的表现是,他平时对查志强比较客气,但只要查志强见了一次宋书记,让宋书记耳提面命一回,这种客气就变得更加热烈一些。但对于司马皋,平时就格外客气,见到司马皋就仿佛见到了宋书记。尽管司马和查都对丁主任非常恭维,丁主任依然如此。当然,这种客气是皮里阳秋的,热热络络的中间含有冷淡,让人觉得怪怪的不是味道。这让项明春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都是你的手下人,都是你们分的工,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一次,他和查志强谈起这种感觉,志强高深莫测地发表了一篇宏论:“小项,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一种奴性,是一种潜在的嫉妒和巴结意识。人生到天地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也许是后天赋于的奴性,尽管是人们羞于认识和不耻于出口的人的本性,却广泛存在着。清朝时期,下级对上司谦称自己是‘奴才’,公然的寡廉鲜耻,反而不以为耻。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却不会从根本产生上转变,你想想,领导与下级互称同志,行吗?依付、投靠,层层节制,在咱们秘书队伍中,表现得最为充分。你想,照丁主任那种德性,办公室所有对上的工作他都恨不能包揽完,才能够在领导身上得到无比幸福的宠爱,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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