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看,帛阳似乎戴着丁一的面皮,但那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已经不见了。“三公子是谁,不是东宫吗?”他怒问“监国逃出来了,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帛阳腾出左手,捏住我的下颌,咬牙切齿:“谎话!”
此时,前方传来呼喝声:“什么人!”“是反军?”
夜里巡视地京卫,五人一组,恰好巡到石桥附近,一眼便看见了这骑深夜飞驰的快马。
帛阳啧一声,将马头猛调向西,沿着城内的人造河道急驰。这一路颠簸得厉害,我骨头都快散了,又被帛阳箍得死紧。京卫追了一段,双腿毕竟跑不过马匹地四蹄。眼见得那火把就越来越远了。
冲到西面城墙下,帛阳再转马头向北,冲往朝天宫方向。随后横越长街,切小道往皇城去。巷道狭窄,堆放的杂物障碍,他纵马便跃过,骑术不比东宫来得差。
我顶着寒风,吃力地睁开眼。
“咦?”面前豁然开朗,切入通往皇城的便道后街,只见坠地地火把残油还在燃烧。街面上却是倒伏着京卫和皇卫打扮的尸首,偶见战马横躺,刀戟冲天。这里竟经历过一场恶战。
再看战马面朝的方向,似乎是从皇城里冲出来的。
帛阳并不减缓马速,又是一倾身,从尸首上拔起一柄长枪,随手勾在鞍侧,纵马飞驰过护城河上地玉桥,从西门进入皇城。
西门这边的兵卒已经不存在了,门洞大开。满地尸骸。枉我还以为武钟控制着皇城之外京都之内的战况,看来伤亡惨重,他所言并无夸大。
抬头看看帛阳的脸色,我不敢再说什么,只讨好地抱住他。
感到他突然放手,不再圈住我地背部,又侧身握枪,我急忙回头看前方。
只见宫墙之下,皇卫正与入侵的马兵交战,马儿嘶鸣。扬蹄相踏,刀兵铮然不绝,火把与箭矢横飞。
“低头!”帛阳说着,俯靠近马背。马儿应身飞跃而起。
我猛一转身,死死抱住马脖子。
刀光剑影之间,帛阳的枪尖挑飞了一名骑士,又横过枪身,重重地打在另一人胸前。后者惨叫一声,跌下马去。流矢嗖嗖地从我们头顶飞过,我突然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又感到帛阳撤了缰绳。扶住我。
“唔!”侧眼一看。果然肩头开始渗血,不知是箭还是什么刀兵给伤的。
帛阳催马疾奔。见挡路的便挺枪挑起,一路飞驰,直到抵达香容殿。
宫殿大门是开着的,四皇子的身影骤现于内。
此人在殿上焦急地踱步,转首看到我和帛阳赶来,稳住步子,走向我们:“丁将军,(皇)城外情况如何?”
丁将军?
我吃惊地抬眼看帛阳,他放开我,飞身下马,行礼道:“回四皇子,京都守兵负隅顽抗,街巷交锋不断。六皇子族系引入的骑师,部分抢到皇城西门之外欲控制京官官宅区,被防守京卫誓死阻挡。”
“很好!”四皇子回道。
他地视线转向我:“这位是皇姑母地驸马?”
我捂住箭头地伤处,不知帛阳打地什么算盘,于是闭口不语。
帛阳接我落地,朗声道:“末将领兵攻入驸马府,冒死擒获长公主等人,帛阳长公主为保性命,答应交出驻在京内的门客供四皇子差使,共计一百七十二人。末将唯恐占格子变卦,遂以驸马为质,押来城内!”
啥?我是人质?
呛咳一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只得跟着帛阳的戏路走。
我佯怒道:“长公主既是答应了,就没有翻悔的道理,丁将军未免太过小心!”
“驸马这是哪里的话?”四皇子洋洋得意地踱了一步,道“身为皇姑母的驸马,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应当知道风云变幻难以预估的道理!丁将军做得无错,只是令驸马爷受苦了,作小辈的也过意不去,只好请驸马爷先委屈着啊!”辈分上他确实是我的小辈,年纪上大概也小我不到一岁地样子。
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神采,我不禁想戳戳东宫,让东宫学学自家兄弟的抱负。至于手段,还是免了。
“丁将军,皇姑母的人马,是否召集起来了?”
“回四皇子地话,预计日出时候就能聚齐。”
“好!”四皇子回头,看向香容殿深处“军师,接下来如何调派?”
军师?
我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人摇着扇子,从大殿柱后转出。
竟然是----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