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知道我的态度很不礼貌,但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有风度得起来。
「噢,这样啊!那没关系,这是他的外套,我帮他洗好了,麻烦妳交给他,他那天忘了带走的。」
我接过外套,完全呆住!
连衣服都留在人家家里了……她那种说话的口气、恋爱小女人的甜蜜神情……存心就是要给我暧昧的想象空间!
我没想到……他们已经到那种地步了!
「那,我先走了。」她耸耸肩,不在意地转身。
「汪静仪!」也许,我这生嫩的小女生,真的不是她的对手,我沉不住气地问:「妳到底想怎样?」
她挑挑眉,浅笑着。「什么怎样?」
「不要跟我装蒜,怀恩不相信我,但是我们都是女人,我知道妳的目的不单纯,妳对怀恩有企图。」
「是啊,我喜欢他。」她竟大方承认了。
「妳、妳——妳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破坏我们?」我捏紧手中那件外套,好气愤。
「那妳又为什么不放弃呢?」她反问我。
这是什么鬼话?「他是我男朋友,我爱他,当然不会放弃。」
「同样的道理,我也爱他,只是相遇比妳晚而已,为什么要放弃?只要还没结婚,什么都不算数。」
「妳——好无耻!」抢人家的男朋友,居然还振振有词。
「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并且勇于追求,尝试将单向的爱恋转化为双向的恋爱而已,这并不是罪无可逭的事情。」
好,她成功了,那然后呢?她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明明错的是她,我却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管是怀恩还是她,我连争辩都辩不赢,难怪留不住男朋友,我好没用!
「妳不能全怪我,他和妳在一起不快乐,妳难道感觉不出来?」
「够了!」我不想再听,当着她的面,重重把门甩上。
他不快乐、他不快乐,和我在一起,他只觉得痛苦……
汪静仪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重复,我很想反驳,可是,他沉郁的眼神是事实,他笑容逐渐沉寂是事实,他的心事重重也是事实……
我们之间,真的成为一种勉为其难的撑持了吗?他的心,早就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我死死地捏紧外套,不敢去想,他是怎么将外套「留」在另一个女人家中……
我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重新开始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让我……连一点退路都没有。
这一刻,我真的忍不住恨他了!
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没有移动,怀恩一进门,看见我频频掉泪,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萱萱?」
我抬起头,想由他脸上找出一丝丝的心虚、一丝丝出轨的痕迹,但是看到的,只是他深锁的眉心,以及愁郁。
和我在一起,他真的、真的很不快乐吧?
我不言不语,捧高外套,让他看清楚。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慢慢有了变化,像想起了什么,瞪大眼,急忙开口:「萱萱,妳听我说——」
「还说什么!」我跳了起来,将外套用力砸到他身上。「你居然让另一个女人把你的衣服送到我面前,魏怀恩,你浑帐!」
他眉头深深皱起。「妳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发生事情,就先定我的罪,歇斯底里地对我发脾气?至少听听我的解释可以吗?」
「人家都朝我放话了,你还要解释什么?我甚至不敢想,除了外套,你到底还脱了什么!」
「萱萱!」他沉不脸,低喝:「不要这样子讲话!妳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我刻薄?那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他,又该算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那妳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他似乎也动气了,语调失去平稳。「妳老是觉得我会离开妳,患得患失,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妳这么没有安全感?」
「那你们学校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坦白过吗?汪静仪暗恋你,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你坦白过吗?不要再说你和她没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你不会一次次口头上答应我,又一次次背着我和她纠缠不清!除非你不再和她见面,断得干干净净,否则我永远不会相信你!」
「言子萱,妳在开什么玩笑!」
「你舍不得了对不对?」到头来,他还是割舍不下汪静仪……
「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怎么可能不见面?妳要我转学?就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
可笑?在他眼里,我的惶惧痛苦,只是笑话?只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他吸了一口气,退开一步看我。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但是解释过后呢?妳就真的相信我了吗?不,妳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下次再发生类似的状况,今天的事还是会一再重演。妳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样我们要怎么走下去?」
心,很痛很痛。我的眼泪没有停过,在我这么痛苦的时候,他却可以那么冷静理智地分析状况……
我哭得声调不稳,气他的平静,气他完全不把我伤心当一回事,悲愤之下,没多想便赌气地冲口而出:「不想再和我走下去?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好啊,大不了分手,我成全你和她!」
他突然静了下来,看着我一声不吭。
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他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
气氛很僵,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我胸口揪紧得透不过气,好怕他真的点头答应……
我没要分手,我只是气他,气他完全不在乎的态度……
他突然转过身,往厨房走去。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我等得心慌,追进厨房,发现他在煮咖啡,静默盯着咖啡机滚沸的气泡,眼神中有种……沉得让我无法解析的情绪。发现我的到来,那样的眼神移向了我……
突然间,我好想道歉,好想求和。他沉默着不说话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让我心痛,仿佛是我将他伤得太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正要张嘴,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传出来,他过了一下,才慢慢接起。
「喂?对,是我……」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果然,他接着轻轻地说:「嗯,她有拿给我了。妳不用专程来这一趟,明天去学校再给我也可以……我知道,但是……妳们说了什么?……是这样吗?那没事了,我会自己处理,妳去忙吧,再见。」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已经寒透。
她哭诉了吗?说我态度如何恶劣?他心疼了?他打算为此质问我吗?
「萱萱——」
一种自我保护的刺猬本能作祟,不等他开口,我立刻叫嚷:「还没分手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魏怀恩,你们到底要不要脸!」
他脸色蓦地一沉,站起身。「收回妳的话!」
我说错了吗?那他反驳啊!他甚至连一个敷衍的解释都不愿意给我!
够了!被他管了一辈子,训了一辈子,也听话了一辈子,结果我得到了什么?真的够了!
满腹压抑的委屈,全在这时爆发开来。「我为什么要收回?你都敢做了,还怕我说吗?我没说狗男女就很——」
啪!
巴掌声清晰得就像在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扯落,有一瞬间,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几秒,才慢慢感觉到颊上热热麻麻的疼痛感,两眼无神地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平安符!
泪水,噼哩啪啦疯狂往下掉。
他从来没有打过我,每次我受伤,他只会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心疼,今天,却为了汪静仪打我……
原来,变了心的男人,如此令人心寒。
「我不会道歉。」他别过头不看我,态度冷硬,我从没看过他如此冷漠的表情。「妳这句话很伤人,不只羞辱我,也羞辱了妳自己。」
我不言不语,捡起在他那一记巴掌中,不慎扯下的平安符,蹲在地上默默掉泪。
我可以不在乎他打我,也不在乎他怎么训责我,但是……这个平安符,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啊!
我们大半夜飙到台南,虔诚地祈求着生死相守的心愿,求来缠系今生的红线姻缘……那么痴狂纯净的爱恋,傻气地以为,这样就是永远。
他亲自为我系上,亲口告诉我,要相爱到世界尽头……这平安符对我们的意义有多重大,他会不知道吗?我曾经……拚了命地保护它……
他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心爱的那个女孩,很可爱、很纯真,脸上总是漾着甜甜的笑,把暖暖的感动,也传到我心灵最深处。她下会疑神疑鬼,不会尖锐得像个刺猬,更不会出口伤人,单单纯纯地爱人,以及被爱。曾几何时,妳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所以……所以呢?
我变得不再可爱了,我像个刺猬,刺伤了他……这就是他爱上别人的原因吗?
难怪我留不住他的心,汪静仪比我可爱、比我温柔、比我善解人意,不会动不动就跟他吵闹,和她在一起,他比较快乐吧?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他低低吐出一句——
「如妳所愿,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