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见及我推门而入,纷纷离座相迎。
泵父杨洄连忙介绍道:“殿下,这位想来已经认识左相陈希烈,这一位是监察御史周子谅。”在公开的场合下,杨洄当然不再称呼我的乳名。陈希烈和周子谅躬身为礼,我心中寻思着他俩的用意,与他们客套起来。陈希烈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他为相多年,在政务上一直唯唯诺诺形若摆设,这也是他能稳坐相位的原因之一,要不然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岂能容他安稳至今?而这个周子谅好象曾经帮助父亲谋立过太子之位,他原本好象就是监察御史吧?怎么十年时间,他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升迁呢?
而那雍容的妇人却目不稍眨地看着我,使我的心思不得集中,她双目珠泪暗凝,充满着期待、疼惜和欣慰,少顷,她颤声地唤道:“大郎!”而后泪顺颊滑。
我真蠢啊,现在才认出她就是我唯一的姑姑咸宜公主,我想及离世的父母,眼圈不禁一红,跪下身形道:“不孝侄儿叩见姑母!”咸宜公主把我扶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我,道:“姑姑频频听到大郎的消息,心中不胜欣慰,天可怜见,大郎终于成器了!”
“大郎今天中午在这里用膳,夫人先下去准备一下,回头再叙姑侄之情吧?”杨洄看着姑姑的脸色,柔声地催促道。
泵姑心知我们必有紧要密事要谈,横了杨洄一眼,对我说道:“待会闲暇时,姑姑再来叙谈。”向二位客人略一蜃,出门而去。
“今日圣上于朝堂之上宣布立殿下为皇太孙,我等不胜欣慰,此实在是万民之福呀!”杨洄开言打破沉默。左相陈希烈看着我猜忖的目光,紧忙剖白地说道:“老朽无能妄居相位,眼睁睁地看着右相堵塞言路,蔽骗圣上的视听,心中无刻不羞惭欲死,但为了使朝堂之上保有一分清忠之士,不得不隐忍至今。”
我故意问道:“圣上的文治武功铸就开元世,怎么如此任由奸佞横行呢?”
陈希烈叹道:“右相专权之初,曾有忠直之臣上表劝谏说,‘虽然天下承平,但恐有天灾人祸发生,也须防变生肘腋,希望圣上再振伟略雄才,不要政务尽托于宰相,军事全付于边帅。’孰料圣上竟回言道,‘朕为社稷辛劳几已四十年,身心未曾一松,福乐未曾一享,如今垂垂暮年,正如健马拉车,到了休息之时,安享些福乐,有何不可?’”陈希烈摇摇头,不胜的悲楚。
我有些瞠目结舌地听着陈希烈地诉说,我只知道玄宗皇帝耽于享乐,却从未听过他如此似是而非的说辞。
周子谅接口道:“臣等本怀忧国热血,数谏无效,却更得权势坑害,曾有十余名朝臣由此而蒙冤遇害。为给朝堂保一丝清明,臣等只能不言不声,如同朝堂上仗立一旁的仪仗,只是摆设而已,心中实不胜忧郁憋屈!今朝欣闻欲立殿下为储,臣等心中不胜雀跃,真有拨乌云见睛月的感觉。欣喜之下,右相、附马与臣相约来此觅机一晤,商谈后日朝堂之上,应该如何应对!”周子谅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我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玄宗皇帝的所言所行、陈希烈在朝堂上的表现以及周子谅十年不变地职位,都使我对他的说辞非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