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晁大人还在一边恭候着呢 !”霞儿见我长时间不语,不由出言提醒道。我回过神来,对晁衡歉然说道:“本王一时恍惚,倒在晁卿面前失态了”晁衡毕恭毕敬地拱手道:“也许是殿下身有微恙的原故,殿下正需养息,老臣就此告退!”我微微起身道:“如此,本王不送!”晁衡再拜而去。
“附马都尉偕咸宜公主到!”我看向依然有些耿耿的霞儿,正要设词哄笑她,随着孙六一声忙不迭的唱报声,姑姑咸宜公主却急惶地冲了进来,姑父杨洄紧步相随。姑姑一看到半倚在床榻的我,眼泪夺眶而出,立即焦切地问道:“大郎,你觉得怎样!”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后竟哽噎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她满含关切的泪眼,在我全身上下地打量。姑父杨洄见及我现在神清气爽的模样,轻轻地吁了口气,立即手抚其肩,劝慰道:“你看大郎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大郎自幼天赋奇禀,冥冥之中必有神助,你千万不要太激动了!”
看着惶切地落着泪的咸宜公主,我心中一阵涟漪,毕竟是骨肉相连的血缘之亲,温馨的亲情再一次真真切切地回到我的心中,我实在不忍心姑姑如此为我焦急难过,连忙说道:“姑姑不要这么伤情,大郎只不过一时大意中了奸人毒计而已,现已服用了祛毒的丹葯,身体已无大碍了!”咸宜公主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展颜一笑,暗运不动玄功,一付神魔难侵的威势在我身上显露出来,哪还有一点委顿不振的病态?
咸宜公主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杨洄这时才得以解释道:“今天朝贺之后,臣把圣上对殿下的封敕和殿下的情况告诉了臣妻,不料臣妻得知后,惶惶泪落,急切切地就往这里赶。臣只有随后紧赶,臣妻却一路冲奔,竟连殿下的门房、近卫都不理会,尚幸近卫统领风道顺知道臣妻身份,也拜见过臣妻,所以没有发生什么误会。失仪之处,请殿下恕罪!”杨洄在心里已把我视为自己的君主,眼见爱妻的情绪已渐稳定,而我的身体也更显康健,不觉有了君臣的上下分份,便在言词中,用了朝堂上的称谓。
我轻轻地抚摩着姑姑的手,向杨洄说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聚谈闲话,请姑父大人不要‘殿下’、‘殿下’的称呼,还是直呼大郎的乳名吧!”没有理会杨洄的反应,我注目姑姑,眼见她渐渐平稳下来,一双慈祥横溢的目光看着我,我心下一暖,当下感动万分地道:“平日大郎忙于俗务,自回长安,未曾好好地陪伴姑姑膝下一天,而今姑姑却为大郎担惊受怕,一路惶切凄戚,大郎着实不孝啊!”泵姑反握着我的手,轻叹一声道:“生于皇家是非多,何况大郎更非凡俗之辈!泵姑知道,帝王之路并不是一路畅顺,本朝历任太子的遭遇即是明证,等待大郎解决的事务太多,姑姑也不需要大郎相陪,成大事者,岂能拘于此点小节!但是,姑姑只有大郎你这一个嫡亲的亲侄,姑姑希望大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大郎可以对你姑父说,他必会殚精竭虑地为你做事的!”最后一语,姑姑用满含警告的目光看了杨洄一眼,杨洄立即噤若寒蝉地连连点头。看样子,姑姑在家中威势非同一般啊!
泵姑目光一转间,这才注意到被这温情一幕感染得一蹋糊涂的霞儿,姑姑眼前一亮。要知道,自从天宝年间开始,不**女着起幞头袍衫,模仿男子的装束,最初只是在宫中流行,后来渐渐传到民间,也成为普通妇女的日常装束之一,所以,姑姑一眼就认出霞儿的女儿身份。但是,姑姑她老人家并没有冒昧地认为她是我的侍女。这点眼光,她老人家还是有的。只用美目带着疑问地看了看我,姑姑当然知道王可君和皎玉的事,现在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调侃,使我的脸上有一阵灼热的感觉。
泵姑了然于胸的笑了笑,轻叹中带着回忆的遐想道:“当年大郎抓周时,震惊满座,即连圣上都被刺激地晕了过去,场面煞是有趣。姑姑还记得,当时大郎是怎样选择的,大郎现在还知道吗?”我一阵窘笑,这件事在我的有心运作下,早已传遍天面地北,我岂能忘却?只是姑姑此时当着我的第三个“老婆”提起,我该怎样接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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