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来讲,长源,这却是责任,无可回避的责任!弟原曾说过,责任来自于自己的本源、本心和本识。长源细思,你我所料知的兵祸,一旦真正出现眼前,作为你来说,眼见大唐苍生因此而蒙难遇辱,哪怕是暂时表面的世却转眼化为人间炼狱,你心何忍,您情何堪!长源!”这时,本来一片凝然的李泌,神情间却显出一丝慌乱。
“你也不要推委于朝廷,大丈夫立于天地世间,即有千险万阻,也当有所为而又有所不为。在此关系万民祸福大唐危亡的时刻之前,所有的推诿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你没有尽力一试,焉知其结果怎样!即是无救与事,也算尽了全力,了无愧怍了!长源,对吗?”我转目李泌,李泌面上微含愧色。
我吁了口气,手把其臂,言真意切语重心长地道:“况且,于今由弟暂执朝政,开设天策府,正需人手臂助,难道这不是一次重振世涤清宇内的机会吗?当此可遇而不可求的瞬逝良机,还有什么虚伪怯懦的理由借口?还有什么比挽救天下苍生、靖平宇内秩序更为要紧的事务?弟也知长源当非不明事理之人,是以见及长源有所沉吟不决,便设局助你决断!然而,如今见长源神情抑郁,小弟也深悔自己所为或有不当!或许,长源心中另有分处!因此,小弟特留长源静夜剖思,现小弟言尽于此,何去何从,长源自思,小弟暂且告退!”言罢,我一揖到地,转身欲走。李泌一把拽住我的衣袖,双膝接地,凝噎而言:“长源自负通博古今学冠天下,却竟若瞎目聋耳迷了灵窍!只耿耿于佞臣当道及颜面小节,蒙殿下不弃,为长源煞费苦心,殷殷而教,谆谆而言,直若晨钟暮鼓!现下,但望殿下恕长源一时痴愚,长源愿为殿下效以全力!”我反身相扶,只见李泌仰面而视的炯炯明目中,悄悄留有残泪。
眼见通过入情入理环环相扣的手法,使得李泌真正归心,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长源快快请起,小弟能得长源鼎力相助,实是天大的喜事!长源,不若我二人月下把盏,竟夜长谈!”李泌见我如此欣喜,内心感动非常,却敛住情绪的波动,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恭声言道:“臣愿陪殿下静夜长谈,不过臣却不能再沾滴酒!”心神沉静之下,李泌谨守起君臣之份。
闻言,我意真语直地说道:“今后若非公众场合,长源万不可称臣,小弟可不希望你我之间,有任何微细的芥蒂隔阂,只望彼此能以兄弟相待!”李泌自不是呆板拘泥之人,当下一礼表示谦受。
我呵呵轻笑着调侃道:“哦,看来长源是接受了教训,怕美酒乱了自己的心神,所以不敢再行饮酒了。”杨泌面上一红答道:“如若殿下不以美酒乱了长源的心神,使长源在浑浑噩噩之间穿上了紫袍,只怕日后懊悔终日的人,就是长源了!不过,以后长源确需以此戒惕谨酒慎行!”语罢,二人相视一笑,再无芥蒂于心。
清晨,用罢了早膳,我竟一丝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心舒神畅,全身清爽。与长源一夜长谈,彼此之间互相惊服,也获益良多,对彼此的品性也更了解了很多。闲话天下之后,虽然明知道李泌乃是高寿之人,但为了安稳计,我传了他一套专重养生的功法劲松翔鹤八段锦,我可不敢冒李泌可能成为三国郭嘉第二的险。如此一来,我们的关系在不觉中更为亲密。
记挂起今天上午要见吐蕃、东瀛使者的事,我向孙六吩咐道:“令风道顺整备车马人手,待礼部杨大人到来,本王就要出会外国使臣!”虽然我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孙,所居住的府第却依然称为福王府,我也没有按现在的名位自称,依然习惯使然地自称“本王。”孙六恭声应是,就要退下。
“玉霞郡主呢?”我说我怎么有些感觉着缺了什么似的,原来一直没有见到俏佳人霞儿的缘故,往常这般时候,她早就来伴陪我了,我连忙向孙六问道。孙六回道:“郡主自昨夜一直陪伴在咸宜公主处,或许现在公主那里。”我点了点头,便向姑姑所住的雅轩走去。
到了雅轩,有侍女相迎,我轻声问道:“公主和郡主可否起床?”侍女恭声答道:“公主由郡主陪着,正在厅中用餐。”我点了点头,径直向厅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