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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寨已毕,我命人召集臣僚们帐中议事,将僚们刚刚聚齐,就有旗牌官前来禀报:“启禀殿下,有一狂儒在营寨的辕门外,大哭不已,高喊大唐将毁于殿下之手,万千臣民将因殿下而身陷水火!”此言一出,帐中将僚俱是大怒,纷纷请令出营擒拿此人。我却心中一动,许多高士借故惊动君主,以伸抱负的历史故事在我脑海里闪过。嗯,莫非我有什么失于算计的地方吗?而且不管是否是针对我来的,我都不能惩罚这个狂儒,那样做倒显得我没有为君者的气度,且看他有什么利于我的建议再说!
当下,我便止住帐中诸人的騒动,心平气和吩咐道:“渐鸿,且将来人请到营账之中,就说本太孙有事请教!”崔渐鸿恭应一声转身离帐,我的这个指令使得帐中一片默然,大部分人不明所以,只有郭子仪、岑参、王林及高适暗暗地点头。
未几,崔渐鸿将那儒生真的请了过来。只见这人年在三十以上,身高七尺,面如玉而颌无须,鼻隆眼亮,若非满身的风尘憔悴,倒可算是一副若仙的出尘之态,而他的神情之间也一无惶恐之色。眼见儒生如此地从容,帐中的臣僚们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胆气,而我却暗暗高兴,看来,又是一位高才之士,借机来向我提出谏言来了!若非如此,他岂能如此从容而来,得失心疯也不是这般模样啊!唉,怎么古人都喜欢以这种方式请求接见呢,一点新意都没有。
眼见这儒生在帐前躬身一礼,不复多言。我便出声温和地问道:“适才先生在营门之外为何痛哭,高声言大唐将误于本太孙之手?”这儒生见我和颜悦色地询问,便收起静默之态,躬身答道:“太孙殿下如此贤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既然如此,就请殿下屏退左右,容草民一一禀叙!”我一扫帐中将僚,除了解一干旧部外,就是高适和经郭子仪整合后的各军统领,算是较为可以相信的人,而且大战在即,我可不想让生死相托的属下大将心存芥蒂!我心念在一瞬的电转之间,立即回道:“这帐中诸人都是本太孙的亲近心腹,先生但说无妨!”帐中诸人为我如此地信任他们自己而心中一暖。
这儒生目光一扫诸人的表情,轻叹着点头说道:“殿下不愧天纵英才!既是如此,那草民就斗胆进言了!”他语锋一顿,面容随之一肃,开口缓缓言道:“天下大势殿下当然心知,为了说明情况,草民在此再卖弄一下!十年来,有识之士皆知,一者圣上不理政务,李、杨二佞恃权横行,使得政令不明;二者,平卢、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暗存异志,怀有不臣之心,蓄势待发;三者,忠、永二王分掌塑方、河东军政大权,各培羽翼,日后也必掀争端。但是,由于圣上恩宠殿下,数日之间,把殿下推立为一代储君之余,又将殿下兼任为天策府上将,总管天下兵马!而殿下更是英明果断,只用月余之期,拨除李、杨二佞,临朝听政,靖平了朝堂秩序,使政令清明起,使天下更为归心!一时之间,安禄山及忠、永二王他们失措无计!十年心机几可算是废于一旦,更不敢轻举妄动!照这样下去,经过殿下励精图治的不懈努力,这三藩或许能不足以成为大患。然而,此次殿下出兵渤海,天下形势为之一变!大唐的臣民也芨芨可危!据草民看来,渤海做出如此狂悖之举,实是安禄山手下第一谋士高尚所设的计谋!”
这儒生的一番话让我不禁心中直冒凉气,他该不是危言耸听吧?这儒生仿佛看到了我心里所思,轻叹一声,一转话锋,继续说道:“眼见自己的君主安禄山的王业即将成空,高尚忧心之下,才能生出此计!要知道,平卢军镇节制室韦、靺鞨,范阳军镇抚御奚、契丹,而这靺鞨就是现在的渤海和黑水!多年以来,安禄山为了排除异已,增添边功,拉拢异族,扩展军力,不论什么手段都无其所不用!渤海国自第二代国主大武艺被大唐击败以来,国力萎顿。其子大钦茂袭位,既忧虑于国势渐颓,更惧怕几为世仇的黑水国来犯!所以,努力着手缓和与我大唐帝国的紧张关系。而作为镇抚渤海和黑水的安禄山就看中了这一点,胁迫渤海为其筹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