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时截杀,殿下则乘胜追击,如此一来,安贼实力大消近半!在广晓大义之下,以殿下的才智齐整军队进击贼人老巢,安贼之乱便可指日扫平!”
我听得此言,心中大是感叹,如果按照张巡所言而行的话,张巡也得需要一个多月时间的坚守!唉!这等忠直之臣,为国筹谋但知有君不知有已!我又何其忍心让他身陷如许艰苦的险危之地?一旁的臣僚也为他的气魄所震惊,要知道,以六千人马困守孤城,拒十万人马的月余围攻,那是件多么艰危的事啊!这不仅是谋略的问题,主要还是要有超人的胆略!这种境况,别人避犹恐有所不及,张巡却主动提出担当,由此,众将更认定他与令狐潮之所以能得到我的青睐,定有非常人之能。
我轻咳了一下,目光在李泌脸上一转,沉缓地说道:“张卿的计策太以凶险,本太孙虽则无能,但也深知众卿乃是国之栋梁,是本太孙视如左膀右臂的脑股之臣,怎能让你们轻涉险境?张卿此计毋需再谈!众卿是否还有别的计较?”我这充满关切的爱护言语一出,众位将佐心中大是感动。
李泌见我再三以目光相视,心中已知我是在问计于他,俟我话语一顿,他便上前说道:“目下的时局,其实远非这么简单,即连安贼本人都已亲率兵马前来,这本身就包含了三个问题:第一,表明安贼对殿下非常重视!因为殿下乃是大唐的正统,且又是民心所向,而只要除掉殿下,那么天下必然陷入混乱,安贼图谋大唐山河的大计才更有望实现,所以安贼对殿下可以说是志在必得;第二,安贼此次叛反,除了范阳、平卢两镇十四万人马以外,还集结了奚、契丹、同罗等族的兵马,总兵力当在二十五万以上!那么除了防镇压两地之外,余下的十余万兵马做何用?殿下不可不防!
第三,安贼大军兵绕棣州而不攻,直挺青州,丝毫不顾兵马补给被切断的危险,这说明安贼可能压根没有想到要运送补给!那么,他十万大军除了要围困擒俘殿下之外,就是要就粮于江淮富庶粮仓之地。换而言之,安贼想兵据江淮!而为了不让一路上的州府完全做好防御的准备,也为了弥补因等待忠、永二王发动叛乱而耗费的时间,安贼才直接撇开棣州,以求尽快地达到自己预定的目的!以臣料想,安贼大军只带三日左右的口粮,而一路之上,一定是就粮于民,是否如此,殿下可待侦骑前来时,一问便知!”
李泌的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有些忧虑重重。对呀,安贼此次叛唐,总兵力应该在二十万以上,那余下的十余万人马又指向何方?安贼就粮于民,若是他来到青州以后,再分兵江淮之地
不行!若然如此,我大唐的国力岂不直线下跌?那大唐的山河岂不是满目疮痍?老百姓岂不是倍受荼毒之苦?我来到大唐又有何意义!我心念之间,一直在大众之下少有运起的内力不自觉地运转起来,一股强烈的战意也随之由全身散发出来,我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本太孙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大唐如画的山河!而欲残我百姓者,即便是玉石俱焚,我也当灭之!”
我满带肃杀凛若战神的言语神貌让在场的所有将僚们心头一颤,细品我的话语,他们的心里却又感动地非常,特别是我军中的武将们,心中的热血更是沸腾,战意也随之昂然勃发。众人无拘文武当即都拜倒在地,敬若天神地仰视着我,异口同声地说道:“‘欲残我百姓者,即便是玉石俱焚,我也当灭之!’臣等跪领圣训,甘为殿下帐下一卒,愿为殿下竭力伐贼!”
我欣慰地请众人起身,并沉声说道:“凭着我们君臣的才智,凭着这一份为国为民的热血,本太孙相信,我们一定能击退来敌!”众人谢恩再拜而起。我刻意地观察了一下令狐潮,但见他虽然暗带思索,却一无游移难断之意,我心下稍宽:看来,这令狐潮也不是非常反复的人,谋智如他,当知一时的情势并不一定代表结果。
历史上的令狐潮,所选投的君主也不算是错误,只是,却没料到安氏集团溃由内起,安庆绪的杀父夺位与史思明的分裂自立,才使得安禄山的皇朝没有真正建立,唐朝又得以延传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