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一沉吟,待要浅白地解释一下,心念一转间却出言说道:“这其中的道理非常玄奥,我也有些想不明白!”假如我为她解释的话,以她刨根问底的本性,她绝对能纠缠我大半天。所谓“由小看大”当日在汾州我与霞儿初识未久时,霞儿就曾把我追问得焦头烂额,前车之鉴我如何不吸取其中的教训!
霞儿听罢此话,竟然有些高兴地跳了起来,探手逮住上升的天灯,把灯内的灯捻子吹熄。而后,她一步跃到我的身前,一手把住我的右肩,进一步确定地问道:“棠郎真的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我刚好把手中天灯的最后一道工序一只顶部粘好,被霞儿突如其来的兴致举动吓了一跳,我不解地看了看她。霞儿注意到我异样的目光,轻“啊”了一声,她的俏脸上泛起两片晕红,艳唇微撅,她连忙瞪我一眼,故意打击地说道:“霞儿认为无,所不知的人其实就不是人,还好如今证明你绝对是人!”我恍然知道,霞儿之所以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长期以来我在她面前表现得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原故。
“霞儿,你不要相信他!你仔细想想他从小到大的种种作为,这世上哪里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如今他如此说,自是怕你求知心强,不耻下问地问询于他了!”闻声忖人,在这天策内府中能以这种口吻说话的,除了我俏美慧的霞儿以外,就只有较为情绪化的易玉卿了,不过她的话语之中,倒有十分抬举于我的意思。我转首侧目,易玉卿果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袅袅地由翔鸾阁方向走来。
最近,由于我的妻妾渐众,天策内府虽然已够宽阔,但也不能再一人一楼或一阁地分配居住了。如今,除了皇后可君独居永宁楼之外,贵、德、贤四妃两人一组,分居在彰德楼和昭行楼;九嫔之中的昭容、昭媛(即凝玉双娇)居住在栖凤阁;我那自认为师姐的易玉卿则暂时居住在翔鸾阁。
霞儿也是少有的聪颖之女,一经点拨帘知道我适才的回答很可能是在敷衍于她,便俏脸一板,一双灵动的美目子着我,嗔声说道:“棠郎就这么欺诓霞儿吗?”她虽没有作出泫泫欲滴的样子,但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让霞儿知道我真的是在敷衍她,只怕我不光在这几天难以安生,霞儿甚至有凄然出走的可能。我连忙筹词说道:“古人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而学问愈深,未知也愈多;学识越是渊博,越要学会虚怀若谷!
孔老夫子也曾道‘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言语土打着太极拳,看着霞儿渐渐有些爆发的模样,我终于急中生智,想出正面回答霞儿的话来“实际来说,适才霞儿所提出的问题,若说我没有自己的想法,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实在还不能确知是否正确,而我又怎么能以自己也不确知的猜测来为人解惑呢?所以,我只能秉承孔夫子的教导,老老实实地说声不知道了!”
“算你说得有理!”霞儿的脸色缓了下来,却依然带着一贯的刁蛮本性薄嗔道“你既然有自己的见解怎么不说出来?或许我们参详一下就可以得到其中的答案呢!”不过,她话到最后,语气中已经了无一丝嗔意。我暗暗地抹了抹脑门泌出的细汗,下意识偷偷地瞪了一眼使我差点摊上无妄之灾的易玉卿。后者却怡然自得地向我一仰下巴,一派事不干己的模样。
唉,都是我惯的!不论是霞儿、易玉卿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我视为家人的人,我从来就不想讲什么夫纲、君臣、尊卑,更不想自己的家人对我敬畏有加、惶恐不已!所以,在她们眼前身边,我一直表现出十分的平易可近、对等交流的态度,我只想让自己的家人之间始终充满着温馨、和睦以及关爱。我只是没有想到,久而久之,她们中竟然有些人拿着我对她们的疼爱,当作“对付”我的工具,来“压制”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但作为我来说,我一直不后悔对她们的放纵,这在我看来,也是融洽相处的表现之一!
“棠郎!快把你的见解说出来听听!”霞儿依如幼时,确实很有做学问的潜质,见我一付心神不属思索的样子,便出声催促道。看着霞儿俏脸上满带着期待的神情,我只得搜肠训肚地找寻解释天灯升空的词汇。其实,天灯升空的原理对于我这前生的大学本科生来说,如同捻死一个小蚂蚁般地好回答,简单来说,天灯里的空气被加热后,由于分子的剧烈运动,密度小于周围的空气,使得周围对其产生强烈的斥力,所以,天灯就升空了。
但这种解释霞儿绝对理解不了,反而会更加刨根问底,所以我只有另组语言回答,哪怕似是而非也好!思忖之下我说道:“我认为,空中一定存在着一些我们看不见摸不到无所不在的东西,而火焰的燃烧促使天灯里的这些我们感受不到的东西逐渐减少,就好像水里放个木板或纸张就会上浮一样,天灯就渐渐升空了。”因为涉及到对事物的认识,我倒也不敢一味地胡说,如此自认为稳妥的话语说出来后我如释重负。霞儿默默地思索着我的话语,而易玉卿却冷不丁地惊叫了一声。
我和霞儿急忙转目而视,只见易玉卿一脸的苍白,惊恐地看着我的身旁两侧。我虽然一无异样感觉,但眼见易玉卿这般模样自非无因,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意起功至,逍遥神通中的先天真罡迅即运聚护体。
霞儿曾身为武林泰斗之一碧云轩的少轩主,反应当然也不容置疑,立即飞身抢站在一个制高点假山之上,同时娇喝一声“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