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的吃相并不文雅,又快又急,像饿死鬼投胎。他瞅着不禁想,等了一晚,她饿坏了吧?又想着,她记得帮他买面包垫胃,却忘了给自己买一份。想到这儿,他心头暖,像在无垠的海洋摆荡,心情懒洋洋、很舒服。
这会儿,换他把自己的那份火锅料,一直舀到她锅里。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吃猪血糕。”将猪血糕丢入她的锅子里,她嗯嗯点头接受。随即又说:“我不吃丸子。”丸子咕咚滑入她锅内,然后是蟹棒,然后是豆腐,然后是香菇然后,埋头吃的晓蓉抬起脸,再迟钝也发现他的心意了。
她搁下碗筷,目光闪动。“不如这样,干脆把你那锅端过来,反正你什么都不吃。”
“是。”他笑,牵动起眼角的细纹,教她怦然心动。
“哪有可能都不吃?”她嘀咕着,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她一手托着左脸,另一手拿起筷子,望着碗,拨弄碗里的菜,声音软绵绵。“嗯我够了,你别管我,你快吃。”他微笑的眼让她明白,他是故意要让给她吃的,都怪她一副饿惨的模样。他贴心的行为,害她好感动。嗯更喜欢他了,她忽地放慢进食的速度。
他问:“不是嚷饿,怎么忽然吃这么慢?”刚刚不是还狼吞虎咽的?
晓蓉低着头,脸红红,含糊地道:“刚刚是因为太饿了,现在现在我想慢慢吃,你别催我,吃太快会闹胃病的,还是吃慢点好,我们慢慢吃”这样可以慢点离开,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她酡红的脸、含蓄的笑,还有闪烁的眼睛,在在泄漏了她的心事。谭隐之看穿她的诡计,但他没有说穿。
“你说的对”他搅拌火锅料,缓缓地笑道。“我们慢慢吃,吃到老板打烊。”
“嗯。”晓蓉笑意加深了。
他们吃得锅底朝天,然后又叫了酸梅汁喝,直坐到客人全散去了,老板开始刷洗锅子,才起身离开。
时间早过了午夜十二点,谭隐之载她回豪门大厦牵摩托车。一路气氛欢快,他们闲聊着。晓蓉时而低头笑,时而比手划脚。她说卖房子的趣事给他听,她说有次看错门牌,拿了客户给的钥匙,直开着别人家的门,原以为钥匙老旧才开不了,弄了半天,屋主砰地开门喝一声,当她是贼,差点扭送法办。
谭隐之大笑。“吓死他了吧?在里边一直听见有人开门。”
“我才吓死咧!”她瞠目。
她又说中介过一间老屋,里边有面墙竟长了青苔,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说那些青苔好美,不过客户们一见到青苔又叫又崩溃的,说什么房子很阴才长青苔。她只好把青苔一片片刮下来,移植到公司后面的杂草堆。青苔没死,还爬满石头,像条绿毯。
她骄傲的昂起下巴。“我真厉害,我救了它们,到现在还活着。”
他莞尔,摇头笑,觉得她太滥情,不过是青苔嘛,瞧她说的!听着听着他开始分心,他发现她说话时表情好生动,口气很热情。后来他简直无法专心听她说什么,她软绵绵的声音大好听,他只好不断强迫自己摒除欲念,把注意集中在前方道路。
她忽然说:“开窗好不好?晚上空气好,我们吹吹风。”
谭隐之调下车窗,风灌入,她深呼吸,伸懒腰,又打了个呵欠。该死,她的动作令他再无法漠视她柔美的胸部,性感的腰臀。
晓蓉不知他正努力地克制欲望,伸懒腰就算了,她还逸出慵懒满足的叹息。
太过分了!直到胸腔传来紧绷的感觉,谭隐之才意识到他竟然忘了呼吸。这时一道强风吹入,吹拂过她的头发,扬起的发丝轻轻打过他的脸庞。他猝然心紧,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
“怎么了?干么停车?”她转头,愣愣地看着他松开方向盘,愣愣地看着他侧过身来压住她,左手按住她右肩膀,他俯下身来
晓蓉惊呼:“谭先生!”还没搞清状况,他的嘴已经刷过她的唇,她有种被电到的感觉。他略略退开来,他的目光令她心潮澎湃。
她的手抵在他胸前,眼睛闪烁,心底慌了。“你干么?谭先生”
忽地,她失去声音他的唇重新覆上她,封住她话语,这次和刚刚蜻蜓点水似的吻不同,他开始一种会把人吞没的吻,火热湿润而且需索,他握住她的颈背,拉她紧贴他的身体,加深了吻。
晓蓉心慌意乱,笨拙慌张。傻傻地任他亲吻,心跳大狂,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茫酥酥、头昏昏。他的舌头探入与她相触,喉咙底部响起低沉而满足的叹息。她先是惊骇然后震撼,接着投降在那醉人的感觉里,心神恍惚,再无法保持理智。
老天,他的气味那么干净美好,他的嘴一再覆住她,从他身上和嘴内散发的热力瞬间将她淹没。太过刺激了,她的身体软弱了,她只能软软地在他嘴里叹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胃仿佛要烧起来了。
当他终于放开她,而她脸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禁露出微笑。
“喜欢吗?”隐之轻抚她的脸,像**着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眼中热络的光芒,令她愉悦地轻头起来。
他的拇指轻抚向那因他而变得湿润艳红的**,嗓音懒洋洋地问:“要不要跟我回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相较之下,没有过任何亲密经验的苏晓蓉就显得紧张笨拙。
“你家?现在?现在!”她还回不了神。
“今晚陪我。”他说的直接大胆。
“可是”她犹豫着。“现在跟你回家但是可是”心里冲动地想跟他走,又觉得不妥。“我觉得这样不好已经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我们刚认识,我我”她说的混乱,心里很挣扎,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好,我跟你回家。”
她对他着迷,方才他的亲吻,让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她甚至好喜欢。怎么办?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懊恼着,好象他出了一道超级大难题。
他听着听着埋在她胸上,低低笑了。“你是要还是不要啊?傻瓜。”纯情的家伙。
她不否认自己对跟他的独处感到兴奋刺激,但是她完全不了解他,她该冒险吗?想到跟他回去后很可能发生的事,她就紧张犹豫挣扎,好矛盾
最后她瞪着身前的男人,总算坚定意志地说:“不行,我妈等我回家。”
“打电话跟她说。”他倾身压着她,抚弄她的头发。
“但是我们不熟。”他们也进展得太快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
谭隐之热情的目光像烙铁烫着她,慵懒的嗓音充满诱惑,于是她开始口吃。“你你你知道我也是我也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
“我想要你。”他又封住她嘴。
“别”她叫一声,硬是推开他,颤声道:“不可以我们认识不深,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喘息,表情迷惘。太可怕了,这男人让她没辙!他身体好烫,强健的身躯好热好热地抵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虚弱,口干舌燥,莫名地在渴望着什么。他让她害怕,又让她兴奋,她混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谭耀文,我的名字。”他又撒谎了。
“谭、耀、文?”她问。“耀是光耀的耀?文是文章的文?”
“是。”随便,反正是假名。
“谭耀文。耀文嗯,我记住了。”
谭隐之面色一凛。她真诚的模样,令他的欲望瞬间冷却。他离开她的身体,退回驾驶座,他叹息,又微笑,终于冷静下来。
他在干么?她绝不是随便能跟人上床的女孩,他不想认真,更没打算恋爱,这样挑逗一个单纯的女孩,太坏了。他打消念头,斜靠座椅,表情莫测高深地瞅着她。
当他终于移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竟又觉得空虚。晓蓉略侧了侧身,倚靠着座椅。此刻面对他,方才失控的欲望已然褪去,他们都冷静下来,望着彼此眼睛,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她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很可爱。”他口气懒洋洋。
“什么很可爱?”
“其实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他回答早已被她抛得老远的问题。
她红着脸,松了一大口气。“是吗?还以为我流口水了”
他低笑,左手去碰她柔软的脸,拨弄柔细的发,眼睛定定望着她。他很久没这么轻松,泰半时候,他跟人相处总带着戒心,往来的多是生意上的伙伴或竞争对手,他不得不时时提防着别人。此刻,望着苏晓蓉,她的单纯,令他好舒服,他克制住欲望,可是仍管不住自己的手。又是摸她头发,又是碰她脸颊,甚至掐了指她柔软的耳朵。她好可爱,好软、好暖的苏晓蓉。
他不说话净是碰她,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抗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好晚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会冲动地答应跟他走。
家?谭隐之苦笑,他没有家,为了工作方便,总是住宿在国内外各大饭店。
他目光一沉。“再陪我一会儿。”他不想这么快回去,空荡的豪华套房总是害他失眠,他贪恋跟她独处的轻松氛围。
晓蓉想了想,问:“刚刚的会议不顺利吗?”所以他看起来好累?
他挑眉,不懂她意思。
她揣测地问:“你是不是被那个很严格的老板骂了?”
“唔”他敷衍她。
她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其实呢,你把本分做好,老板还不满意就算了,下了班就该开开心心,还为工作的事烦恼,很傻的。”
他眼色含笑。“哦?”她才傻吧?他随便说她还真安慰起来。
她分析给他听。“唷,我跟你说,你一天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卖给公司的吧,是不是?”
“是啊。”
“所以喽,为了挣钱你已经牺牲三分之一时间,好不容易休息,还惦着公事,那不等于加班了,根本没休息到嘛,那多划不来,还没有加班费哪!”
“你说的对。”他低笑。“那我该怎么办?今晚被老板骂得好惨,我很沮丧”谭隐之捉弄她。
她瞪大眼告诉他。“既然骂都骂了,还想着干么?浪费时间!我说你该找开心的事做,忘掉不愉快的”
“我有啊!”“有吗?”
“所以现在和你一起啊”他的话教她怔住了。“这样啊”这意思是他现在很开心喽!晓蓉忽然感到尴尬,又脸红了,竟傻傻地道:“嗯谢谢。”
他大笑,揉揉她的头,长臂一伸将她揽近些,然后那条长胳臂就这么横覆在她的肩膀上了。
“我这么可怜,你就陪我久一点。”今晚他也想当个单纯的人,在她面前裸露脆弱的一面,这一面他隐藏好久了。此刻,他眼里的计量褪去,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倦怠,是挥不去的疲倦。他坦承说道:“我真的累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跟个傻女孩说心事,也许是因为她的单纯吧,他也就没必要武装自己。
“你确实看来很累。”她看出他眼里的疲惫,他的嗓音听来也是。
“是啊。”他的头懒懒地挪靠在她的颈窝处,一手握着她手,眼睛闭起来。
真的很累,商场斗争的累,亲情冷淡的累,就算睡着也无法挣脱的累
有时他甚至不敢入睡,分明累极了也睡不着。因为天亮时,那新的一天,还是有无以计数的斗争等着,有做不完的公事候着,有好多的决策待他决定。
这是成功的代价,或者他不该抱怨,然而挣得的这一切,却找不到人与他分享,也许因为没有人能分享他的荣耀,所以才更觉得累
“好烦恼吗?你说说,我帮你想办法。老板给你出难题了吗?还是跟同事有什么问题?工作有麻烦吗?”
“嘘”他搂紧她,脸贴着她脖子。“陪我一会儿。”今晚不要想那些烦恼的事,今晚就这样楼着温暖的身体。
她闭嘴了,傻傻地让他沉重的身体靠着她,而他的呼吸痒着她的脖子。好痒喔,她忍住想去抓的冲动。
他起伏的胸膛贴着她的心跳,车里好静,车窗外是幽暗的夜。太安静了,静到听得见他的呼息,静到她恍惚得好似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睡着了?晓蓉偏头打量他咦?真睡着了?怎么办?要不要喊醒他?晓蓉伸手,随即又打消了念头。之前,她在他车里睡着时,他可是很有耐性地等了很久。她想了想,决定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晓蓉打量着他,从他浓黑的眉毛到挺直的鼻骨,从坚毅的嘴唇到冒着胡髭的下巴,她好奇地轻触他乱了的发,黑发刺痒着她的指尖,她的呼吸乱了,然后,她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像安慰个小男孩。
谭隐之忽然动了动,她慌得赶紧住手,结果他并没有醒来,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亲密地紧贴她颈子。
他的头发痒着她的耳朵,她的心也好痒、好痒喔她微笑,放松下来,脸靠着他的头,踢掉鞋子,活动僵硬的脚趾。她的视线落到脚边的那双黑色皮鞋,他的脚比她大好多。因为无聊,她踩在他的鞋上,他没感觉,又用脚趾夹他的裤管,他也没感觉。噗她笑了,看来他睡得很熟了啊!
晓蓉望着车子顶灯,甜蜜地想着他想追求她吧,所以才特地去豪门大厦找她,还陪她打扫房子。现在还要她留下来陪他,而且刚刚还吻了她
他喜欢她!晓蓉肯定地想着,兀自兴奋着。
晓蓉很心动,觉得自己恋爱了,却不知道,从头到尾,谭隐之就没一句老实话。
她不知道,喜欢和爱情,在谭隐之的世界,只是偶一为之的消遣。
他只是倦了,找她游戏一会儿,而她竟一步步,入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