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带着自甘堕落的神情。
“很好。”
“愿我们合作愉快,祝我们百年好合。”她酸楚道,连干了三杯酒。后来她醉了,倒在沙发上,她歪着脸瞟他。“谭先生,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她掩住脸,疲惫道。“我们简直是在侮辱爱情。”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啊,但是对婚事的安排显然无能为力。
“要结婚是你父亲的主意,他不信任我。”
“我知道,呵,他谁也不信任,他只信任白花花的钞票。”
谭隐之又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又分神想念一下那遥远的傻瓜,不知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吃得好睡得好吗?
王素云望着天花板的霓虹,声音哽咽。“礼服挑好了,你要不要拨空看?我跟礼服公司约时间”
“不用,你喜欢就好。”谭隐之轻抚表面。
她忽间:“你在想谁?”
谭隐之怔住,转过脸来,黝黑的视线定望住她。
她笑睨着他。“怎么,我猜错了?”她取出打火机,点燃香烟。“你一直看表,约了谁吗?有人在饭店等你?”
“没有。”谭隐之笑得黯然,再不会有爱的傻瓜,傻傻等他。
“我不想嫁你。”她冷声说。
“彼此彼此。”他也不想娶。
王素云握着酒杯。“谭先生,我是王刚收养的义女,和你结婚,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谭隐之注意到她手在颤,她忽地靠过来,伏在他肩膀上哭泣。
谭隐之沉着脸,由着王素云痛哭。当王刚注意到女儿异常的举动,谭隐之侧身,横臂挡住王素云啜泣的表情。
王刚以为他们在说情话,笑了笑,继续和他人说笑。谭隐之放松下来,靠着沙发,右臂横在额上,挡住刺眼的霓虹,臂下,他的嘴,噙着一抹苦笑。
王素云喃喃醉道:“我想取消婚礼,我爱的那个人,是个穷小子跟着他能有什么幸福?”她哭起来。“要是为了他激怒父亲,跟他走有什么保障他好伤心,一直求我别嫁,谭隐之现在想想,我们还挺配的,为了名利和权势,我们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
谭隐之觉得好笑,这世上,原来到处有爱的傻瓜。有个傻瓜也爱着他身旁的这个女人。
谭隐之子着桌上横倒的空酒瓶,张望前头喧哗的人们,一室华丽气派的装潢,空气窒闷,有人烂醉趴在地上呕吐,陪酒的小姐们搂着王刚和他的经理调情。
而他,他渴望吸一口新鲜空气。他怀念枕边伊人发香。第n次俯望手表,这表曾短暂栖在她纤纤小腕上,他取回表,心却落在伊人处。
他忽然冲动的想抛下一切回家。
回家!这念头让他吃惊。回那间豪华套房?不,不是!谭隐之眸光暗沈,心坎震荡。想回去的,是他渴望的一处桃花源,是那傻瓜的天地。眼前一切,富贵虚伪,全不如与晓蓉喝茶的那一夜
那夜他品尝她用廉价茶梗冲泡的茶,那夜他们坐在破屋里,坐在廉价的黄灯泡下,他们甚至没沙发可以躺,只能坐在冷地板,只有一张矮桌。
他们对望,他们微笑说话。奇妙的是,望着她微笑的脸,听她软绵绵嗓音,那时,他也有那种幸福得承受不起的感动。
第一次觉得,能寄生这世上,好幸福!
清早,曙光穿透窗帘,顽皮地撩拨床上那一夜未眠的伤心人。光影在脸庞流动,他疲惫、颓丧,而日光依然明媚,那一点稀委意,像在提醒他,他曾深爱过,夜里的一颗小明星。她给过他,一点星光。
谭隐之恍惚,抬手覆额,妄想阻挡明媚日光。
旁边茶几,水晶烟灰缸里,残烟孤寂,堆成一座小坟。他睁眼,眼色蒙胧,有藏不住的倦。他必须起身,两方公司要在酒店签订契约,该起身准备了
他凝望住那套悬挂在衣橱前,为了合并案及明日婚宴准备的黑色istiandior西服
是他的错觉吧?istiandior挂在这陌生套房里,孤零零,看来好寂寞。
谭隐之挣扎着,他不想起床,想赖在淡蓝色床单上,想赖掉今天跟明天,赖掉签约仪式,和明日婚宴。他翻身趴卧,嗅着他带来的她洗过的床单,忽觉可笑,为自己的脆弱苦笑,他挣扎下床。
梳洗完毕,剃净胡髭。他试着振作精神,可当他看见镜里的脸,那深邃孤寂的眼,他扔了刮胡刀,手撑着洗脸台,忽觉得自己好悲哀,好惨他吁口气,逼自己定住心神。
他走出浴室,凝望崭新西服,他舍弃istiandior,打开衣橱,穿过的黑色gucci,怎么看都觉得亲切。他伸手摩挲西服布面,那次跟晓蓉吃火锅,穿的也是它。
它会不会想念牛仔裤?想念白t恤?想念那晚温馨气氛,它沾染过的食物香气?假如它有眼睛,那晚它会看见他一直笑。假如它有耳朵,它应当记得,那挨着它的软绵绵嗓音
不,它不懂思念,会思念的是他谭隐之穿上西服,离开旅馆。
王刚派司机接谭隐之及他的部属,前往长乐路的新锦江酒店。
长乐路?谭隐之看见路标,心溢满酸苦。
他是往长乐路去吗?他的快乐在那儿吗?
他又想起苏晓蓉,爱笑的苏晓蓉才是他的长乐路吧?他怎么往反方向去?无情地撇下她,这条长长绵绵的思念路,尽头又在哪?他恍惚地问自己
他走得完吗?他忘得了吗?他不是一向做事都很有把握吗?怎么对忘记她这事,欠缺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