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慌张害怕的表情,黎祖驯全看在眼里,他忽伸手取走她的手机。在小君莫名的子下,黎祖驯按了几个号码,听着电话内容,又按几个号码。
“你在干么?”她好困惑。
黎祖驯将手机还给小君。“我更动手机的设定,以后不想接的电话,电讯业者会给对方手机收不到讯号的消息,对方不会知道你是故意不接。”他朝她眨眨眼睛。“很多偷情的男人都是用这招躲老婆。”
小君惊喜。“可以这样喔?我都不知道!”
黎祖驯将手机还给小君,小君开心极了。
“那我以后都可以这样喽?你好聪明!”
瞧她那模样,又不是罪犯,怎么活得这么不自由?本以为她是不知人间愁苦的娇娇女,而原来活得这样不开心。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总是一副很拘谨的模样,小口吃饭,小声地笑,说话也小小声,面色苍白,眼色警戒,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引起注意,那么的低调怯懦原来是因为有个强势严格的母亲。他忽然就对她怜悯起来了。
黎祖驯走去电视柜的抽屉,搜出个东西过来。
“给你。”是一把看来年代久远的钥匙,钥匙面铸记2503四个号码。
“这是哪里的钥匙?”小君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钥匙。
“百穗旅社的房间钥匙。那边还有一份备份的,这个先给你用,以后不要再把爸爸的礼物转送给别人,可以寄放那里,改天我告诉你旅社怎么去,今天太晚了。”
“为什么你有钥匙?”
“我很多东西也寄放在那里。”
“放在旅社?”好奇怪。
“老板的儿子是我朋友,反正2503都空着,就借给我放东西。”他撕了便条纸,抄地址给她。“你不怕的话,可以自己过去放东西,不用等我有空才带你去。老旅社没什么客人,不会问东问西的,你放心去。”
这么好?但是小君直觉这事有些诡异。“为什么2503要空着呢?”
“哦,也没什么啦,以前有对情侣在那里殉情,烧炭自杀。后来除非旅社客满,不然都空着。”看江小君面青青,他问:“你怕吗?”
“死过人暧?”
他翻个白眼,怪她大惊小敝。“这有什么?我们又没做亏心事,还怕鬼啊?唉呀,大台北热门地段,把这么好的房间空着,可惜了吧?当然要物尽其用,干么浪费资源?不环保嘛!”
苞环保有什么关系?那里面死过人啊!小君吓呆。黎祖驯这个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他的论调和人生观,怎么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喂?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他摊着手中的钥匙。
瞪着陷在他掌心里,那把老旧、生锈、历经风霜的钥匙。小君害怕闹过命案的2503,但想到只要收藏钥匙,仿佛就跟这个人有了某种联系,这念头让她产生勇气,她收下钥匙,牢握手中。
“谢谢”
黎祖驯果然胆识惊人,将凶宅当仓库用,跟着,又很豪爽地做了件事他交出家中钥匙。
“这也借你,我的钥匙。”
“啊?”
“2503只能放东西,那边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想找朋友玩,又怕妈妈不准,可以带来这里。东西随你用,反正我常常不在,而且我常常忘记带钥匙,放一把在你那里,还满方便的。”拿出手机,问她:“你电话多少?以后忘记带钥匙,找你拿。”
一下子,他给她两把私人钥匙。该称赞他这个人大方?还是随便?
夜晚,霓虹闪烁,江小君搭计程车返家,一上车,马上打电话给杨美美,急着想要好友分享她的喜悦。
“他竟然给我他家的钥匙!”
“为什么?”
小君把过程说给美美听。
美美震惊。“哪有这种事?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我也不知道”小君趴在车窗前,笑望着飞逝的风景,很甜蜜地问:“美美,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也许吧”
小君还想说什么,美美推说要去洗澡,就挂了电话。
车子在路口停下,江小君走进巷里,夜凉如水,她脚程急促,赶着在妈妈回家前到家。包包里两把钥匙发出铿铿的声响,她脚浮啊,一路笑,黎祖驯人真好,黎祖驯好有趣,她整个人被这男人迷住了,快乐中,又恍惚。她知道,喔、她确切的知道,她恋爱了!希望他常忘记带钥匙,她就可以带备份钥匙搭救他。走时他们没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她希望很快很快又能再见到他。她的人正走回家,可是心丢在他那里。
一进家门,好险,妈妈还没回家。江小君迅速将餐桌上刘姨做的饭菜扒乱,像似她已经吃过。很快地在钢琴前面坐好,打开乐谱,练琴,一小时后,江天云返家。
她问女儿:“今天练得怎样?”
“很好啊。”
江天云走进房间换衣服。“接下来要准备出国,要更努力才行,妈妈想申请最好的学校让你读”
留学这事,忽然变得很重要,小君跟进卧房,罕见地,跟妈妈发表意见
“我可不可以留在台湾?我觉得不一定要到国外去啊!”“为什么!”砰地,江天云摔上衣橱的门,小君瑟缩一下肩膀。
“我只是只是觉得在这里念也不错不一定要花那么多钱到国外去。”因为黎祖驯,她对这生长十九年的地方,忽然变得很有感情。
江天云绷着面孔,盯着女儿,目光犀利,像看穿她心思。“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留学了。”
妈妈已经发现了什么吗?小君心紧,面胀红。
江天云走近一步,瞪着她。“今天下午从黎老师家离开后,你去哪里?”
“我我去逛百货公司。”
“几点到家?”
“七点多”
“你的手机怎么了?晚上打给你一直收不到讯号。”
“可能可能是电讯业者的问题,还是正好在搭电梯”
江天云目光一凛。“你开始会说谎了,七点多到家?刘姨等你等到八点才走,她说你到七点半都还没回来。我八点多打电话回家,你还不在。是不是在我到家前几分钟才回来,然后打开钢琴假装练琴?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不提,你还真以为妈什么都不知道吗?太糟糕了你!”
小君惭愧,低头不语。
江天云又骂:“为什么这么晚回家?跟谁在一起?”
小君不敢回答,沈默了。
“为什么不说?不敢说吗?”江天云更光火了。
小君好紧张,泪盈于睫,为什么妈妈老是用这种方式审她?好像她是犯人。
江天云提高音量。“不准哭!我在问你话,干么不敢看我?”
小君啜泣,有时候,尤其这种时候,就希望能在妈妈的视线里消失,灰飞烟灭。
“你不说,我也知道。”江天云冷冷地瞪着女儿。
难道完蛋了,小君惊骇,脑袋一片空白。
江天云骂:“我不是叫你别跟杨美美混?刚才打给她,她全说了,说你整个下午在她家,刚刚才离开。你不回家练琴,跟她混什么?”
好险!小君膝盖发软,松了好大口气,原来美美先一步帮她解危。美美好机灵,小君超感动。跟黎祖驯的事比,因为美美而挨骂,没那么可怕。
江天云给女儿训话
“你会哭,就是知道自己不对,那为什么还不听?你十九岁,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要妈每天盯着你练琴?你跟美美不同,她一辈子可能就在三流的婚纱店当化妆师,你不一样,妈要栽培你当音乐家,花钱送你去欧洲念书,别人求都求不来,结果你跟妈说你不要去,就因为舍不得朋友?太傻了你。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她以为小君不想留学,全为了跟美美的友谊。
小君静静挨骂,被骂得凶,但想到之前和黎祖驯相处有多快乐,这些都不要紧了。
黎祖驯坐在椅上,翻笔记,装严肃。在他面前,小朋友们排了长长队伍,等着领东西,这都是慈惠育幼院的小朋友。
小朋友周大铭向黎祖驯大哥哥说:“我想要铅笔跟擦布。”
“上礼拜已经要过铅笔,”黎祖驯指着记事本。“只能给擦布。下一位”
换张筱妹,她脸圆圆,腿粗粗,梳妹妹头,有双细长的眼睛。
“大哥哥好,我想要hellokitty的擦布,只要三个,拜托您,谢谢您,感激您”小小声,咩咩叫,好可爱地双手拽着裙襬害羞样。
装可爱没用,黎祖驯头也没抬就否决了张筱妹的请求:“不行,上次已经给你三个。”
“同样的东西给过了就不能再要,这是规矩,规矩。喏,这把好美丽好实用好精致好有趣的三角尺送给你。”硬把三角尺塞进张筱妹手中,ok!“下一位。”
张筱妹挡住下一位。“那给我史奴比的胶水。”
“不行,这次换别人拿,下一位。”
张筱妹又推开下一位。“那我要彩虹笔,这次的彩虹笔是我最爱的皮卡丘喔。”
“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对别人不公平,下一位。”
下一位不敢上前,因为张筱妹回头狠瞪一眼。然后转头,继续番。“那给我贴纸”
“不行。”
“笔记本?”
“不行。”
“给我你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拍拍张筱妹的脸,黎祖驯说:“等你长大再给你。”
“啊”张筱妹发疯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火大地一把推落纸箱,发号施令:“上啊”张筱妹果然是大王,一声令下,小朋友群起攻之,将黎祖驯推倒,抢走装满礼物的箱子,又吼又叫又笑又跳地一哄而散,跑去分赃。
黎祖驯跌坐在地,笑着,早习惯这些小霸王。
修女玛丽亚听见吵闹,出来围事,拿扫把追,嚷着要揍他们的小屁屁,小朋友哇哇叫,一溜烟跑了。
“坏透了”玛丽亚气喘吁吁。
“算啦,他们跟我玩的。”
“每次你一来,他们就这样乱。”
“没关系,都还是小孩子嘛。”五岁时,母亲去世,黎祖驯在这里待过,直到八岁生父知道,跑来将他领回。相较于那个充满敌意的家,他对这里更有感情。
案亲领他回家那天,将他抱在怀痛哭,好像多对不起他,心疼他沦落到孤儿院真惨。嗟,莫名其妙哩,黎祖驯心中没有委屈感,事实上他对很多事都无所谓、看得很开,这大概跟母亲多病有关吧!人只要身体健康就够好了,其他不用太执着。
黎祖驯问修女:“募款的事进行得怎样?”
宿舍从上次地震后,就被判断是危楼,修女到处募款想尽快补强房舍,可是经济不景气,募款困难。
“大环境不好,募款越来越难了。”修女好感慨。
“这个月的。”黎祖驯拿钱给她,他固定捐出收入的百分之五十。打从他开始赚钱,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唉,不要全拿给我,自己要留着用啊。”修女推回去。
“我没什么花费。”
“总要存一点放在身边。”
“有啦有啦有存啦”硬是将钱塞进她手中。“啰啰嗦嗦的,拿去。”
一辆车驶入育幼院,张天宝招手。“修女好我来接祖驯。”他要去参观黎祖驯的新家。
黎祖驯拎起背包,钻入车内,和修女道别,发动汽车驶离育幼院,大哥哥要走了,小朋友们又一窝蜂奔来,追着汽车。
“大哥哥还要来喔!”
张筱妹体力最好跑最前面,泪汪汪地说:“下次要给我hellokitty喔”
“我也要我要铅笔盒!”
“要买蛋糕给我吃喔。”
院童们要求着,玛丽亚追过来拦他们。
“x!这些小表真敢要东西土匪欸!”张天宝好笑道。
黎祖驯探出车窗,跟他们挥手再见。
张天宝问:“这次给多少?”
“两万。”
“靠!打工了不起一个月三万多吧,这么大方?”
“我这个人就是有怜悯心。”
“交过那么多个女朋友,没一个超过三个月,每次都甩人家,坏透了,还讲什么怜悯心?”
“不一样啊,小朋友多可爱。”黎祖驯咧嘴笑。
“你是不是男人?我们现在谈的是香喷喷的女人咧!”
他无所谓地说:“女人随便都有,我不爱她们,还有别的男人爱,但那些小朋友需要我。”
张天宝气馁,对个成天被女人倒追的男人,谈女人可贵,白搭!只会听到自己心痛。
“自己过得随随便便,捐钱倒很大方。”
“我过得很好。”
“才怪,我最了,你对住的用的都超随便,捐出去的那些钱要是存起来,都可以买车子了,搞不好连房子都有。你要多为自己想啊!”果然是生意人之子。
“你是不是gay?怎么那么像我马子在靠夭?”
“x!”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