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情为何物

现在已经全部冰冷，有些尸体血红色的口子在咽喉，显然是被切断喉管而死的，另外一具尸体的致命伤口是被短剑洞穿太阳穴，有的穿心而过，几乎每具尸体都死在极其残酷的手段下。

    这就是“万花心飞剑”这就是世间最残忍的剑法，但更令李云龙心寒的是──为什么他们的人的命运都是如此不幸。少女的头抬得更高，她显然早已经精疲力尽，此时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但她在少年面前不愿有任何示弱的表示，所以她尽力站直。少年痛苦地摇头，他双手颤抖着抱着一口剑，那是绝世之剑，但他却拔不出来。

    李云龙看过少年杀人时握剑的手，那是他看见过最冷静的手之一，尽管李云龙见过的剑客不多，但他却非常镇定，现在手颤抖成这样，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少女忽然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她用力朝少年大叫了一声，道：“野风，拔剑啊，为你的师兄弟报仇啊！”那个叫做野风的少年全身一颤，后退了几步，他看了一眼这一地的尸体，那全是平时与他一起朝夕相处的同门弟子，此时却已都离他而去，其中有的是他的挚友兄弟。

    他看向少女，少女的力量早已用尽，她就算如何努力都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他看得出来少女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知道这七个同门的剑阵威力，那是太极门前辈倾力打造的一批精华，这剑阵在太极门都是第一的，但今晚悲剧再度上演。

    野风他看着少女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恐惧，他甚至不敢想象这个平时柔弱的小女孩怎么就有这么强的力量和意志破阵杀人。他知道这件事赶来前，总担心自己赶到时，女孩早已香消玉殒，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看到最惨烈的一幕，而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他心中有仇恨，或者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女，那么他早已将面前的她碎尸万段，但面前的她偏偏又是他最最喜欢、最最心疼、最最爱怜的人，见到她如此弱不禁风地立在那儿，他的心也在疼，又如何能恨得起来。这是上一代的仇恨，这是太极门突然发动的复仇行动。

    他明白少女并没有做错什么，然而错就错在他根本就不该认识她，她也不该认识他，那么今天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面前的这个少女，也许这样的话，他的那么多同门手足就不会如此悲凉地惨死异乡。

    少女的胸口忽然一阵剧烈颤抖，谁都知道她已经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然后她惨笑道：“你不动手，我就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她举起短剑朝少年野风的胸膛刺了过来。

    李云龙心中一阵伤感，几乎不忍再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阻止，他知道对野风和眼前的这个少女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这世上，遭受无止境的噩梦的煎熬。

    野风没有任何躲闪的念头和动作，短剑停在少年的咽喉。少女几乎是用绝望的目光看了少年一眼，她彷佛想笑。无论如何，无论生和死，她终于看到了这个少年，甚至在刚才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如果不是她依然对这个少年有所牵挂，说不定她早就倒下了，现在她看到他出现，生和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喘息着，终于闭上眼睛，手中短剑跌落，身子向前软软地倒下，倒在野风怀中，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野风再也忍不住，他狂叫一声“月儿！”他手中的宝剑也跌落在地，他将少女抱在怀里，竟然嚎啕大哭。

    少女因为失血太多而几乎昏了过去。野风仰天凄厉地长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有这狂风暴雨依然。

    过了好久，少女仿佛在梦中喃喃道：“野风，你杀了我吧，让我死在你的怀里，让我死在你手里”野风用力地摇头，他本是多情的人，如何能下得了这手去杀害一个他最喜欢的女孩，他本可以为了这少女牺牲自己的生命。

    李云龙忍不住有泪要流，他想的如果自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样？杀？还是不杀？爱？还是不爱？自古多情伤离别。雨水能冲去地上的鲜血，浇灭熊熊的烈火，却冲不去这刻骨铭心的情与爱，也浇不灭这不死不休的仇与恨。

    少女实在是虚弱到极点，也伤心到极点，此时给她心上的人搂在怀里，嘴里说着胡话，却一点点睡着了。野风把她搂在怀里，他施展着太极门的内功心法太极玄功帮少女驱除着湿寒，而心头有一团火在暖暖地燃烧，开始是温和的，忽然激烈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随！这个时候李云龙突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也许爱情是一把双刃剑，但是只有真正吃过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