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湖,李云龙等人坐在舟上,斜依船舷。眼前是一片迷茫,层层大雾,三米之外,无可视物有如红烧的晚霞在此处只是一点淡淡的红晕。凛冽的河风刺人肌鼻,不曾想这不是严酷的寒冬,此处竟有如此与众不同的景象。
蓝冰月一阵哆嗦,身子略微缩了缩,依然抵挡不住这肆虐的寒风,小脸红白相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大是怜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身体,蓝冰月突然遇袭,不由一慌,小手撑住李云龙的胸膛,使劲想将他推开,半响之后才放弃了挣扎。
“冰月,冷吗?”李云龙将长衫向前拉了拉,包裹住她的娇躯。蓝冰月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羞红了双颊,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小脸像天鹅般缩了回去,贴在李云龙胸前。“修剑一道,首重修心,心无所依,剑亦无眼。”弘光望着迷雾,眼神一片清明,自从遇到爱妻薰衣,他便从不曾迷失过自己,不论身在何处,他都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没有人的一生都是完美的,每一个人得到一些东西都必须放弃另外一些东西作代价,某些时候那代价却大得令人难以承受,然而当一切都成事实的时候,谁都无法选择,只是有些人开始堕落,有些人却因此而崛起。残缺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生或许也正是因为残缺才显得如此美丽。”弘光回忆起自己人生中最凄凉的时刻,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人的一生正如这迷雾,前方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昨天的一切悔之已晚,只有现在才是自己真正可以把握的。最伟大的舵手,不在于他有多高超的技艺,而是那颗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永不失方向的心。”
“永不失方向的心?”李云龙听闻此言,不由陷入了迷惘。自己的心是否还有方向?如果没有,那它到底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坐标?
大江东去,浪淘尽。望着最后一抹晚霞,李云龙的心由混乱趋于平静。同时心中升起一声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视线的尽头,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却始终显现不出她的脸庞,不过那已不再重要。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带上的枷锁。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的过程,结果是这长河中的朵朵浪花,如果没有碰撞,何来那巍巍瀑布,滚滚波涛。好的结果无疑是锦上添花,即使是坏的结果那也不曾留下遗憾,临到老时,依然有年轻的回忆。
三艘五丈黑色巨船驶进雾隐湖。
船上桅杆悬挂着一张绣着骷髅头的大旗,口吐长舌,狞狰无比,随着河风的舞动就似厉鬼般张牙舞爪。船身是用最上好的铁皮制成,在巨匠的鬼斧神工下,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嵌合的痕迹,严谨的结构显得坚固异常。
数百黑衣紧身勇士整齐地站在船上,那坚毅的轮廓,沉寂的双眼,浑身散发出的杀伐气势表明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山雨欲来风满楼。风中,泥中,似乎都可嗅出那血腥的味道。飞石帮上千弟子聚集在总坛堡内,严阵以待,虽久闻天盟凶名,年轻的他们却并未感到害怕,反而更有一种挑战极限的**。
堡外,昔日有若闹市的居民聚居区早已空空如也,帮众家属已全部撤离。苏遮站在南门之上,望着湖面越来越大的船影,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报”一个蓝衣劲装汉子,小跑上城楼。“说”苏遮面无表情,依然子着那绿色的水面。
“属下找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姑娘的踪影。”那汉子喘着粗气,脸色疲惫,他们小队奉命寻找她,已经连续两天未曾休息,把整个岛掀了个翻,却仍然一无所获。苏遮微微一叹,事到如今,那干女儿也只得任天由命了“全体注意,从现在起进入战斗警备状态,任何不听指挥者,擅离职守者杀无赦。”大手一挥,墙下一根枯木一分为二。
“总护法神功盖世,属下等誓死追随。”帮众全振臂高呼,响彻云霄。船靠岸边,众黑衣勇士一跃而下,直前奔去。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们也需要一片天空,挥洒自己的血汗,而南疆实在太小。相对于城墙上众人的激昂,他们显得平静无比,只是那过分的平静反而更显异常。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也许是他们见过更多的鲜血,也许是他们经历过更惨淡的人生,勇士已不能完全概括他们的内涵,或者“死士”两字更为恰当。
死士,不知死为何物,死有何惧!死士,士为知己者死,死有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