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突然从门口边劈来,众人回首,符日帝倚在门框旁,宛若一尊不容侵犯的天神,天神的嘴角浮出阴冷的笑意,淡漠的双眼打量脸色惨白的唐董事长,无情的薄唇缓缓逸声道:“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定律你难道还不了解?枉费你在商界打滚三十年,居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符先生。”唐董事长顾不得面子,匆匆奔至他前方“扑通”一声竟然还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央求:“日帝,就请你看在我跟令尊曾经是好朋友的面子上,救救我这一回吧。”
“套交情?”符日帝可笑地摇头,一来就使这一套,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唐荣运已没有往常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像个可怜的小老头。“符先生,我只是因为一时错误护盘,才会导致公司的资金短缺,周转不过来,不过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伸出援手救救我,一定可以弥平这次的亏损。”
“是吗?”
“是的,只要你开个口,帮我把公司的股票稳住,我绝对可以东山再起,当然,你帮我,我该付给你的利息自然也不会少,其实仔细想想,这对符氏财阀也是有所助益。”
他拼命游说。
站在旁边的董勒为他叹气,这老人家的脑袋果然已经不行,每一字、每一句都藏着投机者的本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东山再起。
“唐荣运,你老了,退休吧。”丢下这残忍的答案,符日帝转而望向董勒。“换饭店。”
“是。”就算主子不讲,这饭店也不能再待下去,保全如此轻忽,这还了得。董勒理都不理饭店柳经理的解释,一通电话拨出安排好住处后,与符日帝下楼,转往别处,留下两个脸色发白的失败者。
完了,财神爷走了。
死了,他这回破产定了。
几乎要昏厥的两人除了哀声叹气之外又能如何,谁教他们所面对的人是商界擎柱,赫赫有名的冷面战神符日帝。
“咳咳咳咳”“怎么了?难不成大小姐玉体微恙啦?”尖锐的嗓音让人听了挺难受,可惜嗓子的主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发觉,继续用鸡叫声训人。“我的大小姐,你疯了一个晚上,居然一进门就给我咳嗽,怎么?你是在表演给我看呢?还是在讽刺我让你日子过得很不好受?”堵在门口逮她的中年妇人横眉竖眼的怒瞪这个赔钱货,哟哟哟,这是什么意思啊?
装病唬弄她?还是故意刺激她?
“咳唔”祈末儿连忙捂住唇,忍着喉咙的不舒服,用沙哑的声音小声解释道:“对不起,表婶,我是是唔”不脑迫,不能把病态表现出来,否则又会招来一顿骂。
“你是什么,哼!”她把她拖进门。“我倒想问问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饭店的领班说你今天没去上班。”
“我我今天排休假。”
“休假?呵,你真的好命嘛,还有时间休息,末儿,你也不想想你吃我庄家的饭、喝我庄家的水,样样都得跟你表叔伸手要钱,算算你的花费,你有资格给我放假吗?”
“对不起。”祈末儿忍着解释与反驳,反正说了也没有意义,打从她父母在她五岁那年车祸身亡后,她就没有机会与权利为自己辩解一句话。一个孤女,被亲戚推来推去,好不容易有个看不下去的好心表叔愿意伸出援手接济她,带她来到庄家住,她还能乞求什么。虽然她的境况宛若小说电影情节般,外来客成了恩家眼中的累赘、表婶与表姐们最讨厌的眼中钉,但看在表叔的仁慈上,有多少不平也得默默忍住。
况且既来之则安之,想开一点心里面也就不至于这么难过,比起流浪街头,至少她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何况她能体谅表婶的不甘,以及反弹下的所作所为,的确,这十多年来的照顾并不是义务。
表婶继续叨叨念念的数落她。“你这个丫头,也不想想从你五岁开始,所有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靠谁支持你的,我也不过这几年才要你打个工、赚点钱,你就愈来愈会耍花样。”
“是嘛,你要知道我们家可没有义务养育你。”从楼梯跳下来的表姐也参加挞伐她的行列。“别以为我爸爸疼你把你当成是庄家人你就嚣张,你要好好记住,你姓祈,不姓庄,哼。”“是。我不敢因为表叔表婶怜惜我、收留我,就把自己当成公主,不事生产,其实我也很努力打工,为自己赚点钱贴补学费。”打从国小六年级开始到现在十八岁,她的学费、生活费早就都是自己挣来的。
可是她们老是挟着恩情来修理她。
是无奈也悲哀,但形势如此她又能如何。她早已经学会随遇而安、自我安慰,久了,习惯了,日子也就过去了。
似被击中要害,表婶恼羞成怒地瞪她。“怎么,你在损我吗?还是在讽刺我拿了你打工的薪水,可是你要搞清楚,从你五岁开始,就是我拉拔你长大的”
“我没有损你,也不敢。”若非有个表叔真心疼爱她,怕他知道真相而导致家庭纠纷,她早就离开庄家自食其力。
“不敢才怪。”不愧是母女,沆瀣一气。唉!
祈末儿暗暗叹息,早了解是非只会愈描愈黑,尤其面对的是最会猜疑的这两母女。
“呵,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爱辩解的,来呀,我听听你怎么说,今天咱们就来说个清楚。”
“对嘛,装模作样的,一副病美人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女生了。”最令她痛恨的是祈末儿明明长得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美丽的容貌,反而还因而增添一股我见犹怜的韵致,什么嘛,只要有她的地方,锋头就会被抢尽的讨厌鬼!
庄家两母女愈骂愈起劲,祈末儿站在原地让她俩骂个痛快,或许让她们抒发不满的情绪,她有机会捞到几天日子好过。
不过,想想这种情况非常好玩。
她乖乖受训的模样,像极童话故事里头的灰姑娘,理所当然地,前面这两个口沫横飞的母女就像是坏心肠的后母跟坏姐姐,想尽办法在打击她。
咦,情况真的愈来愈呼应童话故事的情节呢。
有意思!嘻“你你你你还笑”庄母发现她骂的对象不仅不痛不痒,反倒还开心抿唇浅笑,这算什么,嫌她们对她太好吗?
气到几乎脑冲血的庄家母女抓起狂来再继续骂。用力骂、努力骂,非要她被口水淹没才甘愿。
唉呀呀!杵在原地的祈末儿真想一拳打破自己的脑袋瓜子。
编故事也不挑时间,简直是自己掘了个火坑跳进去嘛。
所以怨不得谁。挨骂活该!
“听说了吗?”
“什么呀?”
“那个符氏财阀的年轻总裁符日帝呀。”小荃眼中冒着数百颗浪漫泡泡,她歪着脸蛋,双手合十,充满梦幻呢喃道:“知道吗?他现在就住在我们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耶,我好高兴哦。”
祈末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同事兴奋的表情,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贵客临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要知道她们工作的地点是一间五星级的大饭店。
“小荃呀,你干么高兴成这副德行,那个符日帝长得三头六臂吗?”另一名男同事嗤之以鼻反讽她的无聊。
“哼!”小荃睨他。“你那是什么口气,酸溜溜的,我看你是心里不平衡吧,瞧瞧人家跟你同年龄,一样二十八岁耶,可是呢,符日帝却是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而且他呀,不仅能力好,听说那张脸孔还帅到无懈可击,他可是比明星还要更明星喔,简直是人间仅有的梦中情人嘛。”她撇撇嘴,不屑地睨他。“看看你,混了这么久,年初才晋升成咱们凯欣饭店的一个小组长,你连人家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你!”男同事气得面河邡赤。“你说的是什么话,符日帝还不是靠祖宗庇荫才有这等好光景。”
“错了,错了。”小荃摇头晃脑。“虽然说符氏财阀原本在社会上是有一定的地位,不过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我的符日帝才是最大的英雄。”
“你的符日帝。”男同事做出恶心状。“小荃啊,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癞蛤蟆也在猜想吃逃陟肉,你要不要脸哪。”
“你敢说我是癞蛤蟆!”小荃气急败坏,手握成拳冲上前去要跟他拼命。“你这只死猪,竟敢骂我。”谁不知道她可是天天计划让麻雀变凤凰的美梦成真。
“谁教你犯花痴病。”
“你”“够了,够了,别吵了,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你们打坏多年的友谊吗?”祈末儿为免冲突扩大,赶紧出声当和事佬。
“末儿,你是听见的,东东说话太没口德了嘛。”
“那你又好到哪里去。”
“我”
“好了啦,又不是什么事,其实小荃喜欢偶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呀。”祈末儿一边整理餐巾,一边诉说自己的感觉。“其实我们都很明白,小荃口中的符日帝是高高在上的顶尖人物,他是一个让万人仰慕的企业家,寻常人根本碰不得,他就跟天神一样,只能用来纯欣赏,换言之呢,我们掬取的不过是精神层面的快乐,满足幻想而已啦,没那么严重的。”
“末儿,什么叫精神层面上的快乐?你说得好高深,我完全听不懂。”小荃听得糊里糊涂。
她笑笑,不置可否,不了解也无所谓,反正她自己明白就行。
“末儿,你快点解释给我听呀。”
“你们说完了没有。”经理推门走进理物间,表情异常严肃的,他这回没有询问刚刚争执所为何事,一进门就劈头下令。“末儿,你去厨房取出午餐,送去给总统套房的符先生食用。”
“经理要末儿送午餐给符日帝。”小荃抢先惊呼出声,惊喜万分的她跳起来,跑到末儿面前要求道:“末儿,你让我代替你送午餐过去好不好,我好想亲眼瞧瞧符日帝的风采喔。”
“好啊。”
“不行!”经理插话否决。“末儿你亲自去。”
“为什么?人家末儿都答应了呀。”小荃不依。
经理跟她一眼。“因为你不仅多话,还不懂得藏拙。”要知道符日帝这个人最重视隐私,更不喜欢碎嘴之人,而小荃这丫头靠不住,他可不能把突然上门的财神爷给往外推。
听说就是因为晶王饭店的经理没有处理好安全措施,才会导致符氏财阀在一夕间将与晶王饭店的合约全数解除,而本来是台湾饭店最高指标的晶王饭店,也因为这件事,声誉直线下降,龙头招牌转眼间被凯欣饭店所取代。
为一个人而声名大跌,这下子可以明白符日帝的重要性吧。
“末儿,动作快点,千万别怠慢贵宾。”所以经理要选择最能信任的员工执行勤务。
“是!”祈末儿无奈地对小荃使眼色,瞧她扼腕不已的表情,却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