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淬了十万吨的毒,狠朝郑关昭速射几枚金钱镖。郑关昭咧子谠她笑,笑得可恶之极。
郑旭阳本来是觉得没什么,但妻子儿子都这样说,他想想折衷说:[你阿姨顾虑得也对。这样好了,春夏,等你生日时,郑叔替你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你把同学都邀请来参加。好不好?]
不好也得好。[嗯。谢谢郑叔。]
因为肚子没有得到满足,不时还在呱叫,春夏努力忽略它的抗议兼哀号,转移注意力,和关玲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先是谈功课、同学,然后说到电视、流行歌曲、歌手演唱会和热门电影。春夏兴奋的脱口溜出来说:[我最喜欢动作片了,黑色喜剧也很好看。这一档有很多强片,我跟同学约好了星期五晚上要去看,好不容易才买到票的!]
[祸从口出]就是像这样。
[现在光盘影碟那么方便,为什么一定要去人挤人的?外面这么乱,晚上尤其危险,女孩子早点回家,才不会危险]春夏想做什么,郑杜皖都有意见。
[不会的,阿姨。]春夏哈那部电影很久了,不想放弃,试图做困兽之斗。
[我们有好几个人要一起去看,人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一群女孩都才十四、五岁大,怎么教人不担心。]
[我们会很小心的,看完电影就回家。]就是怕郑杜皖反对,她才刻意搬出[一大堆同学要去]的挡箭牌,结果还是不灵。
[看完电影都几点了?那么晚才回家,你叔叔和我会担心的。]
[不会太晚的,才十点多而已。郑叔]春夏反转向郑旭阳。
[你别有什么事就找你郑叔。你郑叔疼你,什么都说好,也不管事情严重性。
阿姨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逗留到太晚,不仅危险,而且人家也会说闲话。改天等影碟上市了再看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谤本差了十万八千里。春夏小嘴扁成八字形,心里懊恼后悔透了。
郑旭阳不忍,但郑杜皖话抢在前头,他一时倒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郑关昭喝了口水,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嘴巴,慢条斯理、斜扬着嘴角,笑说:[真巧,我这两天刚好有空,正打算去看电影呢!怎么样啊?春夏,要不要郑大哥我带你去呀?]每说一句就加一句无出息义的语尾助词,逗弄的意味很浓。
心中虽然有嫌隙,但可利用就要多加利用。春夏把[梁子]先搁在一边,赶忙响应说:[要!要!郑大哥你最好了!]笑得眼睛都弯了。
必玲看得好笑,又不敢真的笑。春夏怕郑杜皖又反对,敢紧拉关玲下水,说:[关玲姐,你也一起去嘛!]
必玲摇头。[不了,你们去就好了,我对动作片没兴趣]她喜欢的是文艺爱情片。
郑杜皖无法再反对,只好说:[有关昭跟着,我就放心了。记得早点回来。]
[是的,阿姨。谢谢阿姨。]春夏恭敬回答,转眼撞到郑关昭揶揄的目光,回他一个白眼。
过了河就可以拆桥。反正她也不怕郑关昭不带她去,她大可自己去,要的只是郑杜皖那块通行的腰牌罢了。?
洗完澡出来,春夏抚着肚子,饿得呱呱叫。这阵子她几乎每天都受这种[折磨],碍着郑杜皖,她想多吃一块饼干都不成。
[春夏!]郑旭阳半个身子从书房那头探出来,小声地对她招手。
春夏纳闷地走过去。有事找她干么这么神神秘秘?
[你叫我?郑叔。]
[嘘!小声一点。]郑旭阳探头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发现。
他小心将春夏拉到一旁,悄悄关上门。春夏更奇,说:[郑叔,怎么了?你怎么像在作贼一样?]口无遮拦的。
郑旭阳苦笑一下,说:[我是怕被你郑姨发现。喏她比个手势,从书桌底下拿出了一盒寿司便当。他特地开车出去买的,还骗说是出去买烟。
[哇!]春夏兴奋跳起来!一把搂住郑旭阳的脖子,又跳又笑说:]谢谢你!.
郑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疼我了!]用手抓起一个寿司就塞进嘴巴里,口齿不清说:[我肚子饿死了!郑叔,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那么夸张!郑旭阳微微笑,看着春夏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了。要不要喝点水?]倒了一杯水给春夏。
[谢谢。]春夏接过水杯,咕噜便灌一大口,极不文雅。
春夏越大,长得越俏似她母亲颜冬玉,却全没那种温婉贤淑的气质,看起来就不若她母亲那么古典。
[真好吃!知我者莫若郑叔!]春夏咬文嚼字,又塞了一个寿司进嘴巴。郑旭阳笑出声。人的心真的是偏的。她对自己的女儿关玲都没有对春夏这么好、这么宠爱。
[春夏,]他说:[你郑姨其实也是为你好,所以限制多了一点,嗯,你就多少顺她一些吧。]
[遵命!叔叔都下圣旨了,小的我敢不听吗?]春夏眨眨眼。
郑旭阳又笑。[你啊,越大越顽皮。]掏出皮夹,边问边取出一小叠钞票说:[对了,你身上零用还够吗?这拿着,看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哇!谢谢郑叔!郑叔万岁!]那小叠钞票没一万也有六七仟,春夏高兴地欢
呼起来。搂住郑旭阳,重重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嘴巴里还没嚼吞完全的寿司饭粒顺
势沾在郑旭阳脸上,还带着鱼腥味。
郑旭阳没辙,笑着摇摇头。
[郑叔还有事要忙,你把寿司带回房里吃吧。]轻轻拉下春夏搂勾住他脖子的臂膀。叮咛说:[对了,千万别跟你郑姨说起,我跟她说是出去买烟的。]
[遵命,郑叔。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不会那么笨跑去跟郑姨说,自找死路。]
惹得郑旭阳不禁又笑起来,丝毫不以为忤。
[对了,郑叔,你记得也别说溜了嘴,尤其是在关昭大哥面前。]春夏叮咛。
[关昭?他怎么了?]瞧春夏一脸谨慎,郑旭阳不禁好奇。
[我怀疑不,是确切,关昭大哥是郑阿姨的好细。]
[奸细?]
[这是形容词啦!就是说,郑大哥是阿姨派的。所以,郑叔,你要记着,别说溜了嘴。]
看样子春夏对郑关昭很有成见,但郑旭阳当春夏是孩童呓语,笑说:[我知道了。]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春夏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郑杜皖这时候多半忙于她的晚间护理美容,但还是小心一点为上。她急着赶紧回房间大口大口吃一顿,耐不住在走廊就偷塞一个寿司进嘴巴,吃得正甘心起劲,不防走到房门就撞到了一堵墙。
春夏抬头,才发现那堵墙竟是[奸细]郑关昭。
[你又跑去跟我爸谄媚了?]打春夏从书房出来,郑关昭便瞧见了。看她东张西望,一副贼子的模样,也知道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管!人家郑叔对我最好,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又讨人厌又坏心肠。]把他形容得这么坏,他不真的欺负她一下,岂不是太辜负她了?
[你没事就狗腿的谄媚我老头,他不对你好才怪。]眼尖地注意到春夏手上的便当。[那什么?]
[没有!]春夏连忙将寿司便当藏到身后。
[我明明看到了。]郑关昭硬抢,大手一探,就将东西抄到手里。看见寿司,
眉毛挑了挑,要笑不笑看住春夏。
[这叫、没什么。?]他顺手取了一个塞进自己嘴巴。
[啊,]春夏哀嗥起来,眼巴巴地看他吃掉她的寿司,猛咽了一口口水。[那是我的!你怎么可以偷吃人家的东西!]
[我哪偷吃了?我是正大光明的吃。]说着,郑关昭又要伸手去拿一寿司。
春夏又哀嗥一声,扑了过去。[把寿司还我!]
郑关昭举高便当盒。春夏扑不到,俏脸气得通红。
[过来。]郑关昭转身走回房间。
春夏不动。他回头说:[还不过来!你不要你的寿司了?要不要我拿去喂“玲玲?”]
[你敢!]春夏哀叫一声,不甘不愿跟上去。
郑关昭的房间床上、地下及桌子上全丢满了书本杂志,脱下的衣服随便就丢披在沙发上。书柜上也堆满了书,书上头不相称地搁了一盒夹心酥饼干。
[脏死了!乱七八糟的。你都不整理房间的吗?]春夏皱了皱鼻子,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什么?]郑关昭笑嘻嘻的。
[你别想!]
[你不想要你的寿司了?]郑关昭抓起一个寿司,在春夏面前勾了一勾。
[喏!很香很好吃的寿司哦!你要不要吃一个啊?春夏。]
春夏气结。肚子饿得呱呱叫,没志气地说:[要。]
郑关昭笑眯眯的,可以掐出水。[要吃就把嘴巴张开?矗v哆怼菹衿绞庇帐沉崃崮茄稚弦豢槭偎灸迷诎肟罩校笥野诙拧?br>
春夏没节操的张开嘴巴。
[再张开一点!]郑关昭笑得更愉快了。
春夏拚命张大嘴巴。郑关那个寿司偏偏要放不放的,擦过她嘴唇就移开。她张嘴去咬,他动作更快地就把寿司抽开。
[郑关昭!]春夏气红了眼,也不叫大哥了,连名带姓指着他鼻子吼叫。
[在。]郑关昭还煞有其事的回答。
[你、你、你]气得春夏结巴。
[我怎么了?]郑关昭若无其事。[来,乖!吃个寿司,把嘴巴张开。]
没出息的春夏见寿司直搁到她嘴巴前,就那么听话地又打开嘴巴。
郑关昭将寿司喂进她嘴巴里,春夏这才心满意足。但吃了一个后更想吃了,肚子更饿。
[再给我吃一个。]得寸进尺要求。
[不行]郑关昭摇头。
[再一个嘛,再一个就好!]春夏扑向他,抓着他手臂,又撒娇又央求的。
[好不好嘛?郑大哥。再给我吃一个!]
[现在就叫“郑大哥”了?]郑关昭睨睨她。
[我肚子饿死了嘛!好不好嘛!]春夏嘟起嘴巴。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就让你再吃一个。]
春夏高兴极了,抓着郑关昭的胸膛,仰起脸,嘴巴张得大大的。
郑关昭看得好笑,喂了她一个鱼卵寿司。
主人喂他的小猫吃东西,差不多就这个光景。
春夏吃得啧啧响,郑关昭忍不住摇头说:[你有点形象好不好?吃东西别发出那么难听的声音。]
春夏伸伸舌头,一副意犹未尽。郑关昭干脆又喂她吃,一个接一个。春夏就那样攀着他的胸膛,仰着小脸,张大着嘴巴,让郑关昭一个一个喂她。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又跑去跟踪男人了?]最后一个寿司,郑关昭手停在半空中。
[你怎么知道?关玲姐跟你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也真服了你,那么丢脸的事,亏你做得出来。]
[这哪丢脸?你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追上去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问你,结果呢?]春夏皱皱鼻。[哪还有什么结果!结果那男的跟一个看起来挺有钱的阔太太快
乐去了!真可惜,那么有型的男人。]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男人不能只看外表。你也少再做那种丢脸的事,听到没有?]
[你以为你是太上王啊?你说什么我就得听!]
[你不听我就打你屁股!]
[你敢!]春夏恼起来,旧仇新恨一并跑出来。
[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郑关昭伸手抓住她。
春夏叫起来:[不许你打我屁股!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这个大色狼!]
[哈!]郑关昭嘲笑说:[你还早呢!丫头片子一个,根本没豆腐好吃,还敢说狼色,我看根本只是侮辱狼。]
[你这个臭老头!]说她小,她就骂他老。
郑关昭挑一下眉。第一回,他听到有人说他老。
这也实在没办法算,春夏十五,他二十八,完全跟他平常约会的成熟女郎水平不一样,才敢信口骂他是[臭老头]。
[我是老头,你就是小表头。]他将春夏抓到腿上,准备[大刑伺候]。
春夏挣扎叫说:[你要敢真的再打我屁股,我就跟你绝父!再也不跟你说话!”
十五岁还被打屁股,太丢脸了!郑关昭要是真的敢再这样对她,她绝对绝对不原谅他!
郑关昭大手正要扫下,目光触及春夏长直的大腿,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闪过一种突兀、不对劲的感觉,说不出所以然,哽着什么似,极不舒坦,有种什么似在心头介出息起来。
他放开春夏。那张脸胀得通红,又怒又恼又委屈地瞪着他。他错楞一下。脸还是那张脸,千千万万十五岁少女那样的脸,但他说不出有哪里不一样了。
触及春夏夹脚拖鞋上笔直的双腿,他又怔了一下。
[就只会欺负我!]春夏空踢了他一脚,丝毫不害躁。
郑关昭心头五味杂陈,翻搅汹涌。原以为春夏一直是个小表头,小表头竟也要变大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