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过来一下。给我一杯柳橙汁,要新鲜现榨的。”泳池边穿着仿豹皮花纹三点式泳装的长发女,闲闲地躺在椅上做日光浴,连眼睛都懒得抬地交代吩咐。
王印加傻了眼!难得一天提早回来竟遇上这等乌事。
“玛莉亚呢?”她自然问道,看向也闲闲地躺在泳池边的纪远星。那是玛莉亚的工作,她一向不管这些的。
打纪远星回来,一大段时间,她看他做的事不是跑步打球兜风和一票狐群狗党瞎混,就是像这样闲闲躺在游泳池旁,身边还陪一两个女人,十足纨绔子弟一个。
当然,她知道纪远星不纯粹只是个窝囊的公子哥儿,只是像许春美说的,他比较享受生活而已。不过呃,她听他不打算订婚了,倒替对方庆幸,真要嫁个纪远星这种男人,她光是想都替对方难过。
“不知道。”纪远星目光斜睨。“端一杯果汁给客人,给我矿泉水。”架子虽然不是太大,但却是一副上对下的姿态。
王印加忍着气,把不满吞回肚子里去,咕哝一声算是回答。
她不喜欢纪远星,所以直觉地,她也觉得纪远星不喜欢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神,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信仰都会拜;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是很正常的。可是,王印加怀疑,纪远星是故意使她难堪的,把她当下人就是了。她心理建设不健全,这一点看不开,还是很在意,耿耿于怀。
“气死我了!”越想越生气,走到厨房时,她低咒了起来。
“你在气什么?”厨房有人,对她招手,赫然是许春美。
王印加愣一下。只见许春美闲闲地嗑瓜子,一边看午间重播的连续剧。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她走过去。
“哪。”许春美抬抬脚踝,上头包了绷带。“扭到了。”
“我也扭到脚就好了。”王印加说了句气话。
“怎么了?谁得罪你?”
她朝外挪了挪下巴。“还能有谁!叫我端果汁过去。”
纪远星带回来的那些朋友,环境相当,养尊处优惯了,都很有那种理所当然使唤别人的态度。被“使唤”的王印加当然一肚子窝囊气。
“别理他们不就行了。”许春美张着涂了鲜红的大嘴嗑瓜子。
“我能不理吗?”王印加边说边恨恨地榨柳橙。
“所以我不是叫你快点搬出去?”
“你还说!你少陷害我就得了。”
许春美咯咯笑起来。“你还在生气啊?”
“怎么不气!你那么一闹,纪远东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企图;我离开他房间时又正巧撞上纪远星,他以为我去投怀送抱!那感觉很差很侮辱人你知不知道!”
想到那件事王印加就没好气,也懒得用手榨果汁了,把柳橙连皮带肉丢进果汁机。“你敢说你真的都没有那样想过?”许春美还要讨她嫌。“谁像你!”王印加一瞪眼,抓了瓶矿泉水“不跟你说了!你也别再待在这里省得待会被撞见。”
说实在,如果没事,王印加绝不想走进这大屋子的,跟许春美没事就赖在这里恰恰相反。因为心理不平衡,在她看来,许春美的大方就成厚脸皮,许春美的自若自在就是自不量力外加盲目无知。
比较起来,她很自觉的,甚至太自觉了。
罢走出厨房,不巧王印加迎面碰上纪远东走进客厅。他没预期碰到她,似乎愣了一下,十分地轻微。见她手上端的果汁和矿泉水,眼神起一丝小小的诧异。
“玛莉亚呢?”纪远东问。
“不知道。”王印加再次吞着气,说:“大少爷还有其它吩咐吗?”
“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纪远东皱眉。
王印加却错愕住,抬头望着纪远东,眼里有些迷惑。
她用这种口气说话有什么不好?他是雇主,她在底下,以事对事,那里不对了?
看着她眼里的迷惑,纪远东暗暗吸口气。王印加口气并不冲也不带讽刺,很平常。但不知为什么,听到“大少爷”那三个字,他觉得非常的刺耳、不舒服,觉得她是故意的。
“把东西给我吧。”他走过去。
“可是”王印加简直莫名其妙,不知他想干什么。
纪远东把盘子接了过去,手碰到了她的手。
“远星在泳池边是不是?”他问。
“嗯。”王印加点头。“大少爷”
“我有名字,叫纪远东。”
这话教王印加瞪眼。
纪远东说:“请别开口闭口叫我大少爷。”
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让王印加恼红脸不是害羞,最讨厌的不明不白她抢回盘子,粗声说:“我没心情听你开玩笑!”大步走开。
纪远东跟了出去。王印加忍着不回头,皱紧了眉头。
她机械的把果汁和矿泉水端给纪远星和他的女伴。泳池边又多了另一个穿比基尼的女孩,布料少少的,有穿跟没穿差不多,一个比一个露。跟她们比起来,王印加觉得自己好像在穿太空衣。
“远星,”她听见纪远东在她身后说:“这种小事你自己来就可以,别什么都麻烦别人。”
纪远星抬头望了一眼,看得出来有些讶异,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说:“我知道了。”转头对王印加说:“谢谢。”
这种教养他们是有的。王印加却一点都不领情。
穿比基尼的女孩笑说:“纪大哥,天气那么热,你要不要一起下来游泳?”看来他们都是认识的。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纪远东说。
王印加没兴趣听他们聊天,掉头走开。走到小径,听见后头有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瞪眼看着那人走到她身侧。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讨厌的纪远东,究竟想干什么?
“你讨厌我?”纪远东劈头便问,又回答:“对,你说过了,你讨厌我。”
王印加皱眉瞧他。“就算你是神,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信仰都会拜。你大少爷万人迷,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这个语气带刺了。
纪远东点点头。“你是说,你不喜欢我还是讨厌?”
“这有什么差别?”王印加又皱眉,真不知纪远东在故弄什么玄虚。
“没差别。”纪远东目光盯着她。“我只是想修正,你那个朋友有句话是对的,但只对了一半。”
到底是什么?谁说了什么?
王印加不耐地瞪着纪远东,看进那黑黝的瞳孔里头,看见她和邱怡颖胡言乱语那一景,看见自己长篇大论,邱怡颖不以为然
“啊!”她蓦然胀红脸,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瞪住纪远东。“你是什么意思?”
邱怡颖说,女人可以凭借青春美貌飞上枝头变凤凰。
纪远东一脸平静说:“我只是想修正我的话而已。那只是基本条件,充要条件在于蜕变的过程。”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太多人符合那充要的条件。”
马彦民说的“改造栽培”过程谈何容易?且又有几个男人风花雪月到那般程度!
王印加火气一冲,大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莫名其妙来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东西!”
纪远东看着她生气的脸,从容的表情下冷静地在打量。马彦民对王印加有兴趣,他于是更加留了意。但他还是看不出王印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光只是年轻、漂亮,那是不够的。勉强要求,就她那些“惊人之语”以及“讽刺”的态度。
但那绝对不是吸引男人的特点。他仔细盯着王印加,看得很专注。他看她先是皱眉,然后还是皱眉,蓦然,脸儿就恼红起来,整个人逼到他面前。
“纪远东!”她用哼的。“你看够了没有!”身子狠狠一转,太过用力,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地栽下去。
谤本来不及惊呼,就那样狠狠地栽撞到地上。她手肘、膝盖、鼻子全都撞伤了皮。脸上还沾了一些碎石粒,脸颊、额头满是擦伤;鼻子差点歪了,血污一片,一张脸差一点就变形。
她痛得歪嘴,眼泪不争气冒出来。更惨的是,在讨厌的纪远东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他拿出手帕,小心地帮王印加拂开脸上和身上的碎石粒。王印加不想领情。但她才一动,就被纪远东抓得紧紧的。他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说:“还好,不太严重。我送你上医院。”
“不用!”王印加不领情。“我自己消毒擦个葯就行。”挣动一下,想挣开纪远东的手。
纪远东盯看她三秒,放开手,说:“你想在脸上留下疤吗?”
对女人来说,这恐怕是最大的威胁。
王印加大眼一瞪,由喉咙咕哝一声,声音含糊,像在说她自己会去看医生。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全身都在痛。不争气的泪顽强的还挂在眼角。
“过来”纪远东不由分说将她拉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到他身前。然后,他微俯身,舔掉她眼角的泪。
王印加震住!僵硬的抬起头。
纪远东一脸平静无事。
她几乎怀疑起自己。不,是彻底的。
她甩甩头,那只是错觉。
天才都死得早,脑能量过早又过度开发的关系。上天给人那么多,却不给用,是有它的道理的。消耗太快,死得也快。别看爱因斯坦活到一把年纪,比起八十岁还能开车乱乱转兜风跳舞的,那点年轻就呜呼哀哉的爱因斯坦算是早夭了。
所以,对自己的平凡庸碌,王印加也没太放在心上。被通知她的小说得奖时,她还有点诧异。不过,她一点也不高兴,还闷了好几天。
“你干嘛?”邱怡颖推推她。“得了奖还不高兴!评审奖耶!”
“有什么好高兴的!”王印加翻个白眼,很不起劲。
因为首奖被另一个学生摘去。虽说是校内文学奖,但文学奖就和其它比赛一样,第一名才有意义,其它的都是狗屁。第二名就更可恨了!
她的评审奖等同第二名,更是可恨!
“当然要高兴,”叶家达简直是邱怡颖的传声筒。“得了奖,小说都登在刊上,还有,奖金”他吞口口水,觊觎的就是那个。“你应该好好庆祝,用那笔奖金去吃一顿。”
“对啦!你要请客!印加。”两个人难得地意见一致。“我建议去吃铁板烧!”
王印加斜眼瞄他们两人一眼,二话不说,收拾东西站起来。
“要吃你们自己去吃。”丝毫不兴奋。
“你要去哪里?”邱怡颖问。
“回家。”王印加头也不回。
“印加,”叶家达拉住她“你不行回去。你不去,谁付帐啊?”
王印加射了他一记淬毒的金钱镖,把皮包掏出来塞给他,哼说:“这样行了吧?”
叶家达眉开眼笑,说:“你放心,你那一份我会帮你吃的。”
邱怡颖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印加,你真的不去?”
“我不能去。你忘了,我有门禁。还不都是叶家达害的!”想起那件事,王印加依然咬牙切齿。
叶家达缩缩头,不敢再吭声。
“等等”邱怡颖走过去拽住她,顺手拿走叶家达手上捏着的钱包。“你不吃铁板烧,那我们去逛街,反正时间还来得及。”转头朝叶家达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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