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们我砸了布雷斯的招牌?”
““布雷斯”的招牌没这么好砸。”杨少怀一派老神在在的潇洒“喂!你看看,这客厅与厨房、门厅三者之间的地板,何不以黑色花岗石当走道来做明显的区隔?还有,这扇窗子的角度可以再倾斜一点,把视野向外拉出去,而已又多了一个小空间,可以利用它狭长形的特色,来补足空间原本的不足。另外,在门厅的壁橱上增加落地镜以造成空间错觉,木板用和壁橱一样的浅色系樱花木,一气呵成,整体的感觉会更宽敞。”语双看他三两笔地画出一个史具体的空间,她一向讨厌别人乱改她的图,但这时却不得不佩服杨少怀的功力。
“真没想到”她睨著眼看他“杨总经理还真有两下子!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只是个骗吃骗喝,到处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大哥?”他兴味盎然地读著她的眼神,替她接下去。
“彼此彼此!你也把我形容得不甚高雅。”语双绽开一朵促狭的微笑。
“哈哈哈!一畅少怀爆出一串大笑“你果然辣得很,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明天开始你跟著我跑现场,直接由我训练,不用冉跟著任萍了,”
“为什么?”语双挑挑眉。“公司有这个惯例吗?”
“这是是室内设计公司,不是考古研究社,怎么做效率最好就怎么做。如何?”他靠近她说:“你怕了吗?”
“怕什么?”语双屏住气息,眼前这魁梧身躯所散发的灼灼热力,弄得她心慌意乱,但她仍力持冷静道:“我是来做事的,只要学得到东西,跟著谁学部无所谓。”
他的热气呵到她脸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脸离她不过几寸。“如果我要追求你,你会接受吗?”
杜语双将身子往后仰,脸上挂著僵硬的笑容,藉以调整纷乱的思绪“杨总经理,你一向都如此调戏新来的女职员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裏是室内设计公司而非色情介
绍所,你应该不是皮条客,而我也非捞女”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他眼底的柔情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不是开玩笑的。“对不起!”她慌乱地低下头“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安静一下。”
她懊悔的心及烫到耳根的脸,令她不敢抬起头来,以致没注意到杨少怀是何时离开的。等她再度看表时,吓了一大跳。哗!清晨两点了!杜语双满意地看看手上的作品ok!零缺点!她有信心绝不再让任萍有机会挑出一点毛病来。她谨慎地将图纸锁进抽屉后,收拾好准备要离开,此时的她累得几乎可以倒头就睡。
语双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那裏有杨少怀刚用过的纸杯,他走了吗?语双怔怔地拿起纸杯,也难怪!谁教自己对他那种态度。语双咬著下唇,无意识地将纸怀揉进废纸篓内。
她打开大门时吓了一大跳杨少怀正立在窗边吞云吐雾。
“你你怎么还在这裏?”
他打了一个大呵欠,眼中布满血丝“为了表现我的绅士风度,即使你已经很讨厌我了,但我仍有义务保护我加班的女性员工安全地回到家中。”
“你一直在这裏等我?”语双掩不住语气的激动,她看见他的脚下满足即仍僻啡杯和烟屁股。
“唔!应该是吧。”杨少怀慢吞吞地看着表“如果我的手表没罢工的话,我应该是罚站了三个小时四十五分又三十六秒了。唯一的心得是,明天一定要叫人好好的来清洁办公室的窗子,由这种灰蒙蒙的窗子看出去,台北跟个鬼城没什么两样。”
语双傻傻地看着他,只觉得心底涨得满满的,
“喂!别那样看着我!”杨少怀粗声粗气道,把烟蒂一扔“我只不过做了件男人都应该做的事。走吧!我送你回去!你的眼睛跟猫熊一样,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大敌!”
语双跟著他走进电梯,她好奇地问:“那你后来都没再去吃消夜啊?”
“消夜?我吃啦!喝了两口豆浆就被赶出来了,只好一直喝咖啡和抽烟忘饥。”杨少怀一脸无辜地说。
“我又没有赶你,我只是”语双的话倏地停下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黑?”她惊恐地叫道。
“停电了,不要怕!”杨少怀摸索著按紧急求助钤。“老天!这栋大楼连个管理员都没有,到底有谁会听到?”
“我们会怎么样?怎么办呢?”语双无法克制地尖叫,她一向就怕坐电梯,对黑暗又有莫名的恐惧感。
“语双,别怕!不要怕!”杨少怀紧紧地搂住她。“不会有事的!你定下心来别慌,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有谁会来救我们?整栋大楼部没人了,会有谁来救我们?”语双慌乱地拉著他“杨少怀,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语双!语双!你不能慌!”杨少怀紧紧箝住她的肩。“保持冷静,我们只能保持冷静,等待别人的救助。”
“”语双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哭泣。
她又想起十岁那年的寒假,妈妈回台南探望冷湘阿姨的那天下午,爸爸下班回来后,要带她们两姐妹到台东林场住一晚。语翎却把她骗到阁楼上锁起来。小语翎那时才五岁,却已经懂得嫉妒爸妈对语双的偏心了!她骗爸爸说妈妈也带语双回台南了,杜嵩逸不疑有他,冷蔷的确比较喜欢带著语双,于是他就这样带著语翎走了,把语双独自锁在偌人的屋子裏,语双绝望地自小天窗看到爸爸牵著语翎一步步地走远,任凭她喊破了喉咙爸爸也听不到!
在这之前语双从来没有独处过,何况是在又冷又黑的小绑楼。十岁的小语双蜷曲在角落,阁楼裏堆满了东西,湿气太重,使它发出—股潮湿的霉味。她慢慢地往墙角退,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小老鼠跑来跑去,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忽然,她听到背后有一个尖锐的“吱吱”声,她跳开一看,原来她竞坐在一只好大的黑老鼠上面!
“啊!”语双疯挕暗丶饨校馐钡缁邦韵炝恕杪?一定是妈妈打电话回来!“妈!妈!”语双冲到门边不住地捶著门。妈!妈!大锁锁得紧紧的,电话一声又一声地回荡在空屋内,终于,电话声停了,冷蔷一定以为杜嵩逸带著两姐妹去台东了。
“妈i语只绝望地哭倒在门边,这时又有一阵不知打哪传来的怪声惊吓到她;一整个晚上,语双就这样瞪大眼睛咬住唇,紧紧地缩在门边
“语,语双,你不要哭!语双!不要再咬嘴唇,你会咬破的!”杨少怀掹烈地摇她,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手指硬塞人她口中让她咬,深刻的疼痛不禁让他紧锁著眉,闭紧了嘴巴。
语双怱然用力推开他的手,惊惶地瞪著他,又把自己蜷缩起来继续痛哭。
“语双”杨少怀心下一阵抽痛,一把搂过她,原来只是想抱抱她的,不知怎么的,嘴唇竞不听话的一路往下滑,滑过她光滑的脸颊,来到她柔嫩的唇角,他紧紧地攫住她的唇,疯狂地吻著她,像要把生命之气输送到她体内。他的吻是那么坚定而缠绵,泪痕犹在的语双先是一怔,像是个呆掉的娃娃,他的吻呵暖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吻:她的烈回应使得他更加血脉偾张,杨少怀吻得更急更烈,恨不得把她一口吞掉似的。
语双掹地回神,发现自己竟瘫在杨少怀怀裏。她用力推开他,想也没多想的就给他清脆的一巴掌。
“你你卑鄙无耻下流!杨少怀,你趁人之危!”
“杜语双小姐,”杨少怀冒火地抚著灼痛的脸颊。“请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赖在我身上,勾著我的脖子吻个不停的,这件事是你情我愿啊!你刚才不是也很陶醉吗?”
“你你猪八戒!你去死啦!”语双气愤地跺脚。“你太过分了,竟然”
“告诉我,”杨少怀扳过她的肩,眼神直勾勾地瞅著她“这是你的初吻,对个对?”
语双涨红了脸,别过头不理他,丢脸!活到二十三岁“这把年纪”才有初吻,而且她也不是要给他的啊!
“我好高兴,”杨少怀紧拥她入怀“好高兴我竟是第一个吻你的人,语双。”他托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追求?我真的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四目交接时,语双险些被他眼底的万丈柔情及赤诚所打动了。“对不起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幸运的家伙!”他咬咬牙。“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那家伙公平竞争。”
“为什么?你不需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心裏很清楚,”他拧住她的下巴,不容她退却、畏缩。“只要你未嫁给任何人的一天,我绝对不会放弃追求你。”
黑暗中,他的眼神窜出两道令人窒息的烈火!
“杨先生!你整晚部被困在这裏啊?”早来的清洁工打开电梯后才发现他俩。
“快让开,这位小姐的身体很虚弱,要马上让她休息。”疲倦不堪的杨少怀紧紧抱住语双,突来的惊吓让她低血压的毛病又犯了。
一些早来的员工七嘴八舌地观看着,男职员则帮忙抱出语双。任萍也在人群中,她脸色一片吓人的惨白,因在电梯打开的刹那,她亲眼目睹那互相依偎的两人。
“喂!你有没有看到早上英雄救美的那一幂?我们杨总,可是紧紧的抱著那杜语双啊!”洗手间裏两个女职员兴高彩烈的谈天。
“我看杨总八成对她有意思了,我早就看出来他看杜小姐的眼神不一样!”
“听说是昨天晚上杨总陪她加班完后停电的。嘿!到底加到几点会加得连电都停了?”总机小姐—阵嬉笑。
“笨哪,这样才有机会大献殷勤嘛!我看啊,我们的杨总这次可是来真的了!”
一扇门“砰”地打开,任萍脸色铁青地走出来,她冷冷地扫了那两人一眼,洗完手后又冷冷地走出去。
两个人面面相腼,总机小姐压低声音说:“吓死人,你看她那晚娘脸孔,好像全世界的人部欠她几百万似的!神气什么!”
“我早就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了。她以为她是谁?老板娘啊?没指望啦!”
“老板娘?死心吧!”
任萍铁青著脸回到办公室,她阴森森的眼光像发飙般扫到杜语双的座位。
杜语双,你等著瞧!任何人都休想从我的手中抢走杨少怀!
“对不起,要麻烦你来照顾她了,我送她回来后才发现她家没人在,所以只好打电话请你帮忙了。”
“没关系,冤家路窄嘛!”沛琳开玩笑地说“想不到语双的上司竟然是你!真有趣。放心吧,语双交给我照顾,你不用担心!我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看你一脸很疲倦的样子。”
“是啊,杨总,我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翟叔关怀地说,
杨少怀不放心地又看了语双一眼。“那如果有任何需要,或语双有什么不舒服,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赶来。”他掏出名片递给沛琳。
“好行啦!行啦!”沛琳有趣地看着他。“你们公司还缺不缺文员或打杂的啊?没见过这么体贴又这么殷勤的老板呢!”她特别强调“体贴”“殷勤”这两个词。
沙发上的语双微睁开眼。“你要回去了?”
四目交接时,杨少怀再一次感受到早上走出电梯时的那种心情这对眼睛!如果能就这样守著这对眼睛一辈子,他甘愿让电梯多关他三天三夜、三年三千天,甚至一辈子他都愿意。
“好好休息,多请一、两天假没关系。”他艰困地栘开胶著在她脸上的视线。“我先走了。”
语双怔怔地目送他离去,看着翟叔在他身后把门关上,沛琳已迫不及待地爆出一大串问题。
“喂喂,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没看他看你的那个样子,啧啧!好像巴不得把你棒回家供著似的。你刚开始不是很讨厌他吗?快说啦”
语双仍怔怔地看着大门,她脑子裏听不进沛琳任何一个字,昨晚的一幕幕又涌现出来在那黑漆漆的电梯裏,杨少怀紧搂著她,不断给她安慰,告诉她他在这裏不要怕,他讲了一个晚上的笑话逗她,温暖的双手始终抱著她,要她小睡片刻,别怕
她环抱起双臂,心底有个一直压抑却愈来愈大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