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内
“这就是你一早把我挖起来要我看的东西?”由剑心伺候更衣,路剑虹回头看着端坐在桌前的齐小七。
“十二年前,你就跟老头相知相惜,他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份牛皮书的由来。”他拿出怀中的牛皮书。
泛黄的牛皮书上隐约残留墨迹,只是年代久远已看不甚清楚是什么字。
“我瞧瞧。”路剑虹上前坐到他对面,眼皮微颤了下,表情神色自若。“这是哪来的?”
“胖丫头无意间得到的。”
平静无波的音调不透喜怒,只有知道他感情内敛的人,清楚他此刻内心哀恸欲泣,就仿佛回到当年他失去父母那一夜
他的父亲是个清正廉明的小辟,忠肝义胆,为人正直,为了朋友,他们家举债助人,为了偿还恩情,父亲为他贪污的恩师背黑锅,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而上吊自裁,只是遗留下他。
他亲眼目睹那些讨债的人上门搬空他的家,而所谓父亲的朋友全消失不见;他亲眼目睹那后来升宫晋爵,他父亲口中的恩师,在他爹娘死去后如何沉浸酒池肉林,狂欢纵欲。
什么情义两全,做人大道理,什么责任义务,他才不要担负这些世俗的枷锁,他一个人孑然一身多自由,看到父母认真正直重情义的下场,他告诉自己绝不步上他们的后尘。
偏偏世间未尽如人意,老头把他绑架到丐帮,成就他一番事业,却开始了他另一个梦魇,他试图用情义的枷锁困住他,以武林盟主的责任绑住他,甚至还给他找娘子,他想应该没有人愿意被逼迫著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吧,因此他逃了!
路剑虹深邃的眼眸闪了下“这是”
“你知道?”他敏锐的感觉出路剑虹一定知道这书的内容。
“我想先问丐帮帮主呢?”路剑虹把牛皮书退还他。
“死了!,”齐小七云淡风清的说。
“那就没错了,这牛皮书他从不离身的。”路剑虹幽幽叹了口气“他把它缝在内衣衬里当作宝,也算是遗书。”
“你知道内容?”
“当然,因为这是我帮他誊写的。”路剑虹嘴角有著淡若似无的弧度,想起过去单纯无忧无虑的日子。
“内容是什么?”这也许攸关老头死亡之谜。
“我答应过不能说,除非那个人真的犯了错。”路剑虹目光变得深不见底。
“我想知道你跟我老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丐帮了若指掌?”齐小七不吐不快,这疑问憋在他心里很久。
“难得你会有好奇心,我以为你已经麻木不仁,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你不是不在乎丐帮?”路剑虹冷嘲向他。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找出答案。”齐小七就是看不惯他那洞烛先机的深沉眸光和老谋深算的微笑。
路剑虹长吁了口气“老头曾经是我的父亲也是我师父,我在襁褓的时候被抢匪掳劫,是老头捡到我,把我当自己的小孩养大,直到一场意外让我遇见我的亲爹亲娘。”无意间,他在大漠找到了身世。
“也就是说这份牛皮书早在我之前就写下?”听到这,齐小七恍悟“说不定你就是遗书上指定的继承人?”
“也许。”路剑虹似笑非笑,看来老头眼光不错,这小子的确不差。狡猾的光芒在眸底一闪而逝。
他优雅的自怀中拿出一张纸“那,既然你来了,就顺道签收一下,这是痴儿的赎身价,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名。”
“这是老头的笔迹?”齐小七震惊的阅览著泛黄的纸贴在另一张宣纸上,缓缓念道:“为预防吾有何意外,特令下一任丐帮帮主为齐小七,立约人疯侠醉丐,见证人狂帮少主你、你早就知道?”老头早早就算计他,他怎么逃都逃不掉。
路剑虹点点头,噙著淡淡的笑“签个名吧。”示意剑心准备文房四宝。
齐小七懊恼,恨恨的瞪了眼老奸巨猾的路剑虹“拿来。”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毛笔签下大名,为了胖丫头结束了逍遥一生。“你该不会是为了要确定我会接下丐帮帮主而来?明明你才是老头正牌徒弟兼义子,你的责任为什么要我担?”他根本不想要扛丐帮这庞大包袱。
“因为我是狂帮少主。”
一个塞北,一个江南,就算他是超人,也分身乏术,于是推却了这继承人之位,决定人选由义父挑选,由他监护。如果义父眼光太差,那么他会撕掉这份遗嘱,让义父那份牛皮书所记成为事实。不过,这回看来他是多虑,反倒是这武林盟主一副想要逃离丐帮,逼得他不拿出这份遗嘱不行。
“那么这份旧牛皮书上的继承人是谁?”
“这个我不能说。”路剑虹眼神黯沉下来,他也不希望那个人是凶手。“不过他一定会找上你,因为你握有这份牛皮书,只要丐帮帮主的死讯传出,他会利用这份遗书当上帮主。”因而义父才会立第二份遗书交由他保管。
“大事不好了!”客栈外闹烘烘的。
“臭乞丐,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去去。”店小二赶著欲闯进门的小九。
“是小九。”齐小七赶紧推门而出,急忙下楼“且慢。”他喊住店小二赶人的动作。
“少帮主,大事不好了,宋小四越狱了!”小九焦急的越过店小二,直冲到齐小七面前,气喘吁吁的拍著胸口。
越狱?以丐帮分舵的人手三五一哨,怎么可能,莫非是有内应?他心思转了好几圈,猛然惊觉“你不是跟在胖丫头身边?”
小九咽下口气,一鼓作气宣告“另外仇仇姑娘,她不见了。”话声刚落下,一眨眼,齐小七已经不见踪影。
在场的人莫不眨眨眼,以为看见了鬼。
荒烟漫草的郊外,芒草都长得过人高,锐利的叶片就像刀刃,在这寸步难行的地方,却有两个人影穿梭其间。
“你这样抓著我跑不快的。”仇痴君手臂被拽住拖著走。
“少罗唆。”捉著她的是刚越狱的宋小四,看不出他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力气还真不小。
“你身上的伤要包扎。”在逃离丐帮分舵时被围攻的他身上留下多处的刀剑伤,伤口不深,却令人怵目惊心,此刻还淌著血。
“多管闲事。”宋小四瞪她一眼,哪有人质像她那么聒噪。
“你肚于会不会饿?”
“哼。”宋小四回头看身后的小径已被芒草淹没,眼前是幽静的山林,应该不会有追兵了,不自觉缓下脚步。
“我我身上有七个包子,两个馒头,还有三个大饼,你要不要吃一点,这样才有体力跑?”虽然很不舍。
“你存著什么心?”家破人亡早让他对人性失去信心。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饿了,你应该也会饿吧?”
“你不怕我杀了你?”宋小四阴骛的冷笑。
“你要杀我,为什么?”
问这白痴话!“你的男人毁了我全家。”虽然齐小七不是主谋,但他师父丐帮帮主是。
“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吃芝麻哪有不掉烧饼。”
宋小四翻了下白眼“是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白痴!
“哇,你好聪明。”
傍白痴称赞,他觉得一点都不觉得骄傲,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污辱了,他怎么会绑她来当人质?
忽然四周变得寂静,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参天古木高耸入天,微弱的日光穿透枝叶扶疏的细缝,给这幽暗诡异的森林些许光亮,但,在视线看不到的黑暗密林中,绿色磷光增添几许鬼魅阴森,野兽的低鸣慢慢逼近,一群饥饿的野狼包围他们。
“该死的。”他怎么跑到这有野狼出没而无人敢来的山林,应该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引来这些狼群。
“糟糕,这些狼一定是饿了,都怪我身上带的肉包太香了。”仇痴君懊恼不已,靠著宋小四。
他险些跟舱跌倒。这丫头肯定脑筋有问题。虽说她是少帮主的女人,但罪不至死,他不能牵连无辜。
“现在该怎么办?”
“待会我说跑你就跑,听见没?”
“那你呢?”
“我来对付这些狼。”
“不行啊,你受伤了。”
“不要紧,跑。”他推了她一把。
当他一动,狼群马上一拥而上,准备撕咬浑身血腥味的他。
仇痴君呆了下,被这凶残庞大的狼群吓到,它们像多得数不清,当宋小四打死一匹就有一匹跟进攻击。
“你还楞在那干么?快跑。”宋小四浴血奋战,身上早已没有一处乾净的衣眼。
“你流血了?”他手臂被撕下一块肉,深可见骨,让人看了胆战心惊,她想跑,可是跑不动。
“不关你的事,快走。”难道他真要命丧于此,他还有远大抱负。
“可是”仇痴君发现不知何时一小群狼也围上她,张牙舞爪,目露凶光的看着她,活像看一头肥羊“乖乖狼儿别过来,我不好吃的,我这有肉包子请你们。”抛出身上的食物。
宋小四差点没昏倒,没想到天下有这种白痴,还跟狼讲道理。
“完了。”她身上食物丢光了,它们看都不屑看一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狼嘴边甚至流下白色唾液,龇牙咧嘴的伸出舌头舔了下。仇痴君吞了下口水“那都很好吃,你们为什么不吃?”
“因为它们想吃的是你。”笨蛋,猪,他怎么会挟持这样的笨猪。忽然他脸色一白,踹开脚边的狼,一个不稳膝盖点地,他后小腿腹被撕扯下一大片肉,血流不止“该死的。”
“小四。”仇痴君惊恐的趋前,打掉缠咬他的狼,及时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于“你伤得好重。”害怕写在脸上。
“你真是笨蛋,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宋小四横了她一眼。
“你受伤了,我不能丢下你。”她单纯的道。
他苦笑“我现在明白少帮主为何会被你吸引了。”长年处在尔虞我诈,光这份纯真善良的赤子之心就没有几个人能保有。
“你在说什么?现在我们怎么离开?”四周的狼群慢慢收小圈子包围他们,像随时伺机而动。
“我等会一打出血路,你就跑,听见没?”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仇痴君坚持,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一匹凶恶的狼发动突袭,其他狼群也跟著群起攻击。
双掌难挡狼群利牙,仇痴君手臂和腿都被烙下狼牙血印。
“别过来,我不想杀你们。”她挥动双手。
“你快走。”宋小四推开她,想以身体保护她。
“不走。”仇痴君马上挡在他面前“要走我们一起走。”说时迟那时快,一匹狠戾的狼看准了她纤细的脖子,狼吼一声的欺上她身,张口就要咬下
“不!”撕心裂肺的吼声震遍山林“胖丫头。”“砰!”一声巨响,整片山林被突来的掌风劈成两半,树木横倒,连地都被轰出个大洞,吓跑大部分狼群,一群乞丐赶至,打跑压在两人身上的狼群。
“小七。”仇痴君望着朝她狂奔来的齐小七,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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