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误会我虐待你,我还得做人,怎么可能为你哭呢?”
他之所以会哭,全是不想欠他人情,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如李子蔚所说的心疼,他拒绝承认。
“你知不知道当你说谎时,习惯皱皱鼻头?”
艾乾闻言,反射性的捂住鼻子,哇哇大叫:“不许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我又没说你撒谎。”
自知被耍了的艾乾,愤怒的抡起拳头,往他的脸上挥去。
李子蔚忍不住痛呼一声,气愤的瞪着他“你真的打我?我有伤在身耶。”
红妃下落不明,阿奴又毒废了他的武功,加上他又莫名其妙的对一个男人有异常好感,所有倒楣事在这一个月内全发生在他身上。
没想到艾乾的火气比他旺盛,忽略他是个伤者,气愤的朝他猛捶打,嘴里还数落着他的罪状“谁教要你以下犯上,我说不心疼你就不心疼你,你又不是我姐姐,别以为为我挨几个拳头,就想恣意妄为,痴心妄想。”
“喔,够了啦!”李子蔚伸出手臂挡住那宛如下雨的拳头。
他忍着背痛,运用身材上的优势把艾乾压在床上,令他不能再攻击他。
“你又想用蛮力让我屈服是不是?这就叫以下犯上。”艾乾那张嘴不停歇的指责他。
忽地,触感温热的物体封住他的嘴,呼吸间,陌生的气息充满他的口鼻,艾乾呆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在他上方的脸孔。
许久之后,李子蔚才离开艾乾的唇。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见艾乾双颊绯红,神情困惑的直瞅着他。
被那么单纯无知的眼睛注视,李子蔚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呃”他不安的看着艾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见艾乾用袖子抹抹嘴,弯身拾起鞋子穿好。
他不发一语的模样,让李子蔚心慌“你”艾乾恍若未闻,穿好鞋后迳自跳下床,走至门口前,回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断袖之癖。”随即飞快的拉开门离开。
“不是,我不是”李子蔚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懊悔自己不理智的举动。
可是更令他惊异的是,他从未合上的窗口望出去,却见到艾乾站在廊上,一手放在唇间轻抚,仿佛意犹未尽。
看到他这样,李子蔚只觉一股喜悦漫过全身。
原来他不是一相情愿。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穿梭在城里民宅的屋檐上。
最后隐于大树上,义贼阿奴看着史府里灯火通明似有防范,同时他也发现腾云出现在不远处的城楼上,看来是在等着他出现。
可惜他今晚要光临的不是史府,而是张府。
胆敢招惹艾乾,张招福必须付出一点代价,好学会不要见人就咬,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有多重才是。
几日后的晌午,史凤仪在店里打理生意时,史府的管家急忙到店里找她,说是老爷收到张家的信,气得暴跳如雷,在家等着她回去解释。
史凤仪搁下手中的帐本,忐忑不安的随管家回去。
尚未踏入门,便听见她义父的咆哮,与丢东西的碎裂声响。
“义父。”满目疮痍的大厅,令她心惊胆跳的垂下眼。
“你可来了。”江首气愤的瞪视她“你靠着史家的财富才能长这么大,如今竟想毁我家业,当初真不该把你带离乞丐窝,省得你今日恩将仇报。”
字字指责让史凤仪惶恐的跪地求饶“义父,我没有。自我被义父收养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义父的大恩大德,没有您,我可能早就沦落到花街柳巷了。义父,您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样的恩惠,我若是敢有贰心,天诛地灭,人神共愤啊。”
在旁的仆人们,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眼神。
“既然如此,婚姻大事本应由父母作主,何以要破坏我为你定下的亲事?怎么说张家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委屈你了吗?”
“我没有。”
江首拿起桌上的信,用力丢到她面前“没有的话,张家怎么会表明要退婚?”
退婚!难道是之前庙会所种下的祸?史凤仪颤抖的拿起信,看完后,她头都抬不起来,脸上写满愧疚。
“张家说你伙同相好,对张公子大打出手,还有一干人证。”
她急忙辩解“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张招福起了非礼之心想强迫我,我尚未进张家门,岂可坏了我们史家的门风,是朋友看不过去劝了几句,却引起张公子的误会。几日前在庙会上又碰上,张公子仗着身分特殊,领着一群衙役对我们动武,所以才会”
“才会怎么样?不看僧面看佛面,张招福是什么身分,就算他再霸道,你也得依着他。联合外人殴打未来夫婿,怪不得张县令要退婚。”
看来义父执意要将她的婚姻当筹码,与其嫁给张招福那种下流人物,还不如终身不嫁。史凤仪暗忖。
“义父,凤仪不想嫁人,凤仪想帮义父好好管理史家的产业。”
江首瞥她一眼“既然你有这个心,就应该晓得联合张家的权势对我们只有好处,张家上下都是蠢才,只要你坐稳张家女主人的位子,还怕财富不进门。”
她由衷的感谢李子蔚的破坏,要不然可得赔上自己的一生。但面对气怒的江首,她还是得装出抱憾的表情“义父,都是我不好,才会让张家退婚。”
“算了,反正还有补救的机会,把当日冒犯张少爷的人给押到衙门审问,让他们消消气,我想这桩婚事应该还是结得成。”他锐利的眼光直瞪着她“说!是谁那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原来招她回来的目的是想要她供出李子蔚的名字。
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忠义”两字还识得,李子蔚曾救过她,她不能忘恩负义出卖他。
“怎么?你还想隐瞒不成?”
史凤仪摇摇头“义父,这根本不关他人的事,全是我的错。”她惶惑的道:“我是我不想嫁进张家,他不是个好夫婿。”
江首盛怒的拍案而起,肥胖的手颤抖的指着她“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既然如此,史家也留不住你了,你给我滚出去!我史百万多得是义女、义子,你冰清玉洁,高攀不起。请吧,不送了。”
被遗弃的恐惧浮上心头,那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光是想到就让史凤仪害怕。
不!她不要再流落街头!
在江首的威胁下,史凤仪再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嗫嚅的说:“是是艾红家的下人。”
“艾红?”江首有些诧异。“她家何时请了新的下人?你不是说他们当铺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我也不清楚。”
江首微蹙起眉“算了,一个下作之人,谅他也成不了大气候?慈税。嫖业桨易ト恕!?br>
江首领着一群身强体壮的家仆,浩浩荡荡的前往艾家,路上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抵达艾宅后,他不客气的闯了进去,正在熬煮汤葯,却听到吵闹声的艾乾还以为有客人上门,兴高彩烈的奔出来。
却没想到是脑满肠肥的江首,他当场拉下脸,没好气的质问:“你来做什么?”带着一群人上门,肯定不怀好意。
“你家下人呢?”
“正卧病在床,敢问何事?”这个史百万绝不可能是来慰问的。
“他打伤我的女婿,我要抓他去官府问罪。”
“喂,谁是你的女婿?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艾乾不悦的说,史百万别想仗势欺人。
“张招福就是我的女婿!庙会那晚,你们将他打成重伤,我要抓你们到官府严惩。”江首理直气壮的说。
“果然是蛇鼠一窝。”艾乾低声嘀咕,随即挺起胸膛大声说话“不过人家县太爷都不计较了,你上门讨什么公道啊?”
“你怎么知道张县令不计较?”江首有些惊讶,向来作威作福的张县令,怎能容忍爱子惨遭毒打却不追究?
艾乾得意的看着他“我是不知道张县令为何不追究,不过你大张旗鼓想抓小李去邀功的意图,可得打消了。”
“黄毛小子竟敢出口污衊我家老爷!”江首的手下跳出来护卫主子。
艾乾丝毫不畏强权,出口讥讽“那也要你家老爷把脸凑上来让我污衊啊!”“你──”
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掀起布帘,优雅的走出来“史老爷,我弟弟少不更事,出言多有冒犯,能否看我薄面原谅他?”
“姐,你进去啦!这儿很危险。”要是史百万仗着人多,对姐姐有不礼貌的举动那该怎么办?
史百万自从前年在市集里见过姐姐一次后,就三番两次的找人上门提亲。哼!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样貌与风评,以为财大气粗就了不起啊,更何况他妻妾成群,他绝不会让姐姐受委屈,况且史百万表现出来的行为也不像迷恋姐姐,这让他更感到可疑。
江首冲着艾红直笑“艾小姐,我今日前来全是为了你家的安全。”
“什么安全?分明是想来闹事。”艾乾移动身子试图挡住比他高的艾红,有他在,史百万别想染指姐姐。
“你家下人动不动就打人,个性残暴十分危险,会害你惹上官司。”
“那是我们家的事,不劳你费心。请,别妨碍我们做生意。”艾乾做出送客的手势。
江首冷笑一声,目光鄙夷的看了看四周“我很怀疑会有客人上门。”
可恶!艾乾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怎么每个人都要取笑他的当铺,他也想好好的经营啊,但形势比人强,他能怎么办?
江首低头交代仆人几句后,便往外头走去。
几个仆人一语不发的动起手来,欲入内屋搜索。
“喂!你们要做什么?”艾乾张开双手阻挡。
一名仆人握拳朝他的头部重击下去──
忽地,一枚棋子打中他的太阳穴,他整个人跟着瘫软的倒在地上。
众人傻眼了,面面相觑。
突然,外头传来江首呼救的声音──
“抢劫啊!”他的仆人们听了急忙冲出去,还不忘背起受伤的同伴。
“没事吧?”艾红担忧的拍拍弟弟身上的灰尘。
“我没事,不过真奇怪,刚刚那个家伙怎么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呢?”艾乾好奇的问道。
他背后有人出声回答“因为有高手相救。”
艾红一凛,微笑回头“你醒啦。”
“早醒了,刚刚就是我让腾云引开史家人,他们应该会有好一阵子不敢再上门来闹了吧。”
“原来高手就是腾云啊!他真是个好人,武功又高强,他救我们两次了。不知外头情况如何,我去看看,马上回来。”爱凑热闹的艾乾急忙往外跑。
留下屋里一男一女,气氛诡谲。
“刚刚那枚棋子,没有深厚的内力,恐怕发不出啊。”
李子蔚与腾云原本在房里商讨事情,听见大厅有吵闹声,出来一探究竟,恰巧见着陌生男人要对艾乾施暴,他正要出手时,一枚暗器比他先至化解危机。
“竟是艾红小姐。”腾云讶异的低语。
他同样很讶异艾红的深藏不露,她恐怕不若外表的温柔、单纯善良。
“真是高手!”
艾红装傻,侧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既然她不肯吐露,他也不逼问,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