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战败的下场,现如今苏翎的存在反倒成为冯伯灵在镇江堡的屏障,远在辽阳的熊大人却指望不上。那四千人派过来,不出十日,冯伯灵便知道是个麻烦。
“兄弟,做哥哥的跟你说实话。”冯伯灵脸上满是诚恳“这些年我也攒下些身家,虽然不多,却也是不易。如今辽东这局面,哥哥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依你看,这辽东当真不可收拾么?”
苏翎再次看向冯伯灵,问道:“冯大哥,这其实不用我来说,你自己想想便能有答案。这次熊大人调集的兵马,比上次如何?”
冯伯灵想了想,说道:“差不多吧。”
“武将呢?”
“还不如上次。”
“粮草、器械呢?”
冯伯灵不说了,这春荒的窘境不言而明。这时冯伯灵才怀疑起,熊大人给他的四千人马,是不是因辽阳的粮草不够的缘故。
“努尔哈赤呢?”苏翎再次问道。
当然是兵强马壮,光萨尔浒之战,还有连下两城,这人马、器械可是增加不少。
“熊大人面对的,要比杨镐糟糕得多。目前不过一个守字,说穿了,熊大人跟我一样,都要看努尔哈赤怎么动,才能做相应的部署。”苏翎说的肯定。
“如今熊廷弼调集十八万人马,加上朝鲜或许再次出人,顶多是再来一次萨尔浒。冯大哥,辽东的事,不是哪一个将官的能耐好便能解决的,也不是人马数量,这从根儿上说,是大明朝的兵,压根儿不能上阵。”
冯伯灵默默地点点头。他那四千人,来之前便已逃了二百多人。就连熊廷弼自己也知道,调集的人马,除了将领的家丁能战之外,其余的都只能吆喝助阵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冯伯灵更加茫然,问道:“这可怎么办?”
“冯大哥是替朝廷考虑呢?还是为自己?”苏翎问道。
“朝廷的事也轮不到我。”冯伯灵回答的十分干脆。这人转了念头,倾向性便明显了。
“冯大哥,不如跟着我们,这官运我们没有,但身家性命,却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苏翎紧盯着冯伯灵说道。
辽事既然不看好,这冯伯灵的升职梦便是一个噩梦。战败是死路一条,逃跑是死路一条,再说,他在镇江堡的身家家人,到时可就一个都不会剩下。说到底,朝廷没有给冯伯灵这样的人任何可以指望之处。
苏翎这伙逃军,冯伯灵可是看着逐步壮大的。不说那些耸人听闻的战绩,单是这春荒,这一路上过来,可是两样风景。胡德昌的船队在镇江堡、旅顺与天津、山东之间的自由往来,船数渐渐增多,冯伯灵也是十分清楚,这将来
冯伯灵心性一变,这想法可就拓展的宽了。
苏翎一直观察着冯伯灵的神色,没有说话,直到冯伯灵略带迟疑地,缓慢地点了头,这才说道:“冯大哥放心,这辽事不管乱到什么地步,兄弟们的身家性命,我们都是放在首位的。”
冯伯灵咬咬牙,说道:“好,我信你!”
“冯大哥眼下有什么难处?”苏翎问道。这次冯伯灵的来访,是意外之举,而这番话,也是灵机一动的结果。
站稳了方向,这话便好说了。
“我原本担心你进占镇江堡,我那还没影子的游击将军可就泡汤了。”冯伯灵居然可以笑着说话。“难处嘛,目前就是那些兵了。”
“他们没有逃的么?”
“有,已经逃了二百多了。”
“那就让他们继续逃。不过,逃多少,我给你补多少。”
冯伯灵一想,便知道苏翎的用意。
“熊大人那边如何应对?”这苏翎一事,熊大人迟早会知道的,等大兵一到,宽甸便是一处小热点。
苏翎仰头望着窗外,想了一阵子,说道:“那刘国缙不是说辽人保辽么?你干脆禀报熊廷弼,就说我们这边是百姓自发聚集成军,护卫宽甸五堡,我的身份你也不妨明说。让熊廷弼放心,这宽甸暂时不怕努尔哈赤的进攻,让他专心对付抚顺一带的建奴,想必熊大人正需要这样的局面。这样一来,努尔哈赤对我们的压力也会减轻。”
“好主意。”冯伯灵想明白苏翎的话,不由得赞了一句。
“不过,”苏翎看着冯伯灵,说道“冯大哥可要忙起来了。”
冯伯灵一愣,随即身子站正,说道:“冯伯灵听令。”
这角色转换,算是已成定局。
苏翎这会儿没有客气,直接说道:“这一,你仍然要想法子询问这镇江游击的武职的事。不管熊廷弼什么时候答复,你只管以这个名义行事。毕竟这一带也唯有你拥有实权。这征集粮饷,是份内之事。我会派人过去协助你。”
“是。”
“第二,水师的人你挑选一些信得过的留下,其余的你看着办。尽量收集船只,打造战船,这些我们以后会用得到的。”
“战船?”冯伯灵问了句。
苏翎笑着说道:“冯大哥,很多事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不用船,我们如何保证自己的退路?”
冯伯灵点点头,用船至少可以在战事不利之时退到沿海的岛上去。
“以后我们的船不光是在这辽东附近行走,”苏翎又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说道“还会走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冯伯灵琢磨着这两个字。
“冯大哥,你想不想做海上大将军?”苏翎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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