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名中年人一愣,眨巴眨巴眼睛,随即说道:“军爷,这是为何?”
邓飞杰喝到:“少嗦,这么多人,若是少了粮食、军需,你吃罪得起么?”
听是这么个缘故,那名中年人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说道:“二位军爷,这事尽管放心,这军粮之类的,保管不会少了一粒。”
邓飞杰再次斥责道:“你敢担保?这军需可是辽阳要紧物事,坏了事可要杀头的。”
中年人说道:“军爷,小人是什么人啊,哪敢担保这朝廷军需。是这样的,这牛庄当初被苏将军派大军清理过一遍,凡是投身建奴的,都被杀得精光。二位军爷尽管放心,如今牛庄里的人户,连偷只鸡的都没人敢,都是老实农家人。这牛庄内不少人家还在苏将军营中当兵,哪儿还敢动这样地心思?”
听到辽东总兵官苏翎,征夷大将军的名字,邓飞杰与丁万良相互对视一眼,将信将疑。
丁万良问道:“你说得可属实?”
“军爷,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军爷可寻这牛庄里地人随便一问便知。”中年人说道。
邓飞杰琢磨了片刻,看向丁万良,见其微微点头,便说道:“好吧,就在此地歇歇。”
“多谢二位军爷。”中年人弯腰作揖,连声说到。
“不过,”邓飞杰说道“这既然是你出面,你可得给我安排妥了,若当真少了一粒粮食,你可跑不掉。”“是。”中年人说道“二位军爷还有其余的各位,可到牛庄太平桥处的酒肆歇息,只要说是苏将军属下,那店家可半钱银子也不会收您的。”
“哦?”丁万良笑着说道“有这等事?别回头说我们强吃强占,这给你们方便,倒还惹一身麻烦。”
中年人连连摇头,说道:“二位军爷,这绝对不会。那酒肆主人受了苏将军的好处,报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那种勾当?这可是其自己说的,不过一直没人去罢了。”
邓飞杰笑道:“果真如此,一会儿安顿妥了,你带我们去。若是不真,这酒钱可得你付。”
中年人说道:“好。一会儿小的就给二位军爷带路。”
说罢。中年人随即传下消息,已累得浑身是汗,早想歇脚的民夫们顿时一阵欢呼,快走几步,纷纷进入牛庄。将一应大车、骡马以及担子等等都整齐地放在牛庄的晒场上,各自寻家门而去。那些临近村子地民夫,也有不少跟着去讨碗水喝。这些人其实大半都带着干粮,这一路前往辽阳,也不过两日地功夫,但却能赚到三斗粮食。且这次还是从半中间而行,只走一半的路程,怎能不卖力做事?如今这二位押送地武官又通情达理,民夫们做事更是小心。邓飞杰与丁万良带着十几名士卒一直在人群中四处查看,见果然没人趁乱顺手牵羊,便也就放了心。那中年人招呼着众人摆放好大车,将骡马一概卸下轻松一番,这骡马的主人自会给其喂食、饮水。看着差不多了。便来到邓飞杰与丁万良面前,说道:“二位军爷,这可都摆放妥当了,小地这就二位军爷去。瞧,就在那边。”
中年人说着,用手一指。其所说的酒肆,也不过就三间铺面大小,门口挂着个幌子,就离得不远,过了太平桥便是,中间只隔着一条河沟。
邓飞杰与丁万良便招呼属下士卒,分做两班。轮换去酒肆午饭。这次押运粮草、军需。军中自然会给予银钱贴补,这白吃一顿的想法。不过是说笑罢了。当下邓飞杰与丁万良便带着几名士兵跟在中年人后面,向对岸走去。
来到酒肆门口。中年人还未进门,便高声叫道:“秦小四,秦小四。”
“来了,来了。”那名叫秦小四地,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忙着跑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迎头见喊人的是那中年人,便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老胡,你没事叫什么”
话未说完,便看见那中年人老胡身后跟着的邓飞杰与丁万良等几人,连忙收口。“秦小四,这几位军爷,是押送粮草、军需路过此地,到你这儿歇脚,你可得好生招待。”中年老胡说道。
“是,是,是,几位军爷里面请,小地方,请军爷多担待些,将就着坐坐。”秦小四说道。
邓飞杰与丁万良便举步跨进店内,见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凳,到也算干净,若不是装设的简陋,还真看不出这乡下地方也能打扫得犹如辽阳城内的酒肆一般干净。当然,几只蚊虫不可避免地在屋角飞来飞去。
邓飞杰选了张靠窗地位置,窗外一株大树正好投下一片阴凉,间或有风吹过,倒是避暑气的好去处。邓飞杰便与丁万良坐下,其余几名士兵则坐在稍远的一处位置。
“秦小四,随便弄几个菜,快点,吃完我们还要赶路。”丁万良说道。
“是,是。不敢耽误,这就去弄,二位军爷稍等。”秦小四说着,便一头钻到后院去了。
那叫老胡的,上前笑着说道:“二位军爷就在这里歇歇,我这也回家看看。”
“去吧,”邓飞杰说道“可别耽误了赶路。”
说道赶路,中年老胡却又说道:“二位军爷,您看这天气正热,不如就在这里歇上一个时辰再走,今日晚间多赶一个时辰都无妨的,天凉这路也走得爽快些。”
邓飞杰望了望窗外,见大树的阴凉之外,当真是一片明晃晃的光亮,树上的几只禅没完没了地叫着,便又回过头,望着丁万良。
那丁万良便点点头,说道:“干脆就多歇一会儿,这热天走得也不快,没得多累人,待晚间多赶一截便是。”
“好吧,”邓飞杰也点头说道:“就这这么着吧。你回去跟大伙儿说,一会一听招呼,可得立时赶至,不得再拖延。”
“是,谢二位军爷。”老胡说着,弯弯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便转身奔回家去了。那架势,不知道年纪地,还以为是新婚燕尔,舍不得老婆的热被窝的嫩头小子。
这边老胡刚去,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适才给那边几位士卒提上一壶凉茶,给每个人倒上一碗,这才走到邓飞杰丁万良这边,依旧倒上一大碗。这店小二明显不太懂事,这也看不清这些军伍之人地官职差别。这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一脚便踢了过去。不过,邓飞杰、丁万良显然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也未加理睬,只管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干,再让店小二给倒上。
这一碗凉茶下肚,顿时爽快起来。
“没想到这辽东的天气也这般热。”丁万良顺手拿起窗台上搁着的一把破蒲扇,便扇便说道。
“就是,还是我们四川那地方好,夏日不热,冬日不冷。”邓飞杰说道。
“我们浙江也是啊。”丁万良附和了一句,随即又顺口说道“可惜,不知啥时候才能回家了。”
“回家”二字,大约是触到了两人的痛处,连坐在一边的那几名士兵,也都听到后身形一顿,店内一下便似乎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