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象过去和辉直面交流一样,和北方寒杨在网上谈人生、论人性、探讨社会问题、发泄青春的烦恼和对纷繁冗杂生活的感慨。
他的观点竟与辉有惊人的相似,只是较之更显成熟、深刻和全面,很少流于直感的偏激。
当她问他女友情况时,他只不语,继而岔开了话题。
就这样,他们聊了二十九天,几乎是约定俗成,且恪尽职守,谁都不曾缺席或分神。和北方寒杨聊天已然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你在吗?为什么不说话?”金钱奴隶催促道。
她已将焦虑变为委屈,不知为什么,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红杏,我要等你一万年,我要弄到成百万上千万的金钱,我是奴隶,让你作主人!”金钱奴隶有些焦急。
英雄交响曲不知重复听了多少遍,她在回味昨天和北方寒杨聊天的情景。有时他也很顽皮“我管你未来的老公叫姐夫还是妹夫?”
“随你便了,别管我叫老婆就行了”她气他。
“你为什么取昵称为红杏?谁是你的墙呢?”
她骗他:“为人妻后,当然丈夫是墙了”
半晌无语,字幕“祝你幸福!再见!”
这是他昨晚的最后一句话,但愿不是今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红杏惴惴地想。
突然,传来一阵类似敲门的声音——北方寒杨上线了!十一点,这是他们约定每日结束的时间,也是北方寒杨提出的,说是要保证身体和工作,凡事应适度而行。
红杏急切地问:“你好吗?”
对方说:“您是红杏小姐吗?”
红杏:“是啊!”他怎么这么客气?
北方寒杨:“很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您!”
红杏:“怎么回事?你不是宋大雄吗?”北方寒杨曾告诉她真名叫宋大雄。
北方寒杨:“不是,我们是北方寒杨的战友。”
红杏:“战友?他人呢?”
北方寒杨:“我们是受北方寒杨的嘱托,向您说明情况的。北方寒杨同志于今日凌晨,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已于上午十时不幸去世,我们刚为他开完追悼会,他临终前一再嘱咐我们要将实情告诉您”
红杏顿觉气不能出,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英雄交响曲还在摄人心魄地震荡着。她模糊地看到显屏字幕“他是真正的英雄!在去年夏天一次核武器试验中,他请命亲赴爆破区搜寻目标,为的是及时掌握中子裂变后的第一手数据。不幸的是,他被辐射住院治疗,军区破例为他购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供他学习、研究,我们还打趣他说找网上恋人呢”
红杏:“请问他的真实姓名?”
北方寒杨:“他的真名叫周建辉,现年23岁,去年刚从军校毕业”
红杏泪流满面、悲痛欲绝。聊天时为啥不说出真实姓名啊?我早就告诉他了,他明知我就是他女友呀!不就是怕我难过,怕连累我吗!
她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却机械地敲击出如下一串字符:
“请把周建辉同志的遗像发过来,我要收藏!他是我的唯一恋人!”
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英雄在空气中回荡,久久萦回
2005年3月20日于紫剑楼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