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这两个字走进了我的脑海。这时的我,已经没有一点睡意,黑沉沉的夜晚,传来的只是纺织厂下夜班工人疲倦的脚步声。
什么是“历史”?我反复的叩问自己。从没有引起注意这两个字,认真起来,似乎蕴含着一种江湖般的深邃。通行教科书认定历史是一种亲身目击的记录,就象人们熟悉的凯撒的高卢战记。
午夜思维没有三维空间的拘谨,我在冥思这个问题时,突然想起了陈忠实。似乎从陈忠实那里找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第一次见到陈忠实,是八十年代的初期,陕西作协在我所在的企业办文学培训班。选择一家企业办文学培训班,当时的唯一目的,就是省钱。学习班每天请陕西作协的作家讲课。学习班开课时的那天,杜鹏程、路遥、陈忠实等与学员们见了面。学习班上,陈忠实没有讲话。开诚布公地说,那时的陈忠实正处于创作的低潮。当时路遥、平凹都有作品获全国奖,风头正盛。第一次见面,陈忠实的印象是浅薄的,只是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很好记,就像陕西人见惯的黄土高原。
第二次见到陈忠实,是在九十年代的后期。这时的陈忠实由于白鹿原名声鹊起。见面的背景,是小城咸阳文联的迎春座谈会。陈忠实在会议快结束时才来到会场。他的到来,会场出现了点骚动。会上,陈忠实作了有关文学创作的讲话。他的讲话是即席讲话,没有新鲜的东西。消瘦的陈忠实,一脸皱纹,好像靠近他,就能越体验到生活的艰辛和创作的苦楚!
没有风的夜晚,只有思维在跳动,一道灵光闪现在思维的屏幕:历史和陈忠实这两个不搭界的概念,融合在一起,象是给人一种暗示。
按照这种暗示,我艰难探寻着陈忠实蕴含在白鹿原这部宏篇巨著背后的东西。融合历史成了我思考的路线图。我想起白鹿原获得矛盾文学奖时一位评论家说过的一句话,白鹿原它的获奖重在给作家有限的生命中一次关于人格和文格的证名,从而使生存的空间得以扩展。上帝终于向忠实发出了微笑,我们全都有了如莲的喜悦。这如莲的喜悦,就是一种具有历史纵深感的喜悦。翻阅白鹿原,我们就会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这是一部渭河平原50年变迁的雄奇史诗,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一个家庭两代子孙,为争夺白鹿原的统治代代争斗不已,上演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话剧;巧取风水地,恶施美人计,孝子为匪,亲翁杀媳,兄弟相煎,情人反目;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内战,白鹿原翻云覆雨,王旗变幻,家仇国恨,交错缠结,冤冤相报代代不已。古老的土地在新生的阵痛中颤栗,浓缩的历史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融进历史的创作,是不同凡响的创作。智慧融进了历史,思维就会清醒,眼光就会锐利;情感融进了历史,善良犹如磐石,爱心犹如汪泉;文字融入历史,美开始流畅,特色开始形成
陈忠实的创作融进了历史,历史在陈忠实创作的中成为最具个性的特色,有了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当然,这里提到的历史,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历史,而是作家用艰辛的思考加上文字的艺术锻造出最具有时代特征的人类前行的参照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