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石岩、记忆的牛、简单的深度、咳嗽的灯,可以列出很长很长的一串。在花忆的后记里,他如实交待:“我在恍惚之间想到了自己的背景,譬如我的母亲。还有那个八十二岁的父亲。这一年,他们一直在家乡健康地活着。母亲还是一天到晚的在地里跟植物产生着感情。”这是一个泥土里生长的男人的本色。
通缉叶耳,守住湘西洞口的一个村庄里,那位磨豆腐的母亲,就行了。
灯
乡村的灯:灯是夜色里/醒着的女人/米酒的香味/比一个朴素的名字/还要深刻 现在 是午夜的12:30分左右/男人的窗上/是一个人想念的远方/桔黄色多么像个动词/在寂寞的房间里/埋下绿色的村庄 我的右手/是左手的痛/夏天就要过去了/你的名字/是我咀嚼的痛 村里的人都外出了/到南方打工去了/灯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暖地亮着
“灯”是叶耳的文字里不停追逐的意象。
他以“咳嗽的灯”为题,写他故乡的女人,满娘。“那远远近近从凸塘坝间上传来的刀剁砧板的声音,情绪高涨的咳嗽声,农田里的青蛙的呱呱声,狗嗥声声音好象伏在风里,到处流动,低重而冗长。把15瓦的灯染得更暗。”
还有,城市里的风尘女子“她的手捻弄英文的香烟/灰尘比一盏灯还要亮”
一定有一盏灯,生长在他的内心。一个风中的少年,坐在泥墙黑瓦的房子里,陪伴他的只有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母亲在灯里晃动,剁猪食,或者纳鞋底,父亲在灯里扯起酣畅淋漓的呼噜。他在桔黄色里听风的声音,做一个远行的梦。他的梦里一定也有灯,随风摇曳。
城市里的灯让城市里的夜亮如白昼,却照亮不了一颗孤寂得有些苦痛的灵魂。寒意四起,包裹周身,他让自己的灵魂回家。他坚信,故乡的灯,是他唯一的指引。
童话
叶耳本身,就是一个童话。
小学毕业“我的布鞋被我扔在了通往长沙的县城”从此开始远离母亲和故乡。“我的少年的漂泊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生命注定的缘分。我不看重苦难的本身,我看重生活的无限美好。我曾经很痛恨过这背时的生活,但我后来就不这样了。我从这些经历里看清了生活的哲理:苦兮,爱之所倚。”
花忆原名剑的童话。他说:“这部小说是童话的,奇幻的,唯美的,离奇的,夸张的。当然它更多的是站在了人性的内心里洞察一切未知数。”
一个创作童话的人,内心必是一个童话的世界。除了奇幻,唯美,离奇,夸张,还有天真,纯净,善良。
这个世界过于粗糙和猛烈,许多可憎的事情鞭笞着我们的灵魂。愤怒有时是无能和懦弱的代名词,逃避又总是心有不甘。智慧的人选择童话。
“我和我的朋友都混得不错,也很惭愧。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自己本身,还有自己的家庭和未知的命运出口。但我们非常快乐!我们常常在这个无人喝彩的城市煮酒论文,觉得幸福。确实也有过很多的诱惑,但我们还是抵制了这些外来的诱惑。我们相信,安分有时候更能活得精彩。”
“我理解的童话是现实不可能存在的但它却似曾出现。它是温和的,也是残缺的,但它必须让我们想到美。可以说,是游离于二者的多重元素。”
选择了童话,让自己的写作抵达母亲和故乡,内心的丰润和灵魂的强大是其必然的结果。自此,叶耳将有足够的自信面对这个他越来越陌生的世界。